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居然有人明目张胆偷丁家的菜谱,真当我们这些老饕死了吗?”
这时,又来了一群人。
这些人有年轻人,也有老人,各个都衣着华贵,身份不一般。
这些都是河东县的老饕们。
文人以诗会友,老饕们以食会友,都有各自的圈子。
这些老饕们,年纪大一些的,都尝过丁家过世的老爷子的厨艺,对其念念不忘,可惜后来老爷子卧病在床,再也没办法拿起刀铲,美食届便少了一位泰斗。
也因为这些交情,他们对丁家菜很推崇,对丁家也甚是维护崇敬。
在知道丁家菜的菜谱被偷了后,他们对这偷学之人,十分不耻。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有酒楼敢用这偷学之人,还明目张胆地卖丁家菜!这也太过分了!
“县太爷,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公道。”
“对!我看还是把这小偷和这店掌柜一起押公堂去,审个水落石出!”
一众人逼着县太爷给一个公道。
朱县令心里着急,不由得看了棠鲤一眼。
怎么还有这么一遭事?
这证据确凿,真要审起来,自己也没法偏袒她啊。
棠鲤倒是一脸镇定。
其实,她请朱县令来,便料定了现在这事会发生。丁得仁两兄弟见流言没有把自己的酒楼搞垮,见县太爷来了,肯定会告到县太爷的面前。
“丁家二位老爷,我能先问一句话吗?”棠鲤道,“你们回答完我的话,要去公堂告我,又或是其他,悉听尊便。”
丁得仁冷哼一声:“问吧。”
“当初,你们二人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传承丁家的厨艺。后来,丁家老爷子卧病在床,你们这俩儿子对他不闻不问,幸好遇着好心的马承,帮着照顾他。丁老爷子苦于厨艺无法传承,这时,刚好发现马承在厨艺上很有天赋,便把自己的一身厨艺传给他。后来,丁老爷子还想将马承收为弟子,作为丁家菜的传承人。但是,你们生生破坏了这场传承仪式,并将丁老爷子气得病重,不久过世。”
棠鲤顿了一下,锐利的眼神看向丁得仁和丁得友:“二位,我刚说的可否属实?”
丁得仁脸色严厉道:“胡说八道!你这是污蔑!小心我在公堂上再告你一桩!”
丁得仁完全是有恃无恐。
虽然,这女掌柜说的是事实,但是那又能如何呢?
没有证据,没人能证明。
这种话,马承也解释了无数遍,又有谁相信他呢?
比起一面之词,所有人都会更相信丁家的传人—他们兄弟俩。
棠鲤的目光从丁得仁转到丁得友的身上:“丁得友,我说的对吗?马承没有错,不过是一时好心,又喜欢厨艺罢了。你们恩将仇报,倒打一耙,还把他逼到绝路,还要断了丁家的传承。你们这么做,还是个人吗?!”
棠鲤语气变得冷厉和强硬。
丁得友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嘴巴却不受控制起来,说出的却是心里话。
“是又怎样?他又不姓丁,凭什么学我丁家菜?”
丁得仁的脸色猛地变了,看向丁得友。
“得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大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对那老不死的好,还不是因为想要学我们丁家的厨艺,把老不死骗得把厨艺全教给了他!还骗得老头子要收他为徒!老头子这是疯了啊!要不是我们及时阻止,丁家的传承就要落到其他人手上了!”丁得友大声道,声音里满是不忿。
“我想起来了,有一次丁老爷子派人来请我们,说是要收徒,我们赶到丁家的时候,却被拦到门外,莫不是就是这件事?”这时,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老饕突然道。
“对,这件事我也想起来了,难道丁老爷子要收的徒弟真是马承?”
“马承不是偷菜谱,而是真的跟着丁老爷子学的?”
这一行老饕们都犹疑起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丁家兄弟。
“不是……都是得友胡说八道!”丁得仁慌乱解释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马承,你去哪家酒楼,我就搞垮哪家酒楼!我让你在这一行混不下去!你学会了丁家菜又怎样?你得到死老头的传承又怎样?我们兄弟俩能让你什么都不是!”
丁得仁都快被弟弟气死了,眼看着丁得友还要说话,急得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丁得友双眼一翻白,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棠鲤看了丁得友,无声地笑了一下,丁得友已经完成了任务,晕不晕倒都没关系。
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了。
“县太爷,各位见证者,刚刚丁得友说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马承确实是丁家菜的传承者,我们酒楼卖丁家菜,也是为了传承丁家菜。”棠鲤道。
朱县令点了点头:“对,他的话我都听到了。丁得仁,既然马承是丁家菜的传承者,做丁家菜也无可厚非。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丁得仁的脸色发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丁大老爷是没什么话说了,但是我有话说。”棠鲤道,“朱县令,还有各位,我想请大家为马承作个主。马承明明是丁家菜的传承者,却被诬陷为偷菜单,受着这个污名许多年了,实在是可怜之人。希望诸位能为他正名。”
那几个老饕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和丁老爷子都有交情,当初丁老爷子生病的时候,他们登门拜访,却被拒之门外。他们还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来,是两个儿子不孝啊。
后来,丁老爷子想要收徒的时候,想来是叫他们前去见证的,只是可惜……
既然是丁老爷子的遗愿,他们肯定要支持。
“那就我们几个老头子表个态,我们都一致认可马承就是丁家菜的传承者,身上担负着传承丁家菜的重担,马承,希望你好好努力,将丁家菜传承下去。”
马承猛地点头。
他一定会的!
“丁得仁,现在事情很清楚了,马承就是丁家菜的传承者,你们兄弟俩要是再来找什么麻烦,本官定不会饶你!”朱县令道。
在县令的威慑下,丁得仁只能不甘地点了点头。
丁得仁偷鸡不成蚀把米,脸色十分难看,也不管晕倒的丁得友了,自己一个人走了。
朱县令和那些老饕们也相继离去。
棠鲤看了一眼晕倒在门口的丁得友,满脸嫌弃,叫来了伙计,把他拖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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