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韩越浑身颤栗。
他感觉脖子僵硬了,就像死了很久,废了很大力气才转过头,看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正盯着他,刚刚那一声冷哼表达了李世民的不瞒。
“韩越,给朕一个解释!”李世民又道。
身为大唐的皇帝,李世民一般都用“我”、“吾”等自称语,而一旦用到“朕”,那就很严肃了。
韩越当即跪下,并且大脑飞速转动,说道:“臣万死!臣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来打扰圣人,并且道听途说,冤枉了林县男,请圣人责罚!”
做了好几年的金吾卫大将军,韩越还是很聪明的,他明白继续针对林秀,那就是自己的死路,虽然搞不明白林秀是如何拉拢周云鹤的,但现在只能认栽。
李世民一拍桌子,喝道:“若不是念在你治理金吾卫多年有功劳,朕今日就免了你的官职!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冤枉他人,这种行为是你应该犯得吗?你让朕如何放心的把金吾卫交给你管理?你可知罪?”
“臣知罪!”韩越额头已经冒出冷汗。
李世民一挥手,喝道:“先把职务暂停,回去反省在说!”
“罪臣领旨!”韩越心中发苦,但只能接旨,然后退出大殿。不过他的双眼如鹰鸠,死死盯着周云鹤,让周云鹤感觉如芒在背。
而后,李世民恢复笑容,对林秀说道:“林秀,你没事吧!”
“回禀圣人,臣能有什么事?臣到了金吾卫,周将军热情款待,为了证明臣的清白,他还写了份证词。只是没想到韩大将军为何紧抓我不放,我来长安不足一个月,和他没有恩怨啊?”林秀故作诧异。
李世民瞥了一眼房玄龄,身为国君,自然清楚手下官员之间的对抗,这种对抗是他默许的,相互掣肘,总比相互勾结要好。
“今日之事是委屈你了,再加上你解出突厥的难题,并且威慑突厥,正好一起赏你。这样吧,给你在左备身府中挂个备身职务。当然了,你不用入宫戍守,继续以学业为主。”李世民说道。
备身是从八品,远不如千牛备身。
像达官子弟,受门荫入仕,可以很轻松的担任官职。比如李靖的儿子李德謇,挂着骁骑尉的勋官,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却是正七品。
所以李世民赏赐林秀备身官职,并不算是重赏。
不过林秀对这些东西也不看重,求道之人,品阶都是浮云尔。
“拜谢圣人恩赏!”林秀叉手行礼。
李世民又看向了周云鹤,并道:“周云鹤,韩越停职这段时间,由你暂代左金吾卫事务。”
周云鹤大喜,连忙谢恩。
而后,三人才告退出了宫。
“房相、林县男,在下以后任凭驱使!”周云鹤立即表忠心。
房玄龄能做到现在的位置,也拉拢了不少官员,一个小小中郎将不算什么,但却能好好培养,更何况现在还暂代左金吾卫的事务。
所以房玄龄笑道:“好!以后我们勤走动!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周将军!”
“房相太客气了!”周云鹤拱手拜谢,迅速离开。
而林秀和房玄龄则回府。
路上,房玄龄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备身职务很低?”
“从八品很高吗?”林秀诧异道。
房玄龄笑道:“从八品的确不高,但关键是在左备身府。等你从国子监完成学业出来,职务自然还要往上提一提,我保证会是千牛备身。”
左备身府就是左千牛卫,而千牛备身负责掌执御刀宿卫侍从,就是贴身保护皇帝安危,就像李君羡。
林秀诧异道:“叔父是想让我做武将?我是求道之人,对这个不感兴趣。而且还要戍守皇宫,更没意思。”
“胡闹!大好青年求什么道,我不允许!”房玄龄呵斥一声。
林秀瞥了瞥嘴,现在的他对权势没有太大的热切,算了,不顶嘴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回到房府,卢氏已经闻讯迎接。
“平安回来就好!”卢氏打量着林秀,随即平静说道。
林秀已经知道卢氏为了自己,直闯金吾卫官衙,所以拱手拜道:“多谢姨娘!”
卢氏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林秀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心,也让林秀感受到了母亲般的呵护。
卢氏立即露出笑容,笑道:“饭菜准备好了,回家吃饭。”
是啊,回家吃饭。
这一刻,林秀对这个新家有了一些归属感。
另外,谁是家里的奸细?
吃过饭,林秀回到宅子,房遗爱还在一旁叽叽喳喳。
林秀盘算了昨晚回府后见到的人,然后告诉了房玄龄,此事还得由他来查。
只是让林秀没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房玄龄把林秀叫过去,摇了摇头,道:“我亲自调查了,你说的那几人都不是内奸。而且他们也没有把你回府的时间透露给其他人。”
林秀一愣,都不是?那就奇怪了。
“还有人知道你何时回府的吗?”房玄龄又问道。
林秀便道:“那就只剩下管事高伟和...算了,他们更不可能的。也许是巧合吧。”
“以后小心点,另外那个女刺客...不要去接触。”房玄龄告诫道。
这让林秀更加好奇,忍不住问道:“叔父,为何不要提慈航剑斋?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啊?”
“好好的去国子监学习,你二师父的行踪我会帮你查。”房玄龄还是不愿意说。
林秀耸耸肩,便没有追问。
不过凭林秀的性格,岂会不查呢?
下午,林秀去了卫国公府。
见到李靖后,林秀拜谢:“多谢李伯救命之恩,不然我在金吾卫就危险了。”
“危险?我可听说了,你策反周云鹤,直接让韩越停职。他们危险才是。”李靖指着座椅,让他随意。
林秀嘿嘿一笑,便问道:“德謇呢?”
“去东宫了!”李靖轻叹一声,随即道:“你有机会的话,让德謇和太子生隙,算是帮个忙!”
林秀故作不知,问道:“太子乃是储君,和他交好不好吗?”
“东宫之位乃是有德居之,圣人对太子的期望太高,但他却没有达到圣人的期望。总而言之,避而远之最好。也包括你,不要接近太子,知道了吗?”李靖没把林秀当做外人,所以郑重提醒。
林秀便点了点头。
“对了,你认识刺杀突厥的刺客?”李靖好奇问道。
林秀知道,救走刺客的事情瞒不住李靖,而且这正合林秀之意:“是这样的,我见那名刺客用的是慈航剑斋的剑法。我认识一个朋友,也会这套剑法。我此次来长安,一是认亲,二是寻找我这位朋友。而我这位朋友和曾任兵部郎中的薛宗道是结拜兄弟。”
此言一出,李靖的目光立即变得锐利,身上平和的气质也陡变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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