暗夜里,熟睡的老大夫突然惊醒,黑暗中一双野兽一般冰冷嗜血的眼眸令他倒吸一口凉气,正待尖叫喊人来救,脖子上的冰凉令他的尖叫噎在喉咙。
“绑住双眼。”
一根布条状的东西仍在脸上。
老大夫哆哆嗦嗦,将那布条蒙了双眼绑住。
随即,他的嘴里被塞入布巾,手脚也被绑住,塞入一个似乎是布袋的东西,被人扛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放下,手脚口眼的束缚全部解开,但脖子上冰凉的刀子也回到了原位。
“大侠……”老大夫想要求情。
“少废话!”
身后沉闷的叱喝,吓得他不敢再说。
“找你来,是为我家主子诊病,你要老实办到,非但安全送你回去,诊金亦不会少你。”
一听是诊病,老大夫心下稍安,瞧这情景,他亦知这人口中的主人身份必定不一般。当下,他低着头,按那人的吩咐,来到一个帘幕前,在那前面的凳子上坐下。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往四下里多看一眼。
他这般顺从,似乎也令那人放松了戒备,横在他脖子上的刀锋移开了。
“主子,大夫已请到。”
帘内伸出一只手。
那手如女子般白皙柔嫩,却指节突出,手腕偏粗,显然是一只男人的手。
老大夫两指搭上那人腕脉,初始轻按,眉心微皱,手上力道逐渐加重,神情,也越来越惶恐。
“如何?”身后传来问话。
“小人不敢说。”
“实话实说,不得有欺瞒。”
“是,是。”老大夫答应着,心知这样的人,必定对自身的情况有些知觉,才会用这隐蔽的法子求医,当下,他不敢隐瞒,尽自己所能说出诊断结果。
“公子之脉,轻取不应,重取始得,脉体细,脉搏快,为沉细数脉,乃肾阴虚之象。若小人诊断无误,公子常感五心烦热,腰膝酸疼,失眠多梦,欲旺而力有不足……”
“于子嗣上如何?”老大夫的话被打断。
“子嗣不易。”老大夫低垂着头,他没说尽的是,从脉象来看,此人身子亏损极大,恐怕平常生活较为放纵,且有用药的习惯。
“如何补养?”
“小人无能。”老大夫十分惭愧。换做平常,就算没有把握,他也会开方子尝试治疗,但面前这个,怕就怕治不好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不如直接承认自己才能不够。
“这是诊金。”
一个银元宝递到面前,看那大小,至少五十两。
老大夫欢喜接过,收进自己的袖袋里。
“今日之事,半个字也不许为外人道。若是传扬出去,定让你府上鸡犬不留!”
“小人不敢,小人绝对守口如瓶,把这事烂在自己肚子里。”老大夫躬身连连承诺。
下一刻,他只觉得后颈一疼,随即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他已经在自家,脖子后传来的疼痛令他知道那恐怖的经历不是梦。正要下床,一动身,便觉袖袋里沉甸甸的,他伸手进去,摸出那一个大银元宝。
此时,外面传来学徒的喊声,他立即应了声,往房内一打量,将那银元宝藏入暗箱。
来历不明的银子他不敢用。
另一边。
“京城里喊得出名号的大夫都已经来过,诊断结果相同,但治疗方面,要么自认能力不足,要么开了单子,也只是称吃着试试,不敢担保治好。”盯着睿王冰冷的视线,男人跪在地上,硬着头皮汇报。
他是睿王府里的长史,也是睿王最得力心腹。
“王爷,民间大夫能力有限,是否往太医院那边寻人?”另一个人问,他是睿王府的侍卫统领,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掌管着睿王手下数十暗卫。
李文安一个利眼射过去,“太医院的人各有其主,便是依附本王与母后之人,也难保被敌手收买,如此大事,一旦泄露本王便与皇位无缘,你,担待得起?”
“属下想差了,求王爷恕罪。”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本王暂且饶你。”
“谢王爷。”重重磕头之后,他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说。
“王爷,属下认为,此事要破局,还在顾大姑娘身上。她已经知道王爷的身体状况,本不该留,但她医术高超,若能将其掌控,会是最合适的大夫人选。”长史道。
“顾霜筠背靠霍禹和顾廷烨,杀不得,延揽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李文安思索了一会,吩咐:“去把许二和萧虚怀找来,本王有事要安排。”
长史领命出去。
徐二郎和萧虚怀在睿王府外看见彼此,两人同时笑着向对方拱手打招呼,随即,便各自别开头,由仆人引领到睿王书房。
对两人,李文安没有说实话,而是称顾霜筠背后牵涉文武两名大官,背后涉及关系网庞大,要将她笼络进自己的势力,问两人有何办法。
“顾霜筠重情,王爷要延揽她,下官认为,当先使计策令她与靖王反目。这之后,下官以表哥身份,引她与王爷结交,必能使她转投王爷麾下。”许二郎道。
“虚怀,你的看法?”
“无论是顾廷烨还是霍家父子,他们都忠于皇上,王爷与他们结交不难,难在令他们支持王爷为太子,且这种作为,易引得皇上反感。相反,一旦皇上选定王爷为太子,他们自会对王爷效忠。而顾霜筠一个女子,父与夫均效忠王爷,她也就不会有别的心思。”
李文安连连点头,“继续说。”
“这三年来,属下与下面的兄弟多方宣扬王爷仁厚,王爷在朝野上下均受赞誉,而靖王三年来龟缩江南偏僻山野,名义上治水,却毫无实绩,属下以为,当务之急是发动朝中文武官员,以朝政稳固、国祚绵延为由,催促皇上册立王爷为太子。”
“这事何用你说?已经在做了。”许二郎不屑道,“本国公还取得生子神药献予王爷,一旦王爷有后,太子之位更添助益。”
李文安的脸立即沉下。
但许二郎只顾着鄙视萧虚怀,没有瞧见这变化。
“你们说的都有些道理,便各自按说的去办。”李文安下了逐客令。
许二郎有些不解他突变的态度,但也不好违逆。
萧虚怀却在走出睿王府后,又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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