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人请坐。”
赵满眼神一转,叹气道:“想不到您这般一表人才,竟会做出伤害二殿下的事来,真是令人扼腕。”
“公公,我是冤枉的!”马峰立刻喊冤:“二殿下不是我刺伤的,当日在屋中,我正待转身离开,二殿下叫住了我,随后亲手将匕首刺了进去,自始至终我都没有靠近半步啊!”
此话一出,赵满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你是想说,二殿下刻意陷害你?”
“事实如此,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一脸焦急,赵满眼中却是越发幽深:“这话你都同恭王殿下说了?”
马峰连连点头:“是,恭王殿下说他会仔细调查,待入王城以后会向陛下说明。”
果然,这人留不得了!
打定了主意,赵满轻咳一声,看着他道:“马大人想来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许多年的人了,可是江浙那一套,在王城可不管用。”
“您这是何意?”
“旁的不说,伤了的若是世家公子,说不准动动手腕,您也就平安无事了,可是二殿下是天家骨肉,是陛下的子嗣,这可是大罪过,还有,恭王殿下日理万机,如何就会对你这一桩案子上心?”
赵满轻蔑地抬起头来,用指头在桌上点着:“后头的事猜都能猜到,入了王城,第一桩就是将你带进天牢,大理寺那些大人如何敢与二殿下为敌?审与不审也没有什么不同,说白了,您就是去送死的。”
“这……这不可能!”马峰面上的肉都在抖动:“恭王殿下承诺过的,他会帮着我洗脱冤屈的!”
“嗤。”
赵满忍不住笑出了声:“哎呦,怪不得您上当,您竟对恭王殿下这般信任,到时候入了王城,被人一遍一遍提审的时候,您再看看恭王殿下会不会来帮您就是了。”
话语之中含着无尽的嘲讽之意,马峰后背僵直,一言不发,却听他继续道:“想想您如今是个无权无势的罪人,恭王殿下是天家贵胄,如今说这些不过是安抚您,让您安安生生到了王城受死罢了……”
马峰感到一阵寒意,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云霆会帮他,如今赵满说的才更像是实情!
“赵公公,您今日……为何来同我说这些?”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赵满向后一倚,漫不经心道:“走个过场罢了,毕竟这桩事还是恭王殿下主理的,不过,马大人也是可怜人,杂家就是看不惯旁人被欺瞒,就当是发发善心,提点一番罢了。”
说完便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嗓音沙哑:“马大人,若杂家是您,如今便是死了也不肯被人带入王城邀功的,明知是死,又何必呢?”
马峰已经被他说得面色发白,嘴唇不住颤抖:“邀功……”
“就是邀功,恭王殿下与二殿下可是兄弟,便是有些嫌隙,也断断不会因着您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而反目成仇的……”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缓缓推了过去:“喏,这是能帮马大人解脱困境的好东西,就给您放在这了。”
净白的瓷瓶,通体莹润,马峰却瞬间明白了过来,迟迟不肯伸手去接:“这是……赵公公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这不要紧。”赵满的声音宛如魔音缭绕:“要紧的是,马大人应该知道,您这条命,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或早或晚,都得死,这药不过是给您留个体面。”
“啪嗒—”
瓷瓶被他碰到,随后倒在桌上,能听见里间有东西滚动,马峰颤颤巍巍起身,面色煞白,那瓶子上头倒映着他的脸,像死尸。
在赵满的注视之下,他终于伸出手去拿那瓶子,电光火石之间,窗外飞进来一块石子,瓷瓶一下子被砸碎,里间墨色的药丸滚落一地。
“谁!”
赵满怒喝一声,神情阴鸷地盯着眼前的场景,却见门外突然亮了起来,随后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院中,为首之人便是云霆,一身石青便服却硬生生被他穿出了摄人的气势。
见势不好,赵满回头瞥了眼,吩咐跟随而来的侍卫道:“把这里收拾了。”随后咬牙踏出了门去:“老奴见过恭王殿下,汾阳郡主。”
云霆眼中泛着漠然的光:“起来吧,赵公公,夜深露重,你怎么到了此处来?”
“回殿下,老奴奉陛下之命来协助您,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面色不改:“今日老奴特地前来瞧瞧这位马大人。”
“呵。”
汾阳突然冷笑一声,死死盯着他:“奉陛下之命,陛下可曾让你引着宁公子去本郡主的屋子?做了这等下作的事,竟还有胆子站在此处装相!”
火把燃烧的声音响在耳边,赵满一顿,随后慢吞吞道:“郡主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奴在这审犯人,怎么会引着宁公子去您的院子?”
见他不认,云霆淡淡道:“来人,将那侍卫带上来!”
一个面容黝黑的男子被推了出来,神色狼狈地看了赵满一眼,随后低下了头,赵满心中恼恨这般没用的蠢物,可面上没有表露出半分,只是蹙眉道:“殿下,您这是何意?”
“这是跟随你而来的侍卫,方才他扮成小厮,去景琰那处传信,惹得前院打乱,随后你赵公公就出现在了此处,你说,这也是巧合?”
赵满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见宁景琰忍不住冲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简直枉为人!利用女儿家的名节达成你的目的,你这般的人就该被关起来,永远都不放出来!”
“宁公子,话不能乱说,若是老奴当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罢了,可老奴一直信守本分,敢问公子为何对老奴发难?”
被他这副无耻之相激怒,宁景琰上前一步,扯着人走上前去:“人证就在此处,赵公公就准备装聋作哑一声不吭?还有,你在里间哄着马峰吃什么?你可要知道,如今你若是害死了嫌犯,你便是故意搅乱,罪同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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