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uldthinkaboutthisinversionafterclass,It'sabigscore.”
回到班里时,第一节还没下课。
老张站在俩小的身前,小心地扣扣门:“打扰一下袁老师,班里来了个新生,我来安排一下很快就好。”
屋里顿时躁动起来,一群人伸长了脖子往外瞅,格外兴奋。
“卧槽这个时候来新生!”
“牛逼啊!”
“这是不知道咱们是什么魔鬼班吗哈哈哈!”
“男的女的?!”
……
“嚷嚷什么!谁想接着出去罚站!”圆脸严厉地训斥了一句。
等屋里安静下来,她这才不满地放下粉笔,看了眼他身后的俩人,一推眼镜:“行吧,那您尽快。”
“哎好好好。”
老张扭头招手叫了方临,指了下最后一排:“看见那个空座没有——你先和唐星北挤一挤,后面柜子里有多余的椅子,你自己拎一把出来,校服和书桌教材什么的就等大课间再去教务处领。”
方临收回视线,没什么表情地一点头。
“行了进去吧。”老张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加油,咱们班是尖子班,进度走得快,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同桌。”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冷笑,方临没有回头,直接进了教室。
一路上,望过来的目光或探究或新鲜,或带着看戏般的同情和好奇。
这是一群占尽天赋的尖子生,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中都透着一种持才傲物的骄气与自信。
方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们面对新人时本能且微妙的排斥,以及潜意识里的高高在上。
他心里清楚,却懒得和新同学们做好初印象的伪装,一路冷着脸回了座位。
老张听着班里的悄悄的讨论声,在门口扬声介绍了句:“这位是咱们班新转来的同学,方临,由于大家还在上课,我就不让他自我介绍了,总之大家以后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知道了——”一群人拉长了嗓子懒散散答应道。
等人拉出椅子落了座,老张这才好奇地看一眼依旧靠着墙的唐星北:“你怎么不进去?”
唐星北朝讲台上的圆脸耸耸肩:“上课睡觉,圆……老师,把我赶出来罚站了。”
老张瞪他一眼,刚要开口训一句,就听圆脸不耐烦地催促:“张老师您交代完了吗?我这还要上课呢!”
“哎完了完了我这就走!”
老张说完,最后匆匆瞪他一眼,丢下句好好上课这才转身回了办公室。
唐星北没所谓地收回视线,继续靠回墙罚自己的站。
旁边的窗户开着,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兴奋地嘀咕:“好帅啊!”
“高冷禁欲范,啧,就是不知道成绩怎么样,别是个走后门进来的就行。”
“终于又来个养眼的新生了,希望比唐星北平易近人一点嘻嘻~”
“哈哈哈不许拉踩我们北哥!北哥学神天下第一!”
……
原来班里这群女生私下里这么八卦。
唐星北有些无语,皱皱眉。
他低着头,无聊地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挣扎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顺着窗口的方向,偷偷朝后排望了一眼。
唐星北的座位靠教学楼窗,光源很足,方临就坐在旁边的空位上。
迎着初破云的阳光,他眉眼间被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却依旧满身遮不住的冰冷,正侧着脸平静地望着窗外。
风从窗口吹过来,鼓起他的领口,肩平而直,线条利落。
这样一幅色彩冷拓的剪影,落在蓝白色的人群里格外突出。
唐星北刚要收回视线,忽然瞥见他颈间的红绳。
这样的红绳挂坠在这个年代里已经不多见了,他忍不住就多看了眼,接着,就和方临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操,这仿佛偷窥狂的变//态感。
然而,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对方就已经冷淡地别开了眼。
唐星北下意识先隐隐松了口气,回过神时却忽然有种仿佛做坏事真被抓了一般,挫败的不满。
他烦躁地皱起眉,一脚踢开了脚下的小石子。
一直到晚自习放学,这股微妙的不虞都没能完全消下去。
唐星北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前排坐着的贺淼收拾完东西,一手拎着书包险险从他脑袋顶上画了个圆,毫无所觉地背上了,扭过头喊:“北哥!雪顶咖啡约不约!”
唐星北拧眉直起身,一手扒拉了下被他书包蹭乱的头发:“滚。”
“哦。”贺淼挠挠头,蠢兮兮地转身呼朋唤友着走掉了。
尽管已经放了学,但班里还有不少人在低着头继续奋战,也有凑堆讨论问题的在喧闹着大声陈述着自己的解题思路。
唐星北收拾好书包,一脚错开椅子,站起身,看了眼旁边的人,恹恹的,不情愿地开口:“走。”
方临淡淡地抬了下眼。
两人出了校门,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一路沉默。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唐星北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开了烙印着铁蔷薇的大门栅栏。
他刚要往里走,顿了顿,又借着微弱的路灯光,从钥匙串拆出一个备用的卸下来,一脸高冷地递给身侧的人:“你的。”
他的指节长且直,清隽白净,方临接过来,没什么语气地说:“谢谢。”
还挺拽的。
唐星北没回话,收回手,推开门直接进去了。
一楼的灯还亮着,外面的柜架上放着把伞,估计唐峰刚回家不久。
唐星北在玄关换了鞋,进门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随意灌了两口。
大概是听到了门响的动静,书房里传来脚步声,接着就见唐峰端着保温杯出来,看见俩人时笑着问了句:“放学啦?”
唐星北嗯一声,目光触及桌面上的一份文件,伸手拿起来:“这是什么?”
“工作文件。”唐峰伸手接过来,顿了顿,“你妈妈那边的公司。”
唐星北手一僵,垂下眼继续喝着水,没再多问。
“对了,”唐峰看向方临,温和地问道,“小临在学校感觉怎么样?一中是咱们省重点,可能有点吃力,不过以你的成绩,补上去应该没问题的。”
方临神色和语气一般漠然:“还好。”
“对了爸,”唐星北低着头,指尖在杯子上摩挲了几圈,这才慢吞吞地开口,“我还没问,他是你那个朋友的儿子?”
唐峰神色不变,笑着“嗨”了一声,放下茶杯,低头翻了翻文件夹:“就以前的一个老同学,你不认识。”
方临卸下书包,冷冷地抬起眼。
“老同学?”唐星北抬起眼,偏圆的眼睛眯起时显得格外骄纵,“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知道呢。”
唐峰像是不愿多说,皱皱眉,合上文件就准备回书房:“你问这个干嘛,赶紧上楼写作……”
“陈芸。”方临忽然开口。
他转过脸来,平静地盯着唐星北,重复道:“我是陈芸的儿子。”
屋里忽然就静了下来。
这两个字,唐星北曾无数次在碎裂的玻璃花瓶声中听到过,带着尖锐的愤怒,是贯彻了他一整个童年争吵的核心。
唐峰一愣,继而慌张地拧起眉,不满地看一眼方临,这才犹豫着咳了一声,开口:“没错,你陈阿姨她前段时间生病去世了,我……”
“她去世了关你什么事?”唐星北冷笑着打断他,眼角泛起红意,表情神态和他妈妈如出一辙的倔强。
唐峰下意识就想退缩,等反应过来时忍不住恼羞成怒,重重地把文件往桌子上一砸:“关我什么事?!要不是你妈,我早就……!”
“早就什么?”唐星北心肺里像是着了火,恨意从火里蔓延出来,冷笑,“早就离婚去找你的初恋女友了?”
唐峰脸色一变,却不说话,冷哼一声。
见他这副模样,唐星北忽然弯起嘴角,语气竟然还算温和:“爸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刚开始出来打拼的时候,我妈顶着那么多人的反对嫁给你个穷小子,你是怎么跟她保证的?”
唐峰生平最厌恶别人提起这一点,因为曾经倒插门的事,平日里那些生意伙伴里话里话外地看不起自己,还讽刺什么凤凰男。
顶着这个恶心的称呼忍了这么久,尽管现在早已事业有成,但唐峰还是常常会陷入一种莫名的自卑中。
唐星北不愧是自己亲儿子,这一点痛处戳得简直鲜血淋漓。
他顿时怒急攻心,从耳到脸烧得通红,伸手捞起文件恨恨地朝他身上一砸:“你少跟她学这些有的没的!你以为我多想娶她!我这几年从来没短过她吃喝还要怎么样?!”
酸涩从喉间一路上涌,唐星北没躲,也懒得躲,稍稍侧了侧脸,满打满地挨了这么一下。
文件档锋利的塑料封边从先前磕青了的额间划过,散了一地的雪白纸张。
但这尖锐的痛楚感却让唐星北慢慢冷静下来,他张了张口:“那你往家带过的那些女人呢?”
闻言,唐峰未散尽的怒火顿时就泄了个干净,他慌张地愣了下,接着僵硬地错开眼,端起茶杯就要转身:“你才多大!大人的事你懂什么,赶紧回屋学习!”
唐星北盯着他,冷笑一声,回头瞥了眼站在旁边看了一出大戏依旧眉冰目冷事不关己的方临,收回视线,一把拎起书包,转身“哐!”一声砸上了门。
等人脚步声走远了,唐峰才不满地看一眼方临。
他调动着脸上的肌肉,像是想勉强扯出个笑来,却没成功,就这么尴尬地半挂着嘴角:“不用管他,你也上去休息吧。”
方临没理他,拎着书包直接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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