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谷城的清军和郧阳一样事前把船只都搜集隐藏起来，这是洪承畴经略五省时期重要的防守手腕之一，可以有效遏制明军的机动和运输才能。但是郧阳和谷城的城破速度都大大出乎守军的预料，和郧阳一样这些船只也被明军缴获，反倒节省了明军搜集船只的工夫。汉水流域长期几年来不断在清军的控制下，他们的船只比呆在穷山僻壤的夔东明军又大又好，取得这些船只后明军曾经有超过半数的军队可以乘船行军。
“两年前我曾经攻进过襄阳一次，”在船上郝摇旗向邓名吹嘘道：“没有其他众将的协助，我一个人就攻下襄阳。”
“然后就被胡全才赶回了房县，”袁宗第和郝摇旗关系不错，大笑着揭了他的老底：“根本没能带多少辎重和人口回来。”
郝摇旗一点儿也不生气：“我又没说我守住了襄阳，我只是说襄阳并不难打。”
“襄阳里的东西不少吧。”贺珍赶紧问道。
“当然不少，襄阳府可是大城，大量的粮草和军饷都要从那里转运，”郝摇旗有些遗憾地说道：“惋惜上次虽然攻进襄阳，但是谷城和郧阳都在鞑子手里，水路不同，缴获的粮食只好都分给当地百姓了，估量预先又被胡贼收缴了回去。”
两年前郝摇旗偷袭襄阳的时分走的陆路，襄阳这座城从明末延续被张献忠和李自成攻陷，被左良玉破坏掳掠，这十几年来闯营和清军也在襄阳周围反复拉锯，城池多次易手，城墙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过。洪承畴在长沙开经略府当前，并没有把襄阳定为五千里防线中的一个环节，而是以郧阳、谷城为防御重点。两年前郝摇旗偷袭襄阳的时分轻军绕过了清军的前方据点，当时襄阳的城墙都没有完全修复，被明军轻而易举地攻破。但也正是由于绕过了清军的前方据点，所以郝摇旗和前方的交通线依然被清军封闭，他既无法据守也无法把缴获后运。
如今的湖广总督胡全才，当时是洪承畴委任的郧阳巡抚，他得知郝摇旗偷袭襄阳后并没有发兵攻打，而是出兵沿着汉水设防，要挟郝摇旗的运粮队和分散的部队，迫使明军不得不全师退回房县。
“那就好。”贺珍也知道今非昔比，两年前明清主力在湖广对峙，洪承畴专门在郧阳设立巡抚、驻扎重兵，牢牢地控制着汉水流域。而如今清军主力前去东北，湖广清军兵力薄弱，又被明军夺取了郧阳和谷城，控制了汉水下游，进退自若。这次出兵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在郧阳和谷城缴获众多，贺珍心中对襄阳充满了等待：“一定能分到不少东西。”
刘体纯并没有参加邓名、郝摇旗他们的闲谈，而是在舱内接见手下的爆破分队，襄阳的城墙厚达十米，不是郧阳和谷城能比的，而且襄阳三面都有开阔的护城河，爆破的可选择地点相对比较少。
“一棺材不够我们就上两棺材，两棺材不够就上三棺材，再厚的城墙，也总有被爆破掉的那一天。”刘体纯豪迈地说道，襄阳的城墙无疑会是一个对他爆破技巧的艰辛的考验，但刘体纯会满怀决计肠去迎接这新的应战。
……
三天后，襄阳。
城头飘扬着明军的红旗。
攻破襄阳远比明军众将想像得要轻松得多，李定国的军队被从湖广驱逐出去当前，清军认定變东明军不具有发动大规模防御的才能和物资，湖广总督胡全才判别他们连拿下郧阳和谷城的时分都没有。既然如此，位于前方的襄阳当然会非常地安全，因此在城中驻扎的兵力比前两城还要少。
得知明军转眼就攻破谷城和郧阳，全歼前方的近万清军后，襄阳登时一片大乱，知府断定明军兵力雄厚——显然湖广总督出现了严重的判别失误，明军不只拥有支持十万大军出动的物物资，而且还拥有搬运这些物资的牲口和人力。
不过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仰仗襄阳城中的几千军队，知府知道他相对无法抵抗夔东大军，而且就算他想抵抗，这襄阳的城墙也完全没有修复，军队的士气也低迷不堪。看到明军先锋的船只从下游开来时，一部分辅兵就溜走了，知府在点燃了仓库后上吊自杀。
知府点的火很快被没有逃走的清兵扑灭，这些清军之所以留在城中就是打算向明军投诚，虽然如此明军的缴获也相当的不幸。眼下郧阳巡抚衙门曾经撤除，前方不再有需求大量补给的主力部队，而湖广往年的粮食早都给贵州运去，襄阳城的仓库里都快能跑老鼠了。
多年的拉锯更让襄阳城里没有几个百姓了，尤其是上次郝摇旗轻军偷袭襄阳之后，洪承畴觉得把工匠和人口放在这个缺乏防备而又过于接近前线的地方并不安全，就统统搬去了武昌。
“没能分到什么东西，”府衙里，贺珍忧伤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早知道襄阳这么穷，还不如不来了。”
而刘体纯则抱怨郝摇旗：“都是你，居然把城墙破坏的这么凶猛。”
襄阳的城墙上四处都是大豁口，根本没有任何爆破的必要，虽然刘体纯也如今也可以爆破，但看到那厚厚的城墙厚，袁宗第和邓名都以为一、两棺材火药未必够用，竭力劝说刘体纯不要把物资糜费在这地方。
面对刘体纯的指摘，郝摇旗则是满脸的冤枉：“我怎样会知道他们根本不修城墙？再说若是换了你，你会留着襄阳的城墙吗？”
两年前郝摇旗分粮给百姓的时分，就让领粮食的人特地把襄阳的城墙给扒了，城楼也烧了。洪承畴看到襄阳破坏得这么凶猛，估量要修复城市需求破费极大的人力和物力，假设修复了那还要驻扎相当的兵力保卫城墙以免郝摇旗再来扒城。反正洪承畴曾经决议把人口、工匠都搬运走，那干脆就不修复了，两年前郝摇旗走的时分襄阳什么样，这次来根本还是原样。
邓名曾经听闯营众将说过湖广一带清军没有什么精锐部队，这次出征也证明众将所言非虚，不过清军地方守官的抵抗意志还是让邓名很诧异，明知无法抵抗的时分，三城的满赃官吏选择的都是自尽而不是逃跑，足以阐明清廷对地方官的震慑力和控制力。
还有一个成绩是，这些官员宁可自杀也不向明军投诚，这更是一个不祥之兆，阐明各地的地方官都不以为南明还有什么希望，至少是希望渺茫，所以他们宁可用一死来为他们的家族换取益处。
“我们曾经连破三城，其中两座是府城，想必如今曾经全省震动，”这些清廷官员的顽固让邓名感到顺手，除此之外他还对地方上士绅的表现感到绝望：“但是并没有看到有俊杰来投效协助我们，为什么？”
“由于他们觉得我们是闯贼。”袁宗第没好气地说道，三年前洪承畴抵达长沙后，非常留意争取湖广士绅的支持。本来地方上的士绅大都是倾向明廷的，对打着明廷旗帜的闯营、西营也提供协助。但洪承畴几年来不断不懈地分化瓦解，不遗余力地宣传西营和闯营都是贼，让士人置信清廷才是他们的同类。
三年来洪承畴的宣传相当有效果，大批本来倾向明廷的缙绅都如今都变成了中立态度，本来积极给李定国和夔东众将提供情报和物质的湖广士人，如今都作出一副避世的姿态：既不支持鞑子，也不支持反贼，而他们的子侄则末尾参加清廷的科举。
“是吗？”邓名轻声说道，听袁宗第引见过状况后，他觉得除了对闯营、西营这些农民起义军的成见外，南明的情势危如累卵也是士绅不再情愿协助明军的缘由之一，之前天子弃国恐怕也伤到不少人的心。
“你们说湖广一带没有鞑子的精锐部队了，那么，我们可以持续沿着汉水而下吗，”邓名觉得攻占郧阳、襄阳两府影响能够还是不够大，毕竟这里不是清廷在湖广统治的中心，十几年来不断反复拉锯，他讯问四位将领的意见：“我们如今总兵力超过三万，战兵大约七、八千，湖广有没有一支清军可以对我们形成严重要挟？”
“全湖广不好说，但湖北绿营我们要挟不大，而假设从湖南调兵过去要很久了，他们会肯为了我们三万人就把其他防区都抽调一空吗？”刘体纯对湖广清军的战役力不屑一顾，多年来夔东明军不断能压着清廷的楚军打，鄂兵、湘兵远没有北方绿营对清廷那么死心塌地。
明军连夜审问了一些俘虏的清军军官，又从投诚清兵的口中问到了一些东西，最后邓名判别汉水下游没有什么特别弱小的清军驻守，湖北目前较有战役力的清军目前都部署在夷陵一带防备夔东明军沿江而下，这和刘体纯他们所知的情报也是分歧的。
“那我们就持续南下，攻打宜城，然后进入承天府，不断杀到钟祥。假设鞑子兵力雄厚，我们就退回襄阳，假设鞑子前方充实，我们就持续沿着汉江向下，进军武昌。”郧阳府本来半数就在明军手中，襄阳也是几次被明军攻破，但承天府不同，长久以来一直是为湖广清军所控制，邓名觉得假设可以攻破府城钟祥，一定可以惹起湖广人心的极大震动，让缙绅们疑心清军是不是还能波动控制湖北；若是无时机持续行进的话，哪怕只需打着明军旗帜的战舰出如今武昌城前，恐怕都会惹起惊动，对那些暗中仍思念明朝的人也会是一个很大的鼓舞：“反正我们后顾无忧，汉水下游在我们手中，我们想走就走，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邓名的话惹起了一番讨论，第一个出来支持的贺珍，他指出承天府曾经多年没有遭遇烽火，洪承畴在那里开拓了不少军屯，钟祥里有大量的商户和工匠，若是可以攻破应该能分不少东西。就算不去钟祥，哪怕再稍微多走一段路，把近在眼前的宜城爆破了也好啊，来襄阳这里消耗不少、得不偿失，哪怕是为了补偿这一路上的损失也要再往前打一段。
郝摇旗也赞同这个意见，出征以来他兵力丝毫未损，反倒还有所添加：“这次我们迅速打破郧阳防线一定出乎鞑子预料，如今汉水充实，我们不乘胜多打几座城上去，下次再来的时分大概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刘体纯当然不会反对持续防御，固然炸不炸襄阳城墙他有相对的自在，但他当然也情愿这火药消耗得更有意义，而且假设只是拿襄阳城墙做实验，可想而知袁宗第他们是不会把火药借给本人的，但若是攻打宜城、钟祥的话，那他们就没有不分摊成本的理由了，尤其是那个贺珍，刘体纯觉得只需本人说一句：“不拿火药出来就不分给你东西。”，贺珍就会乖乖地把他军中的火药双手奉上。
袁宗第一直没有表示赞成或许反对，他倒是觉得走得有点太远了，从大昌出兵的时分从来没有想过会打钟祥，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多带一些战兵出来。
“袁将军有什么意见？”邓名并不打算强迫袁宗第同行，假设对方不情愿持续防御，那么留守前方，搬运物资也是好的。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派快马回大昌，再去奉节向文督师讨些援兵来。”袁宗第觉得战事正在急速地扩展，或答应以要求文安之发檄夔东各地，要求其他几家也参与到举动中来。
“也好，也应该向奉节报捷了。”邓名笑道，出兵前夔东众将觉得这场举动大概要持续到六月底，范围最大也就是扩展到襄阳近郊，但如今才六月上旬，明军就曾经把防御承天府提上了日程，是有必要让奉节和前方知道这庞大的变化了。
“那么，就这么定了。”看大家都赞同持续行进，邓名就提出另外一件事：“刚才还说到洪承畴在湖广搅乱人心的事，我们此番出兵钟祥也有鼓舞人心的目的，不过恐怕三年的疑惑不能一朝清楚，我觉得我们需求让湖广的父老知道我们不是乱贼，而是大明官兵。”
其他四个人一同望着邓名，都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若是文督师跟我们一同来就好了，或许安东王跟着郝将军来也好啊。”邓名叹了口吻，郝摇旗那里还有一个安东王，那个可是名副其实的宗室而不是邓名这种冒牌货，对思念大明的人有相当的召唤力，不过也和其他大部分宗室有一样的成绩，就是只肯躲在安全的前方从不随军出征鼓舞军心士气。
四个人还是沉默不语，郝摇旗腹谤道：“三太子你叹什么气啊？把你的牌子一亮，不比安东王和文督师管用多了？”
“我决议传檄湖广，就以……”
听邓名说到此处，四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人也都在椅子上坐直了。
“湖广巡抚的名义，怎样样？”邓名说道，他环顾众人：“我就自称是文督师任命的湖广巡抚，督军征伐钟祥、武昌的逆贼，怎样样？”
刚刚坐直的四个人又恢复了原来的姿态，三太子最终还是要持续隐瞒身份，也不知道他为啥这么顽固。
“不好，巡抚都是文官，”袁宗第咳嗽了一声，反对道：“先生没有功名啊。”
“嗯。”邓名低头想想，觉得袁宗第反对的有道理，这样以来说不定缙绅会以为这支明军愈加是流寇无疑，他们的首领连功名都没有就敢自称文臣。
“那我就是文督师任命的提督长江军务总兵官，怎样样？长江周围的军务都归我管。”邓名揣摩了一下，补充道：“提督长江、汉水军务总兵官，如何？”
“听着仿佛水营。”袁宗第又反对了一次，这次他的声响比上次还低。
“是吗？”邓名倒是从善如流：“那叫提督湖广、浙江、江西、福建、南京军务总兵官，可以了吧？”
之所以邓名要给本人加上带有江西、南京的头衔，是他打算一次把事情做完，反正等攻打完钟祥后他还要去南京，事前都加上了到了郑成功那里还可以用。
“仿佛都点太长了。”袁宗第曾经反对两次了，他不会再出声了，这次是刘体纯试探着说道。
“那……提督湖广、江西、江南……”邓名看看大家的神色：“还是长吗？这样吧，提督江南军务总兵官，总可以了吧，就说文督师把长江以南的军务都交给我便宜行事了。”
“那江北呢？”贺珍本来打定主意不说反对意见，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虽然这头衔听着不像是水营了，可如今大伙明明还在江北嘛，就是从汉水乘船到武昌也没踏上江南啊。
“江北若是有鞑子，本提督当然也特地管一下了。”邓名如此解释道。
很快，大明江南提督邓的檄文就从襄阳发出，自称奉四川督师文安之之命，统帅大兵五十七万出夔东，征讨江南，先拿湖广开刀，曾经打下郧阳、谷城、襄阳，召唤湖广各地的义士积极参军，报效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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