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名的军队抵达奉节之后,文安之很快就接过对谭文余部的指挥权,而周拓荒也要出发前往大昌向袁宗第报到。
奉节的一切事物都有人担任管理,对将士们论功行赏的事宜自然也轮不到邓名插嘴,邓名闲来无事就在奉节周围闲逛。邓名本来希望赵天霸可以给本人做个导游,由于他听说赵天霸异样没有固定的工作,但文安之告诉他赵天霸另有义务,曾经带着几个随从星夜出发分开了奉节。
奉节人生地不熟,邓名就向文安之讨要导游,对他的安全成绩文督师异样非常关切,就打算给他派一队兵士充作护卫。不想听说此预先,立刻就有几个人毛遂自荐,全是万县一战时跟随邓名诱敌的护卫。除去受伤、阵亡的战士以外,剩下的十四人中有八个原来是谭文的手下,掌旗手异样是原万县军,这九个人一同向文安之请缨到邓名身边充任随卫。
普通这种调动都需求原来的顶头下属点头,而且容易留下背叛恩主的坏名声,但这九个人中有七个的长官都曾经在重庆一战中失踪,还有一个人的长官是李星汉,他和最后一个人的长官都何乐不为地把手下的胆小鬼派给邓名,就连邓名需求卫队这件事都是他们自动告诉手下并鼓舞他们去自荐的。
邓名知道这九个人都是身手了得的好汉,根据他曾经了解到的这个时代习气,李星汉他们肯割爱是件很大的人情,因此收上去人后就跑去向两位军官致谢。见邓名专程赶来道谢,两人都满脸通红连称不敢,算上从重庆北岸渡江遇险,他们都欠邓名三次救命之恩,而且由于两战的功绩文安之还有能够取得嘉奖和提升。李星汉他们既然到了奉节,当前就不会再归邓名指挥,未来也未必会一同行事,这也算是他们的临别“赠礼”了,倒是邓名对他们拿人送礼颇有些不顺应。
距离奉节不远就是白帝城,邓名等人乘船驶到山脚下,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船太小了,俯视着头顶上的白帝城高耸挺拔,就仿佛坐落在仙山顶上普通。
“这里就是草堂湖。”登岸后,文安之派来的导游指着白帝城背后的一片湖区给邓名引见。
本来以为卫士可以兼任导游,不想清一色都是原来的万县兵,对此地异样是一无所知。假设是邓名的前世,会觉得万县人没来过奉节是件不可想象的事情,但这个时代没有汽车、没有轮船,虽然两地距离不过二百里,普通的万县人能够一辈子也不会思索跋山涉水、历尽辛劳地到奉节旅游一趟。
“草堂在哪里?”马上就有一个人问道,此人名叫武三。
“那里不是有一个?”另外一个卫士替导游答道,伸手指着远处的一间茅屋,这个卫士的名字和前面一个有点像,叫吴三。
“草堂湖叫这个名字有好几百年了吧,”导游哈哈笑起来:“当年有个大诗人在这里寓居,他的草屋也早就坏了。”
“是杜甫吗?”邓名听到草堂湖这个名字,觉得能够与杜甫有关。
“邓先生明见。”导游一愣,随即就笑着点头。
草堂湖里停靠着不少船只,有些还是邓名从谭诣那里缴获回来的。导游告诉他,奉节一带的明军水师往常就驻扎在草堂湖中,西面的奉节和东面的白帝城上都有嘹望哨和烽火台,若是发现清军运输舰队就会发信号给水师。假设清军水师权利庞大,明军就持续呆在安全的草堂湖中,若是清军护卫船只不足,明军就会杀出来阻拦。
“鞑子的船想从下游开到重庆,就要经过三峡和奉节,整个三峡沿途都有我们的阻拦,白帝城这里是最后一关。”
据导游所说,过去十年,清军水师不断难以经过这一层层的阻击,若是想防御四川腹地只能从汉中一线运粮。去年虽然从下游调来了不计其数的船只给粮船保驾护航,但是借助地利,明军照旧成功地阻拦了很多清军的辎重。清军在这一条路上要时辰警戒,一直保持队形,若是队伍分散脱节就能够遭到明军的攻击,至于落单掉队的当然更是绝无生理。
“最近一两个月以来,鞑子的船还很多么?”邓名问道。
“少多了,最近十几天更是没有船还敢来。”导游得意地说道:“这三峡里曾经不知道留下了鞑子多少人和船了。”
邓名却不像导游那么悲观。在他看来,清兵若是不顾一切地拼命向重庆运输物资,那阐明吴三桂大军吃紧。重庆一战后,川、鄂明军水师遭到重创,但清军却突然不走这条水路了,那只能阐明吴三桂的停顿顺利,他们觉得曾经没有必要损失船只、付出这种代价了。
白帝城是刘备逝世之处。导游是本地人,由于口齿迟钝被文安之特别挑出来的,他沿途就给邓名一行讲述有关刘备的事迹,以及白帝城名字的由来:
“就在这个地方,汉朝的公孙弘梦见有白龙冲天而起,以为是上天要他代汉为天子的征兆,就修建了一座城池起名叫白帝城,并且定都这里,没想到却被汉光武帝歼灭……”
“这里就是昭烈天子托孤之地啊,就在这个地方,昭烈天子让后主拜诸葛丞相为相父……”
邓名和卫士们都兴致勃勃地观看导游指给他们的一个个地点。
“君才能胜曹家小儿十倍,必能定天下,吾儿可辅则辅之,不能辅则可取而代之。”在刘备托孤的地方,武三突然大声朗诵起来,这举动吓了邓名一跳。这个卫士一字不识,居然能一口吻背诵出这段文绉绉的词句,然后,武三还语调越发高昂地发出一声感慨:“壮哉,我大汉天子。”
在武三热情澎湃的时分,邓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些人往常都极端看重尊卑上下,赵天霸还曾经对本人直呼刘秀的名字有些不满,怎样这个武三居然管魏天子叫小儿?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壮哉,诸葛丞相!”异样一个字不识的吴三也跟着大喊起来。
周围的石崖上刻写着历代文人留下的诗句,词句铿锵,笔迹挥洒自若,邓名的心中突然也是一阵感动。以前邓名接触三国故事的时分,并没有细心想过刘备临终的心境,如今想一想,除了刘备以外,仿佛也没有哪个皇帝会在临死前,对行将在主幼国疑的情势下掌握大权的重臣说出这种相似禅让的遗言,更常见的手腕倒是用一杯毒酒带上重臣和本人一同走人。
“要是诸葛亮真有二心的话,未来倒可以用刘备的话作口实,就是当时没有二心,日后反复念叨着这几句,也能刺激出篡位的念头了吧?难得刘备如此信得过诸葛亮而且诸葛武侯还当真心无邪念。”邓名在心中默默想着:“不久当前曹家那边托孤时,仿佛也相似于这一手,让太子抱着司马懿的脖子,司马懿当时还痛哭流涕表白了一场,可是等不了多久就篡位了。嗯,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夫妻父子都毫无人情可言,真难得诸葛丞相毫不动心啊。”
即使是不识字的人也记得这段往事,千古以来更有有数人到此凭吊,真实是由于这种把诺言、信义和友谊看得比皇权还重要的人真实太少了啊。邓名还记得,在他的前世的历史上,康熙皇帝就对此事不屑一顾,以为刘备不会信得过诸葛亮的操行,而诸葛亮也不过是装模作样。
据康熙判别,刘备的身后一定会密布甲士,假设诸葛亮神色稍有不对就冲下去把他剁成肉酱,诸葛亮只不过是看破了刘备的阴谋,所以忠言马上信口开河。不过难道刘备的甲士还能跟诸葛亮一辈子么?口是心非难道能口是心非一辈子么?
康熙仿佛也是被他的父亲福临拜托给顾命大臣的,后来康熙还宰了其中的一个。贼人眼里全天下都是贼,福临托孤的时分说不定床后密布甲士,若是索尼、鳌拜他们一个神色不对,就会冲出来把这些个主子剁成肉酱。像康熙这么自恋的人,怎样能容忍刘备、诸葛亮君臣相得的程度超过他爸和鳌拜呢……
邓名还在浮想联翩的时分,导游打断了他的思绪:“邓先生,看,那就是夔门。”
从白帝城东面的嘹望台上,可以将夔门一览无遗。挺拔的山峦仿佛被利斧劈开一条缝,背后浅灰色的山峰在云雾中隐隐绰绰,在两边宏伟的巨山映托下,流入夔门的长江就好似一条白色的小溪,水面的船只更小的仿佛蚁虫普通。目光从夔门那里沿着长江移动到脚下,没错,身边翻腾咆哮的开阔江水,和远处像是一条纤细银蛇的水流的确是同一条河。
邓名走下去的时分,岗哨上的明军兵士纷纷向他行礼——如今奉节一带的守军都知道他力克谭弘、谭诣的两次败仗。行礼终了,这些兵士马上就又转过身去,专心致志地看着夔门的方向,监视着长江上的动静。
“只需有船从夔门驶出,从这里就可以一眼看到。”导游给邓名引见着地理,特地带上历史故事:“当年昭烈天子在夷陵被东吴打败,退回白帝城,赵子龙将军就赶到这里,亲身站在这个地位上向东看,只需吴兵敢追来他就要迎头痛击。”
这个故事自然又惹起卫士们的一阵热烈讨论,不过邓名却突然感到一阵悲观和绝望:
就算大败了谭弘、谭诣,也只是击败了两个叛将而已,万县本来稳稳控制在明军手中,如今虽然没直接落到清兵手里但也危如累卵。以诸葛丞相那样的才能,赵云等人的忠实英勇,勾搭二心也没能恢复中原、兴复汉室,如今四川这样残破,周围全是敌人,又连重庆都丢了,还能支持几年?
邓名看法到经过这两战后,他曾经惹起了清廷留意,就是想隐姓埋名估量都做不到,而且有了这段阅历后,他也不情愿再思索剃发做个顺民:“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到海边去,出海。”邓名环顾了周围的卫士一眼,心里揣摩着:“要是能在海外找个岛屿,说不定还可以坚持抵抗。假设真实不行,或答应以下南洋?”
……
在白帝城周围游玩了几天后,文安之又把邓名请过去说话。
“这是靖国公的来信,”文安之把刚刚收到的一封信递给邓名:“他希望邓先生无时机能去大昌一趟。”
邓名接过了这一封,还未等他打开就见到文安之又拿起了另一封,是郝摇旗写来的,语气恭敬地讯问邓名能否有工夫到房县去检阅将士。邓名把第二封信接当时,文安之马上又拿出了第三封,这封是刘体纯派人送来的,他向文安之报告说要在巴东甄选胆小鬼,请督师前去视察。当然这只是信的扫尾,刘体纯也知道七十七岁的文安之不能够为这点大事跑一趟,所以马上又说除了督师以外,若是奉节的邓先生来他也一样欢迎。邓名伸手去接第三封信时多了个心眼,他向文安之的桌面上扫了一眼——那里还有很厚的一摞信……
写信来的人根本都是闯营的余部,对这些人文安之没有什么成见,觉得邓名若是去一趟也不妨,不过他也没有强迫邓名去的意思。
看着手中的信,邓名感到一阵为难,他很清楚这些人异样误解本人为宗室,所以才这样殷勤迫切,不去的话这些人难免绝望,但若是去的话可想而知要持续骗人。
正在两难时,邓名突然想起本人不断冒称韩世子,前来奉节的路上他多次想过要找时机向韩霸道歉,可等到了奉节后倒把这件事情遗忘了。既然想起此事,邓名马上就对文安之说,他要当面向韩霸道歉。
不料文安之闻言就是一通摇头:“并无什么韩大王。”
“督师此话怎讲?”邓名早就听人说过,韩王的身份是文安之确认的,韩王还多次给众将写过书信。
“韩王乃是子虚乌有,是寻来一位老人假扮的,信都是老夫写的。”书房里并无外人,文安之对邓名并不打算隐瞒。首先,他不以为在邓名这个宗室面前假韩王可以蒙混过去,其次这件事他曾经上报了朝廷并且得到赞同,一点儿也不心虚。
看着呆若木鸡的邓名,文安之安然说道:“只要郝公那里有个安东王,其别人虽然也都盼望能有个宗室,未来在天子耳边为本人说上话,但哪里有那么多的宗室?若是没有,他们又怕朝廷未来只记得他们曾行过悖逆之事,却遗忘了他们抗击鞑虏的功绩……”
文安之曾经央求永历朝廷派个够分量的宗室大王到夔州来坐镇并安抚众将,但朝廷那边不赞同,以文安之私下揣测,朝廷并非看不到这样做的意义和益处,但是首先没有哪家大王有胆量来这个风险的地方,其次朝廷也怕宗亲大王出镇一方会无时机培育权利,给朝廷带来要挟。
曾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分,还在瞻前顾后!文安之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会讲出来,他就再次上书朝廷,建议假称韩王逃到四川,借韩王的名义来安抚众将。果真不出文安之所料,朝廷也很清楚四川事关严重,立刻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文安之满腹锦绣、孤陋寡闻,在一群闯营旧将面前让人假扮宗室大王没有成绩,十全十美的就是这个假韩王只能呆在奉节,不能出去巡游诸镇。这次见到了邓名,文安之觉得邓名比本人找的那个人强,足以令川、鄂众将心服。
“诸将冒风雨、临矢石,但却有后顾之忧,老夫身为督师,岂能不给他们一个心安?”文安之叹道。
说假话,文安之也不知道未来朝廷会不会清查闯营众将昔日的罪过。比如袁宗第和刘体纯都是李自成的商洛山十八骑之一,崇祯十一年李自成兵败,带领十八骑退到陕南商洛山,后来又重振旗鼓打进北京。在明廷眼中这两个人相对是李自成最残忍的党羽。李来亨干脆就是李自成的侄孙和承继人。但文安之对这些闯营旧部到底会有何下场是心里没底的,文安之说要给他们一个心安也是他才能的极限。
假设连一个心安都不能给他们,又如何忍心让他们为国效能?邓名曾经渐渐明白一个理想,就是闯营、西营和明军嫡系相互不把对方当成本人人。假设成功当前,这些抗清将领很能够会死在“本人人”手里,邓名对此还是感到难以忍受。文安之说得不错,这些将领既然打定主意不投诚满清,那也就只要和明廷一同抗战到底,给他们一个希望不只仅是应该的,而且是远远不够的。
“督师的意思我明白,我这就启程。无论如何,不能让将士们一边与鞑子作战一边心里没底,仿佛取得成功就意味着距离被明正典刑更近了一步。”
分开奉节乘船逆流而下,越过夔门后就进入了三峡地区,路上有明军导游指指点点,给邓名讲述巫峡各处的风景和故事。从重庆到奉节的路上,虽然河岸坎坷难行,但总还能找到一些可以通行的途径,可巫峡两岸都是峻峭的岩壁,下面是不知道多少年才修筑出来的栈道,悬在江面上看上去宽窄也就能让一个人通行。
导游告诉邓名,三峡的地形差不多都是这般险峻,不断到东面的宜昌才有一些陡峭的地面,川东、鄂北的明军完全依托长江停止通讯联络。由于明军有主场之利,清军不断无法在这条通道上取得一个立足点驻扎一支水师,所以清军也无法从陆路防御各路明军的基地;但反过去说若是水师覆灭,清军取得了这段水域的控制权,那沿着长江展开的明军也就会被分割成无法照应的一队队孤军。
“这次攻打重庆得胜,岂不是对我军很不利吗?”看到巫峡的地势,邓名知道导游说得不假,有些担忧地问道。
“先生放心,我们还有足够的船只,而且多亏先生在万县大破谭诣老贼,没让鞑子在万县站住脚。”这次假设让谭诣稳稳控制住万县,那清军就可以在接近奉节的地方聚集船只,然后不断顺江而下应战明军对江面的控制权。如今清军的水师基地还远在重庆,三峡一带的明军并没有遭到太大压力。
不过导游的话并没有让邓名感到多么安心。虽然如今清廷的战略重心不在四川而在东北,可等清廷平定东北当前——在邓名看来这是一定的,只是工夫早晚成绩,那清廷就会末尾着手围歼三峡一带的明军,从容地在上下游同时大量消费船只,源源不断地开入三峡。仅仅依托这一隅之地,无论是造船才能还是人力资源,明军都远远无法同掌握全国资源的清廷相比。甚至根本不需求停止大范围内动员,只需湖北、江西大规模造船,再从陕西抽调一些工匠到重庆,邓名觉得,清军能在几年之内就完全压倒三峡的明军水师。
“看来四川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啊。”邓名对呆在四川的前景愈加不看好。不知道闯营旧部这帮人还有没有昔年纵横天下的锐气,可不能够煽动他们孤注一掷向下游包围。邓名觉得,若是能开拓一片靠海的地区作为根据地比较好,他记得历史上说满清不注重海上的力气,而且背靠大海还能得到海外明军的照应援助。邓名决议等见到闯营众将后,好好讯问一下他们的意见。
抵达巫山县后,邓名遭到驻军的热烈欢迎,虽然大家都按照邓名的要求照旧称呼他为邓先生,不过接待他的热情程度显然不在以往接待文督师之下。
巫山县本来是刘体纯驻守,但随着李定国被从湖南击退,清军在湖北方向上的实力分明增强,刘体纯就放弃这里去下游巴东驻扎,只在巫山县留下大批驻军。刘体纯的部下竭力劝说邓名持续沿着长江向东,刘体纯正在巴东翘首盼望邓名的驾临,巫山这里也曾经为邓名预备好了换乘的江船。
不过虽然刘体纯如此热情,邓名却只能直言谢绝,由于他曾经订好方案要先去大宁河流域的大昌,也就是袁宗第的基地。无论如何,袁宗第是这个世界第一个向邓名伸出援助之手的人,邓名不能够过其门而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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