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富豪之死》：消失的凶器
星期天下午，董天圣死在了他的别墅里。第一个进入现场发现他被人杀死的是他的妻子姚丽娅。
吃过午饭后，姚丽娅和朋友一起去了购物广场，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才回来。
姚丽娅回到别墅，放下大包小包的物品朝楼上走去，准备冲一个澡。当她路过书房门前时，发现有殷红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来，于是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朝里面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当即吓得姚丽娅六神无主，差点儿当场晕了过去。她急慌慌冲到楼下，赶紧拨打110报警。
接到报警电话后，欧阳云宏率领部下迅速赶到了现场。警察们进进出出，忙着对现场拍照、取样、勘察。
董天圣俯卧在别墅二楼一间豪华书房里，手腕被尼龙丝带捆绑着，嘴里塞着毛巾，胸前有一个三角形的伤口，血流了一地。
地上铺着的金色羊毛地毯，溅血的地方全都变成了紫色。在他身子下面，还有一摊水渍。根据现场情况初步断定，董天圣之死系他杀，但在现场没有找到杀人凶器，可能已被凶手带走了。
现场勘验完毕，董天圣的尸体被抬上警车，运回公安局进行进一步解剖检验。欧阳云宏和徐凯歌、丁晓岚留了下来，其余的警察全都撤走了，闹哄哄的房间立时安静了许多。
在楼下的客厅里，姚丽娅畏缩在沙发里，脸色苍白，神情委顿，目光凝滞，牙齿紧咬着下嘴唇。
董天圣雇请的保姆周玲玲，紧挨着姚丽娅坐的沙发站着。她也吓呆了，身体还在瑟瑟抖着。
警察到来之前，周玲玲正在花园里给花卉浇水。警车啸叫着驶进院子，她惊恐不已，忙停下手中的活儿，拖着一脚泥土随警察上了楼。这时，她才知道她的雇主出事了。
欧阳云宏看着姚丽娅，充满歉意地说：“很抱歉！在你失去亲人的最悲伤时刻，我们还得打扰你，因为你是第一个进入现场的。请你说说当时的情况，好吗？”
姚丽娅抬眼看了欧阳云宏一眼，然后低下头，沉吟片刻，小声说：“中午吃过饭后，我和朋友吴小娟去了购物广场，没想到就在这几个小时出了事……”
惊恐之色又一次布满了姚丽娅俏丽的脸。
欧阳云宏又问：“你什么时间离开家的？”
“大概是一点多钟，吃完饭我就走了，当时也没看时间。”
“你回来的时间呢？”
“四点过几分。”
“你到书房里看到董天圣遇害后，当时做了些什么？”
“我当时吓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往楼下跑，在门口碰掉了墙上的电话，这才想起来报警。”
欧阳云宏一边听着姚丽娅说话，一边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她的脸上仍然带着惊惧，但她那对迷人的眸子里透出来一些复杂的信息。姚丽娅的年龄约在二十八九岁左右，比她丈夫要小十多岁。看来，他们的婚姻并不幸福，欧阳云宏在心底做出这样的判断。
欧阳云宏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到一直缄默不语的小保姆周玲玲脸上，问道：“下午有人来找过董天圣吗？”
周玲玲想了想，说：“在姚姐出去之后，我就到园子里给花浇水，看到江经理来找过董大哥。”
“江经理？是干什么的？”
“他是华贸物业公司的总经理，大概是一点一刻到一点半钟之间来的。他进来时笑着问我董总在不在家，我说在楼上，他便直接上楼去了。江经理上楼不到半个小时，不知为什么，他们吵了起来。争吵的声音非常大，我在园子里都听得到。他们吵了一阵后就没有声音了。不一会儿，江经理下楼走了，走得很急，脸色也很不好，我和他打招呼他也没理。”
“噢！最近一段时间，江子衡经常来找天圣。”姚丽娅接过周玲玲的话补充道，“也不知是为什么，他们谈不到三句话就开始争吵，有时还吵得很凶。有一次，我路过书房时听见江子衡凶巴巴地说：‘你小心点！要是把我惹恼了，我一刀宰了你！’”
“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生意上的来往？”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我从来不过问他生意上的事情。”
欧阳云宏点点头，又问周玲玲：“江子衡什么时间走的？”
“江经理从进门上楼到离开，前后大概半个小时。”
“江子衡走后你上楼去看过没有？”
“没有！”
“好！今天就谈到这里吧。谢谢两位的配合！如果你们想起来其他需要补充的事情，请随时跟我联系，这是我的联系电话。”欧阳云宏拿出两张警民联系卡递给她们，起身告辞，临出门时又特别叮嘱了一句，“记住！一定要跟我联系！”
从董天圣的别墅里出来，走在林荫覆地、花团锦簇的院子里，徐凯歌饶有兴趣地问欧阳云宏：“欧阳队长，照你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姚丽娅和周玲玲还有所隐瞒？”
“正是！直觉告诉我，她们都还有话没说。”欧阳云宏肯定地说。
欧阳云宏的直觉一向很准，徐凯歌和丁晓岚在跟随他办案的过程中多次得到过验证。
他们上了警车，徐凯歌将车发动，问欧阳云宏：“现在去找江子衡？”
“对！去华晖园住宅小区。”
华晖园住宅小区坐落在南湖的西端，东临沿江大道，背靠东山。在这里居住的大半是做生意的私企老板。
江子衡就住在华晖园住宅小区的一栋豪宅里。在小区保安的指引下，欧阳云宏他们很快找到了江子衡的住宅。他住在三楼，防盗门上贴着一张有些褪色的“囍”字。可以猜想，他刚结婚不久。
徐凯歌上前按响了门铃。
工夫不大，从里面传出拖鞋着地声。防盗铁门的观察窗被打开，一个女声问：“你们找谁？”
徐凯歌亮出警官证，说：“我们是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找江子衡！请问他在家吗？”
“在！”铁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倚在门边的是一位姿色可人的女子。她朝欧阳云宏等优雅地一伸手说，“请进！”随即又朝里面喊道，“子衡，有人找！”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住房，房间里的陈设布置典雅得体，既具有古代传统的美感，又揉进了现代气息，房主人高雅的审美观可见一斑。
听见妻子的呼叫声，江子衡从书房里出来，热情地招呼欧阳云宏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他妻子给客人沏了茶，便紧挨在丈夫身旁落座。
欧阳云宏以职业的习惯打量了江子衡一番：他大约三十多岁，身材高大，体格结实魁梧；浓密的黑发罩住了他的大头，发际线很低，几乎和那两撇粗黑的眉毛连在一块儿了；他那粗犷的线条分明的脸和强壮有力的身体，让人感到一种刚毅的美。
欧阳云宏说：“江经理，我们贸然登门，多有打扰，请包涵！”
江子衡爽朗地笑道：“没什么！你们也是职责所在，履行公事嘛，我能理解。”
欧阳云宏笑了笑，说：“江总真是爽快人，那我就开诚布公地谈了！我所问的问题，希望江总都能如实相告。”
江子衡颔首道：“那是自然！”
“你今天下午在干什么？”
“下午一点多钟去拜会了一个客户，然后去水上世界游了两场泳，刚回来换下衣服，这不，你们就来了。”
“你去见的那个客户是谁？”
“他叫董天圣，是金昌贸易公司的总经理。”
“你去找董天圣是谈生意？”
“不是！是找他清收欠我的一笔货款。”
“他欠了你多少货款？”
“七十多万元。”
“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是的！对于我这样的小公司而言，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差不多占去了公司全部的周转金。”
欧阳云宏又问：“那么，你收到货款没有？”
“嗨！我当初真是有眼无珠，竟然和这样的人做生意！那是个无赖。”江子衡脸上的表情既懊悔又愤恨，“据我所知，董天圣公司的资产少说也有几千万元，住的别墅就一千多万元，我的那点货款在他面前还不是九牛一毛？没想到他竟然拖着不付，还在我面前哭穷，真是吝啬到家了！”
“所以，你们就吵了起来？”
“是的！嗯？你怎么知道的？”江子衡诧异地反问。
欧阳云宏没有理会江子衡的反问，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问：“最近一段时间你经常去找董天圣，而且差不多每次都要和他发生争吵？”
江子衡不屑地说：“不错，董天圣的做法太令人气愤了，换了谁都会和他吵起来！”
“争吵中，你曾扬言要以一刀宰了他，你说过这样的话吗？”
“说过！不过那是一时气愤至极的随口之言！”
“这起码能说明一个问题，你恨董天圣，非常恨！是这样吗？”
“人之常情！换了你，难道不恨他？”
“所以，你希望他死，是不是？”
“笑话！他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他死了，我那七十多万元货款找谁要？”江子衡有些激动地说，突然，他觉得欧阳云宏的话里有话，警觉地问，“你刚才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话的意思是，董天圣死了，就在今天下午，他被人杀死了！”欧阳云宏突然宣布，一对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江子衡的脸，观察着他的表情。
江子衡脸上倏然间闪过一道惊喜，但转眼便又恢复平静。
他一下子便明白了几位警察登门造访的用意，以自嘲的口吻说：“如此说来，我已被你们列为怀疑对象了！”
“凡是在那段时间到过现场的人，都是我们的怀疑对象，你自然也不能例外。”欧阳云宏和颜悦色道，“但我们办案的原则是注重证据，实事求是，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罪犯！好啦，今天的话就谈到这里，以后可能还会打扰你的，告辞！”
江子衡起身送客，在门口，他补充道：“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事实会告诉你们，董天圣之死与我毫无关系！”
欧阳云宏粲然一笑：“但愿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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