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巧,刘骏晗今儿算是把三种警笛一日听全了,还偏生都有些连带关系。
白天学校着火的消防警笛就不用说了,就连刘骏晗刚回家就听见的那救护车声儿,虽说与刘骏晗没有直接关系,但确实和刚刚的楼下的警笛一样,有着间接联系。
方才刘骏晗点了外卖,迫于时间的限制,外卖小哥儿只好拼了命的跑,要不这单子非但白接不说,很有可能还得倒找钱儿。
至于这救护车,与刘骏晗的关系倒是更远一些——上面坐的是刘骏晗好哥们儿张宇轩的外祖父母。
“你要是没功夫就算了,反正你也姓张,不愿意管我们这老头老太太的,也没关系。”
赵建国想要让闺女赵梅来陪着突发脑淤血的李红,生怕李红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临走的时候,连孩子最后一面都看不见。
当然,有之前的一件件事儿,父女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很僵,赵建国虽说一次次帮了闺女,但又不愿意让赵梅知道。
到现在那更是一不愿意拉下老脸要闺女过来陪护,二怕闺女那边儿店面太忙,还得照顾孙子,这一过来,全都耽误了。
当然,这些担忧赵建国非但不会说,嘴里还不饶人。
好不容易等到李红都已经推出急救室,脱离了生命危险,才下定决心给孙子张宇轩打了个电话,嘴里更是每一句好话儿。
“姥爷,您和姥姥怎么了?”张宇轩也不在乎赵建国怎么说。
张宇轩这孩子一点儿也不傻,或者说很细致,亲眼看着赵建国一次次帮助自己,帮助母亲赵梅,怎么不知道外祖父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别叫我姥爷,谁是你姥爷?你们张家的子孙,我是不会认的!”赵建国讨厌,甚至说是恨张霄霆。
赵建国总觉得是张霄霆毁了女儿一辈子。如果没有张霄霆的甜言蜜语,自家女儿怎可能陪着他高中辍学练摊儿?
怎么可能过的清清苦苦的,有了孩子还被丈夫抛弃,欠了一屁股的债,差点儿流产伤了身体?
怎么会没了大好前途不说,还找了个没良心的丈夫?
赵建国不怕女儿找个没钱没房的,尽管也许会对这样的姑爷看不上眼,但是也不会真的厌恶到哪儿去。
心里越想越气,赵建国便把心里的怨都迁怒到了孙子身上。
出了李红的劝慰,其实赵建国也劝过自己,孩子是孩子,大人是大人,哪里有把上一辈儿的恩怨放到下一辈儿的?再说了,毕竟孩子也有自己家一半儿几因为,不会不好到哪儿去。
私下里打听过,张宇轩在学校不学无术,还和一群学校里的混日子的学生混在一起,这样一来赵建国对于张宇轩的印象就彻底没有任何好感了。
虽说张宇轩后面改变很大,但赵建国未免先入为主。而且赵建国嘴硬这件事儿,是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否则这么些年了,和赵梅的关系,早就该缓和了。
“我和……”
“我和你姥姥在协和医院。”
犹豫了半天,赵建国想不出什么词儿来,这才说出口,话说完又添了一句,“是你姥姥认你,我可不认。”
“好,我现在过去。”
“得了吧,你作业……”像起孙子已经到了高三,赵建国也不禁怔忡,日子过得可真快。
“姥爷您放心,我作业在学校写完了,我可以拿着书过去复习,谢谢您关心。”
“我可没说是关心你,怕你过来折腾你姥姥罢了。”
赵建国在电话那头儿点了点头,干咳了两声儿,别别扭扭的声音顺着电话传了过来,生涩的谎言有些好笑,听到张宇轩的耳朵里,却又多了几分亲切和感动。
协和医院在京城乃至全国都有名儿的很,导航都不用查,张宇轩自己都知道路。不过如今的状态,张宇轩打算带着母亲打车过去。
临挂断电话,赵建国又补了一句,“别让你妈知道……”
“要是听见了,过来就过来吧。”
赵建国别别扭扭的把电话掐断,这边听着的张宇轩先是为母亲和姥爷高兴,又开始担忧起姥姥的身体,急急忙忙叫了正在手机上买教材的赵梅。
二话不说,打了电话冲向协和医院,母子俩人一路上都望着窗外,心思各异。
疾驰的出租车在长安街上赶上了第一个绿灯之后,便一路顺风。
十点多的长安街比晚高峰和节假日的时候宁静了不知道多少,路上没有什么汽车,还大多是属于长安街记忆里那几辆开行了几十年的公交车,倒是来来往往刷里程的自行车不少。
街道两侧暗金色的护栏,映衬着明亮的华灯。华灯下面,挂着两个大红的灯笼,不禁叫人舍去去一切文墨,只剩下脱口而出的“好看”,而这好看的背后,更是盛世的安泰。
天上的圆月、街上的华灯,无一不是盛世下的团圆,静谧中透露着幸福,幸福的背后,藏着幸运。
华灯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圆满洁净。
张宇轩恍然想起,今夜已经是十四,明日的中秋,仁萃学校大发善心的给高三生放了假,比起其他学校,可以说仁慈了许多,让高三的老师和学生都能够缓下一口气来,继续再战。
秋夜的凉风顺着窗户涌进来,张宇轩心里却暖暖的。两侧的建筑物向后方排排而去,几十年的新旧就在眼前更迭。
有曾经三环都可以听见、看见的电报大楼,有全国人民都来参观游览的首博、国博、天安门、纪念碑,也有彻夜灯火通明的王府井商圈……
出租车顺着王府井,往北一转,再一掉头,就到了协和医院的大楼。
协和医院的灰墙绿瓦很是显眼,比起周边林立的高楼和一般医院的方正死板,多了几分古老。
协和不单单可以说是全国文明,甚至在国际都有一定地位,不单是水平,同样是因为历史。
在近百年前那个医疗条件匮乏而混乱的年代,北京协和医学堂在一位美国资本家和清政府的支持下得到发展。
虽说资本家最根本的目的在于盈利,但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医学和医者,就如同加拿大籍的白求恩先生那样。为医,是没有国界的。
想起如今的医学深造壁垒,再想想被某些国家非法控制的中国同胞,张宇轩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家国大事,心中有却做不了什么的感觉,当真是无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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