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伐清 > 第五节 退兵

?    “守住营门。”周拓荒参加营后,立刻命令一个兵士去向袁宗第报告大营中的状况。

  

      其它三个营门还不知道眼下如何,但周拓荒打算守住这座营门,若是袁宗第大军可以迅速赶回,说不定还能抢救出一些物资。大营距离前线不算很远,周拓荒觉得据守一段工夫还是没成绩。

  

      遥望袁宗第的将旗离得并不远,末尾向大营这边移动,但很快就停住不再移动了,重庆方向猛地迸发出雷鸣般的呼吁厮杀声,重庆城头那本来肉体焕发的炮声也突然响成了一片。

  

      “鞑子杀出城来了。”听到远处的动静后,周拓荒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猜得不错,明天王明德把主力尽数集中起来对付袁宗第,见到他的大营起火后就让全军预备,在袁宗第将旗移动的第一时辰就从城中杀了出来。

  

      明军在城下还有不少从事土木工作的兵士以及掩护他们的军队,虽然曾经中止了工作,但不能迅速集结并且全部撤出。袁宗第本来想带着中军,也就是独一可以快速反应的部队立刻回救大营,但重庆的清军猛然杀出,他只好掉头迎战以保护其他的部下。

  

      “大军的粮草!”周拓荒又回头看了一眼大营,心急如焚。

  

      前来放火的敌军显然是小股部队,不会是谭诣的主力,如今袁宗第那边发生大战,而且是决议胜败的主力交兵,周拓荒预备放弃这里,赶去保护长官。

  

      “希望涪侯可以打败谭诣这个奸贼吧,至少可以多顶一会儿。”赵天霸安慰周拓荒道。袁宗第的部队本来是分散开做片面防御的形状,若是谭文跟着一同反叛,那就是三打一,袁宗第片面溃败也就是很快的事了。赵天霸指望着谭文还是本人人,这样二对二,场面还有挽回的余地。

  

      没等周拓荒率队出发,位于袁宗第左翼的谭文部就迸发了大溃败,邓名看见左边溃散的明军兵士漫山遍野地向长江方向奔来,敌兵跟得很紧,溃兵的身后就是肆意砍杀的追兵。

  

      “哼,连将旗都没看见就垮了,多半是冲锋陷阵了吧。”赵天霸见谭文的部队山崩地裂般地垮上去,心里一片冰凉。溃兵的哭喊声会打击袁宗第部队的士气,还会冲乱袁宗第的阵脚。如今袁宗第的部队一边努力集结,一边辛劳地抵抗重庆敌军,这些溃兵身后的敌军会猛地撞在袁宗第部队的脊背上。

  

      跑在最前面的溃兵曾经到了大营附近,隔开了大营和袁宗第的将旗,他们掀起的尘土遮盖了前面的视野。

  

      “没时机了。”赵天霸做出了判别,立刻对周拓荒叫道:“撤离,保护邓先生,我们去下游和靖国公集合。”

  

      “没用的官兵,连一时片刻都顶不住!”周拓荒指着那些溃散的谭文部兵士大骂,非常愤怒。没有了侧面的掩护,袁宗第大败的场面曾经不可挽回,估量马上就要各自包围了。周拓荒立刻记起了袁宗第的嘱托,若是有非常状况,无论如何都要保得邓名安全。

  

      “邓先生跟我来!”周拓荒不敢再持续去想重庆城下的战局,和赵天霸一左一右扯着邓名往长江岸边飞奔,刚才收拢的那些兵士也跟着两个军官一同跑。长江上停着袁宗第的船队,眼下片面溃败已成定局,这些船只是他们逃出险境的独一指望。

  

      跑到江边,看到船队整划一齐,安然无恙,邓名心里舒了一口大气。袁宗第船队的兵士早些时分发现了大营突然起火,又看到岸上一片混乱,水营千总立刻下令全体警戒,兵士刀剑出鞘、弩箭上弦。千总一望到周拓荒就远远地大叫:“周千总,大营如何?”

  

      “一半官兵反叛了,剩下的一半都垮了,粮食也烧了!”周拓荒大声答复着,一蹿就跳上了船。前期逃到江边的袁部兵士曾经陆续登上了本人的船,跟在周拓荒身后的是最后一批。周拓荒回首望了一眼,前面跟着的是密密层层的谭文部溃兵,他把手一挥,对那位二十多岁的水营千总说道:“没有我们的人了,松缆开船!”

  

      袁宗第的船队共有大小江船一百多条,足以携带数千兵士。发生事故后,船队的指挥军官命令大部分船只向重庆方向驶去,接应袁宗第的主力,留下三十条船以备接纳从大营方向撤出来的兵士。听了周拓荒的话,水营千总明白损失惨重,不由神色一暗,当即下令预备启航。假设重庆城下袁宗第反败为胜的希望不大,那么前去接应的船装上兵士后立刻就要撤离,他们需求迅速追去跟上大部队。

  

      就在人们的面前,成百上千谭文部下的溃兵向江边的船只奔来。这些兵士大多曾经是赤手空拳,看到邓名登上的这艘船末尾松缆预备分开时,一些跑在前面的兵士就跃上码头,挥着手向船边冲,拼命喊道:“救我,救我!”

  

      船上的守卫立刻倒转枪刃,用力地抡起枪杆向这些人砸去。赶跑了最接近的几个后,船上的水兵就在向岸的一侧站成排,刀枪的尖峰笔直向外,显然不打算放任何一个人上船。

  

      邓名看到,江边有众多溃兵拥堵在码头外,越聚越多,其中不少人跳入江中,向那些离江岸不太远的袁部船只游去。而那些船只和邓名这只船异样毫不客气,棍棒齐下朝人乱打,几个水中的谭文部明军兵士被打得分开了船边,也有的人被狠狠地砸沉到江中,再也没有露头。

  

      一个看上去像是军官容貌的年轻人坐在邓名船前不远的岸边,他指着冷眼观看的周拓荒大声骂道:“杀千刀的闯贼,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周拓荒冷笑了一声正要反唇相讥,但猛然想起邓名就在身边,这可是崇祯的三皇子,袁宗第还指望他未来替本人说话呢。周拓荒悄然打量了一眼身侧的邓名,在心里揣摩着:“虽然三皇子脾气不错,和我们相处得也可以,不过对面那个家伙老是‘闯贼、闯贼’的,激起了他的父母之仇,心里结下疙瘩,恐怕对于国公不利。”

  

      但是水营千总却没有周拓荒的顾忌,他立刻戟指答复道:“没用的官兵,做鬼也是个废物!你们不敢跟鞑子打,就会和老百姓耍本事,你们也算是汉人?呸!”水营千总随后喝令启航。

  

      “周兄!”邓名听到那些明军凄厉的哭喊声,顾不得本人一身的血污,拉住水营千总,向周拓荒求情道:“为什么不救他们?船上还有地方,还能装人啊!”

  

      水营千总不知道邓名的来历,但是看见过邓名在袁宗第身侧,袁宗第对他客客气气的。明天这么危机的关头,亲卫队长和他在一同,可见袁宗第对此人的注重,也许是袁宗第重用的师爷。千总就耐烦肠解释道:“先生请看,我们的船只不多,往前走也许还要接应本人的弟兄。若是载了一个没用的官兵,就要少载一个自家弟兄。再说他们身后的追兵并不多,若是这帮废物敢回头迎战,一定打得过。”

  

      邓名并不知道每只船能装多少人,水营千总的话立刻把他堵了回去。

  

      这些溃兵身后的追兵的确不很多——谭诣的主力在击溃谭文的部队后,就赶去协助清兵夹攻袁宗第了。可是这些溃兵跑得衣帽不整,大部分人丢失了武器,闹哄哄地乱了套,难以想象他们还有才能抵抗追兵。而且他们很清楚,重庆城下败局已定,就算他们组织起来掉头顶住追兵,等袁宗第撤离后本人还是难逃一死。

  

      邓名四下环顾,更多的谭文部兵士不顾一切地跳进水里,在12月冰冷的江中挣扎。有些被砸的人没有回到岸边,而是绝望地持续向前游去,似乎是想仰仗本人的气力去南岸,分开重庆战场——这倒也是一线生机,不过又能有几个人能过得了长江呢?

  

      “把他们带到南岸吧,”邓名拉着水营千总的胳膊不放:“只把他们带到南岸,放下他们,让他们自找生路去吧。”

  

      水营千总有些不耐烦了:“先生想必也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的话未说完,周拓荒就截口道:“好吧,就依先生的,放他们上船吧,送到对岸当前就都轰下去,立刻去接应国公。”

  

      周拓荒并没把谭文部明军兵士的命运放在心上,不过既然邓名在侧,他还是要给邓名一个面子。他估量在邓名的心里,对这些嫡系明军终出借是有些亲近感。

  

      水营千总听周拓荒这么说,不由楞了一下。邓名好不容易得到周拓荒启齿帮忙,立刻敦促他道:“赶快运人吧,国公那边还等着我们的船呢。”

  

      水营千总发怨言道:“既然先生知道国公那边紧急,还运这些恨我们的狗官兵干什么?”

  

      听到袁宗第的心腹卫队官和新招徕的师爷都要救人,水营千总也只好不甘心肠下令放人上船。

  

      一通旗帜和叫喊当时,各条船只都末尾收容明军。码头上的那些明军蜂拥而至,邓名的这条船很快装满了人。

  

      岸边那个年轻的明军军官刚才看到了邓名的动作,也猜到了他与周拓荒、水营千总的对答,知道多亏这个年轻人,才救了本人和身边这些兄弟、部下的命,因此上船后冲着邓名就是大礼拜倒。周拓荒见状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开,他可不情愿承受这个家伙的什么谢意。

  

      邓名急忙把年轻军官扶起来,和对方客气几句。

  

      “敢问恩公如何称呼?”虽是寥寥数语,那个军官却立刻察觉到眼前的人似乎不是个军人,仿佛听到有人称呼他为“先生”。

  

      “邓名,我叫邓名。”邓名答道,客气地反问道:“您怎样称呼?”

  

      邓名的答话方式让那个年轻军官悄然一愣,有些惊奇。

  

      “这个人大概是书生吧,听说有些书生说话挺乖僻的。多半是袁宗第的师爷之流。”年轻军官在心里想到:“好好的读书人,怎样会去和这些闯贼随波逐流?多半也是个没有时令的无耻之徒。”

  

      对方毕竟是本人的救命恩人,分开北岸就有了一线生机。虽然登上了袁宗第的船只,但这些明军官兵却不情愿领情,不情愿承认是被闯军余部救上去的,宁可以为本人是被邓名这个读书人救的,

  

      “要是报上本人的姓名,未来闯贼就有的说了,还要欠他们一个人情。”军官想到此处就对着邓名拱手鞠躬:“大恩不敢言谢,贱名不足与闻。”

  

      ……

  

      岸边的溃兵全上了船,三十条船塞得满满的,水营千总再次命令开船。

  

      谭诣兵力有限,他最风险的敌人是袁宗第的战役部队,所以派来追击溃兵的人并不多。见水师上的明军警戒威严,谭诣的部下不敢胆大妄为,只是站在远处拿腔作势地喊了一阵,目送船队离岸,渐渐远去。

  

      船上警戒威严不只仅是防备清军的追击,也是怕谭文的部下会劫持船只。不过这些溃兵大多都是赤手空拳,在拼命地奔跑、游泳先人人精疲力竭,并没有生出这样的心思。船很快经过江面,到达南岸后,万县的明军兵士老老实实地下船离去。

  

      邓名的坐船重新起航时,那个青年军官领着同船的部下向他遥遥拜倒,同声大叫道:“多谢邓先生救命之恩。”他们是打定主意不把这个恩情算在袁宗第的部下身上了。

  

      驶向炮声最响的地方时,邓名看到周围官兵的脸上多有忧虑之色。大家都明白,既然谭诣的主力不在袁宗第大营和谭文溃兵的背后,那一定是去攻打袁宗第本人了。再加上重庆城里的清军夹攻,袁宗第的情势凶险,不知道能不能脱身,能不能顺利登船撤离。

  

      很快就行驶到大批明军船只的聚集处,看上去岸边并没有剧烈的战役。周拓荒等几个人分析,袁宗第一见到前后夹攻的敌军,就知道事不可为,立刻组织军队向江边撤离。袁宗第付出了很大努力,把主力撤离到江边组成环形防御,但是出人预料,清军的攻势却渐渐紧张上去,不攻击明军的阵地,而是拉开一段距离远远张望,似乎不打算干扰明军登船。

  

      袁宗第先是试探着撤离了一部分兵力上船,然后慎重地再撤离了一部分,见清军依然没有什么大动作,袁宗第命令搬运伤兵上船。江船中只要几条大船,大多数是小船,载人不多,来重庆的时分袁宗第的部队是水陆并进、沿岸扎营。但如今的情势,留在岸上无疑于等死,包括邓名所在的这条船都尽能够地装满兵士。每艘明船上的兵士都弯弓搭箭,全神警戒——若是清军在明军撤离时发起总攻,他们要射住阵脚,掩护战友安全上船。

  

      但清军并没有发动预料中的猛攻,只是用火铳、火炮对着明军轰击,同时洒来大量的箭雨。

  

      “唉,他们也知道,烧掉了我们大营里的粮草,我们只怕数月之间对重庆都是心甘情愿了。”看着对面优哉游哉的清军,赵天霸和周拓荒仰天长叹:“不过幸而,兄弟们大都救出来了。”

  

      大营和重庆城下丢掉了上千兵士,袁宗第带来的七千大昌兵有五千多人安全上船。

  

      “前往大昌吧。”周拓荒甜蜜地说道。此次出征显然是失败了,独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前往根据地,沿途的粮草还没有下落。

  

      满载兵士的江舟渐渐分开重庆,一个多时辰一直高度紧张的兵士们终于稍微松了一口吻,把弓箭放到脚下,让紧绷的手臂稍微放松一下。

  

      邓名看着渐渐远去的重庆城头,心中全是难以言明的感触:“在这样的历史激流中,我一个人真是什么也做不了啊。明知重庆此战会有反复,我也无法提示他们……我虽然知道满清势必要席卷全国,可是连如何逃生都想不出一点办法。”

  

      正在忧伤的时分,突然重庆城头几团白雾腾起,接着就是号炮的雷鸣声传入耳中,邓名茫然地看着那渐渐升上高空的硝烟,疑惑地自问道:“这是清兵在示威吗?”

  

      “敌袭!”

  

      “敌袭!”

  

      邓名的身旁突然响起连绵的正告和呼喊声,他转身望向船头的下游方向,只见大批的船只正从前方不远的嘉陵江岔口冲入长江。

  

      在袁宗第小心翼翼从江边撤离的这一个多时辰里,王明德把重庆城中曾经抽调出来的精锐水手都派去谭诣的营地,后者手中不只要本人的船只还有从谭文那里缴获的。不出谭诣和王明德所料,袁宗第为了防备清军的追击,把一切的船只都用来掩护步兵撤离。清军水兵就在岔口疗养生息,等到明军船队末尾撤离后,他们就杀出来停止最后一击。

  

      清军的船只上没有多余的负担,一艘艘扯满了帆,趁着江流猛扑向那些满载兵士,吃水很深的明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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