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一个多星期。
陆执昨晚睡得早,今天五点就起来了。
白天越来越长,陆执洗了个头发,外面的天就大亮了。
他赶上了最早班的公交,卷了个杂粮煎饼,到教室开始补今天的日记。
一共二十五篇,快一个月了,他才写完十二篇。
这十二篇日记,把陆执肚子里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挤得干干净净,一滴都没了。
“啊…”
他把脸埋进自己曲着的胳膊里,抓着后脑勺的头发陷入了痛苦之中。
二十分钟写了五百字,陆执托着腮,准备抄课文。
班里的人来了一大半,贺良玉叼着豆浆吸管阴阳怪气地问陆执日记写得怎么样。
陆执收了作文簿,送他一字真经——滚。
阮甜甜来的迟,卡着上课的点,急吼吼地赶到教室。
“还好老晏今天来得迟。”胡乔帮阮甜甜扒拉下她的书包,“不然你就要被罚站了。”
阮甜甜哭丧着脸,小声道:“今天我本来都想请假了…”
胡乔连忙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阮甜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胡乔急了:“到底怎么了啊?有什么要紧事吗?”
阮甜甜斟酌再三,才道:“昨天我姐姐怀着孕,结果差点出车祸,吓死我了。”
胡乔吓得瞪大了眼睛:“没有事吧?”
阮甜甜皱着眉:“不知道,送医院了。”
“那你快打个电话问问啊!”胡乔道。
阮甜甜抿抿唇,又摇了摇头:“等晚上我再问问吧。”
她拿出课本,随意翻开后悄悄回头看向陆执的方向。
陆执和贺良玉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似乎要有吵起来的架势。
阮甜甜转过脸,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她在睡前给十年后的陆执打电话,结果却收到了自己车祸受惊,正在医院检查的事情。
阮甜甜吓得不轻,也不敢再打扰陆执,匆忙把电话挂了。
结果过了一夜,陆执也没有再把电话打过来。
阮甜甜担惊受怕,天亮才睡着。
她低头看着语文书上的字,脑子犯浑,眼皮打架。
心思不在教室里,越看头越晕。
好困。
阮甜甜弓着腰,把额头抵在书上:“乔乔…老晏来了喊我…”
醒醒睡睡不知过了多久。
阮甜甜耳朵被人捏了一捏,有些凉。
他迷迷糊糊抬起脸,看见陆执坐在自己前座,正一本正经地玩着自己的耳朵。
“宝宝呢?”阮甜甜软着嗓子,轻声问道。
陆执面露疑惑:“什么?”
阮甜甜眼睛眨了眨,原本还在泛着迷糊的小脸逐渐拧巴在了一起。
“我的宝宝呢?”阮甜甜趴在桌前,抬起眼,看着陆执。
陆执没听见她的小声哼哼,也弓着腰问道:“你说什么?”
“陆小执。”阮甜甜眉头紧锁,“我以后有宝宝了,你保大还是保小啊?”
这道题严重超纲,连雷带电把陆执轰了个外焦里嫩。
陆执下唇微不可查的哆嗦了一下:“啊?”
“我要是怀孕出车祸了怎么办?你说能好吗?”
陆执浑身僵硬,腰上像是安上了条上了锈发条,“咯吱吱”地重新挺直了脊背。
半晌,陆执一双常年半合着的眼慢慢睁得老大:“怀什么?”
阮甜甜似乎也逐渐清醒过来,明白眼前的陆执不是电话里的陆执。
她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话?!
阮甜甜脸上像是被火燎了一般,把陆执的手一扔,气急败坏地下了楼。
陆执重新弓回身子,把脸贴在有些凉意的桌上。
非要保一个吗?他两个都想要。
好在傍晚,隔了24小时后,十年后陆执的电话打了过来。
阮甜甜抱着电话哭,怪陆执昨天没有在半小时内打回来。
“我太急了。”陆执坐在医院楼梯间的一个阶梯上,“对不起。”
陆执昨天情绪混乱,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阮甜甜脱离危险后才反应过来要报个平安,可是距离之前那通电话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他一辈子都在血泊里打滚,却从没像昨天那样害怕慌张。
“我太害怕了。”陆执把头埋进双膝之间,自责哽咽,“我怕你出事…”
与此同时,另一边,陆执终于在十一点之前扯完了今早写了一半的日记。
他站起身来,抬手扯掉自己身上的短袖,准备冲个凉水澡睡觉。
搁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是阮甜甜。
陆执裸着上半身,歪头把手机夹在颈间挤牙膏:“喂?”
阮甜甜呜呜的哭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陆执一愣:“出什么事了?”
阮甜甜:“母子平安…呜呜呜…”
陆执拿着牙膏的手一抖:“……”
阮甜甜呜咽着:“我和宝宝都平安,你不用想保哪一个了。”
陆执单手撑在水池上,听着阮甜甜喜极而泣,竟然被她的思路带歪了:“平,平安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问道:“就是,哪,哪来的,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已经进入尾声了,估计再过几天就完结了。
我最怕写收尾…我今天的码字状态就和开头小陆哥写日记是一个状态orz
今天有点短小,明天我争取写肥一点,赶紧把这本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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