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男人冷淡地看着眼前铺开的所有文件。上面有他的手下拼命送回来的情报,有这段时间沧澜商会损失的统计文件,也有数个计划的进度报告。这些都不能让他面色有哪怕一点点的动摇。
“说。”他开口,让人嗅不到任何的感情要素。
那手下不由得浑身一颤,道,“负责采血的大师们说……有眉目了。”
闻言,男人才微微挑眉,“如何?”
“那个男人的血脉,定然是源于某种强大的妖兽。目前已经可以用那些血液拟态出一些传承了,只是……继续下去的话……”
“继续下去有什么问题?”
“那个男人的精神恐怕会支撑不住。”那手下有些局促,“大……大师们说,已经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他有逃跑吗?”
“这……倒是没有。”
“那就不用管。”男人重新低头整理文件,“小玉子情况如何?”
“城主大人一直在问情况,我们都没有透露详情。”
“做得好,这些事情不能让小玉子知道。”
他合上文件,站起身来。
“少主您要去哪?”
“处理垃圾。”
说完,他直接朝着门口走去,那手下想跟上去,下一刻突然顿住。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心口处不知道何时被开了个血口,里边空洞洞的。
“少……少主……”他目露震惊,看向已经抵达门口的殷子荆。
而对方却是摇摇头,将一坨带着血的肉丢到一旁,就像是对待一份垃圾那般。
他双目呆滞的倒在地上,一瞬间便绝了生息,下一刻他的身上冒出了些许黑气。
看到这个场景,男人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些许厌恶的神情。
他打开门,挥挥手让其他人来收尸。
沧澜商会极难安插探子和内奸,便是因为其掌权的少主是个疯子。
一旦察觉到背叛的迹象,他会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解决掉隐患。因为极少出错,沧澜商会内部对少主的判断极其信服。
但谁也没敢问少主究竟是如何精准揪出那些不忠之人的。
分会的地下室已经被征用为了临时的实验室,进行着颇有些伤天害理意味的实验。
殷子荆的到来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他这个少主每隔几天都会来查看一下进度,这边的修士也差不多习惯了。
而且比起这个,地下室的氛围更加让人难以适应。
“少主!”领头的修士行礼道,“再继续下去,恐怕就要到极限了。”
高强度汲取血液之中的精华,任凭那人身体再强健也撑不住持续不断的能量流失。就在他们研究的这段时间,这个男人已经出现了境界跌落的迹象了。
虽然灵力不依托于血液存在,但是大量失血必然需要靠灵力来维持生命,何况他们本就在顺便抽取那个男人的灵力。很少有人能在这套设备下坚持这么久,如果不是场景不合适,他们都要赞叹一声坚韧了。
“已经过去多久了?”
“算上今日,快有百日了。”
殷子荆不为所动,而是透过隔离的设备,观察被持续采血的那个男人,“他有逃跑的行动吗?”
“没有!”说到这个,那修士已经完全佩服了,“我们很确定他一直都是意识清醒的状态,并且从没想过逃跑。”
意识清醒地感受那极度的痛苦,都没有选择逃避吗?
殷子荆轻哼一声,继续往前走,“血脉复原做得如何了?”
“有关于这个……少主您请看。”
阵法之中,被器灵强行聚在一起的血气逐渐凝聚成一头巨兽的模样,咆哮着似乎要挣脱阵法的束缚。
这是从那个男人身上提取出来的血液,通过灵器的过滤,能最大限度还原他所传承的妖兽血脉。
这一般是用来对付妖修的手段。在发现这个男人身上果然有什么妖兽的传承之后,殷子荆并不奇怪。
他需要研究出切实地对付那群人的办法。光是用血液这样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没用。殷子荆想要的,是更加彻底的研究。
华星阑丝毫没有逃避的想法有点让他意外。不过他并不会因此觉得要赞许那个男人。这种程度的刺激,坚持下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连这点程度的痛苦都遭不住,那根本没资格去觊觎小玉子。
血兽时聚时散,像是龙卷风那般在阵法之中盘旋。殷子荆继续往前走。
华星阑比当初要显得虚弱了很多。长时间的采血让他面色发白,但还没到形容枯槁的程度。
他倚着墙,似乎是在休息,但更像是在借这样的姿势缓解身上的痛苦。
殷子荆知道,现在这个男人身上所有的血管都会哀嚎着痛苦,每一寸关节都在发出撕裂般的疼痛。放在以往,别的受罚者连三日都坚持不到就会痛哭流涕疯狂求饶,不出七日哪怕是只能匍匐在地上爬行,也要逃离痛苦之源。
而这个男人,在这样的酷刑之下,竟然坚持了百日,还如此安静。
殷子荆难得有些失望。
但凡华星阑有示弱求饶的模样,他都会带小玉子来观赏一下这美景,好让他断了念想。但没想到这么久,华星阑这家伙都没能让人自己抓到机会。
“我知道你醒着,别装睡了。”殷子荆不客气地开口。
“二殿下。”华星阑缓缓睁眼,虽然少了些气力,但是精神并没有萎靡的样子,“看样子又抓到了叛徒?”
“哦?”
“你身上有血腥味。”华星阑搓了下鼻子,“别人的。”
“这种情况下都能保持正常的五感?”殷子荆蹲下来,仔细打量着他,“看来是我要求的力度太低了。”
听到殷子荆的话,华星阑的眼中没有任何痛苦与憎恨,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殷子荆见状,接下来的话忽然卡壳了,“你……这到底还算不算个人?”
在这般极度的痛苦之下,竟然连半分怨恨都看不出来?
要么这人演技太好,连自己也看不穿。要么,他确实没有那些负面的情绪。
这有可能吗?
“既然想要追求城主大人,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华星阑勉强勾出了一丝笑容,“这难道不是二殿下的意思。”
殷子荆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看起来不过是个虚弱的修士,修为只能说是比同龄人优秀的水准,因为这百日的汲取已经掉了两个小境界,如果心境不过关的话,这小境界未来就是迈不过去的天堑。
面对这样的极端环境,他竟然还能如此安分,甚至分出心力来和自己聊天。
殷子荆难得会觉得一个修士有些恐怖。
或许小玉子没说错,这个男人身上,有着非常恐怖的潜力。这潜力可能超乎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该怎么说呢,他的境界更像是个夺舍老妖,可是殷子荆确信自己没听说过哪个失踪的大能是这般模样。
夺舍之人若是要掉境界,会更明显和更狠,这是神魂和身体无法磨合的后遗症。
可是这百日的结果,切切实实证明了这个男人是原装的。
最终,殷子荆站起身来,道,“百日之期已到,采血可以结束了。”
听到这话,华星阑的神情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就像是听到了别人的话语那般。
“不过收尾还需要一点小小的仪式。”殷子荆转身离开,道,“不过你要走也没人会拦你。”
闻言,华星阑并没有放松下来。
他在原地等待了片刻,忽然意识到身上血液不断外流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虽然体内的空虚还没有恢复,但毫无疑问,他们没有再从自己这里采血了!
看来殷子荆所言非虚,这场折磨可以结束了。
但是下一刻,华星阑听到了通道里隐约传来的兽吼。
他定定地看着那边,便看到一头通体血红的巨兽咆哮着扑向了自己。
僵硬且痛苦的身体根本不是这头巨兽的对手。华星阑一个照面,就被它撕扯下一块肉。
如今旁边通往地面的门大开着——不如说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关上过,就像是是随时在诱惑者他去逃生。
华星阑捂着伤处,看着眼前的巨兽,又看了看离开的门。
要逃出去来让战场变得开阔点吗?
不——
不能这么做。
华星阑目光直视目前的血色巨兽。
他有种预感,一旦走出去,一切都将结束。
分会之内,殷子荆轻啜一口热茶,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二殿下。”冯永安面上带笑,“算算日子,今日就是百日之期了吧?那小子情况如何?”
“……他大概不正常。”
被誉为“疯子”的沧澜商会少主评价为“不正常”,这倒是非常微妙的结果。
冯永安心里倒是有了这般预感,道,“果然二殿下也会有这种感觉。我很多时候都觉得这个男人太难应付了。”
“百日之期到了也不等于结束。”殷子荆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如果他失败了,那么之前的一切就毫无意义。”
“是啊。”冯永安感慨,“但二殿下,我敢说,他如果能撑百日,那么最后这一步他绝对不会失败。”
“……”
“他真的做到了,那么二殿下你准备……?”
茶杯被重重地摔在桌上,殷子荆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这些字,“如果小玉子想要这个男人,做哥哥的只能帮他把关。”
换言之,如果华星阑通过了他的“把关”,那么他已经没资格去阻拦了。
“这些都已经和小玉子说好了……”
殷家老二,此刻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
华星阑没想到自己体内还能有那么多鲜血。
没有灵力,没有术法,也没有任何人来帮忙,华星阑只能用身体来迎战那头血色巨兽,最终凭着浑身鲜血淋漓的代价,终于将那巨兽击散了。
如今这个地下室内,充斥着红色的雾气。
但下一刻,华星阑就发现了不对。因为那些血色雾气,正在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身体。
等雾气消失,他重新从地上坐起的时候。整个人恍若新生。
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消失不见,先前纠缠自己的痛苦也无影无踪。华星阑几乎能感受到血液在身体里奔涌时那畅快的感觉,差点要化作妖兽形态了。
好在他还没太放飞,立刻绷住了。
虽然之前就猜测殷子荆的命令有他的用意,但是真的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华星阑才意识到,殷子荆搞不好送了他一份大礼。
说起来百日之期……
难道说,这是传闻之中殷子荆用来提升自身资质的秘法?!
现在自己身体的状态,已经能追得上上辈子被追杀生涯逼得几度濒死的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星球:所以原理就是把血液抽出体外过滤,然后再送回身体里……?
殷和玉:这搁我们那叫透析
#学霸的学习方法对学渣来说是一种惩罚
是的没错,这办法是二哥原先的修炼秘法
不然怎么说他是个敢想敢做的疯子
殷家排除小玉子进行横向实力对比的话,二哥就是个吊车尾,所以他才要用这么极端的办法来修炼。
后来发现这招拿来拷问就特别好使,就二次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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