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瞬就要昏厥一般,老夫人瞧着更是疼惜,抚着她的面孔道:“语凝,你容祖母想想法子。”
她哀哀扬起面孔:“祖母,语凝宁愿死在您跟前,也不愿再回东莱,求祖母成全。”
“怎么就犯得上要死要活的!”老夫人将心一横,在她背上拍了一把:“来人!将老爷唤来!毕竟是自家人,他总不会眼睁睁看你去死。”
苏语凝看着侍婢退出门去,面上哀戚,眼中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这厢,云霆因着有事要忙,不得不离府,又不愿她独守空房,是以又将苏菱送回了苏府,让她住上一夜。
眼下她正同苏长云、顾氏和苏卿亲亲热热说着话:“哥哥如今同殿下一道忙碌,过了这阵子也该消停些了。”
顾氏笑道:“不错,等出了年关,母亲就亲自去顾府提亲,将他与你英姐姐的婚事订下,也算了却母亲一桩心事了。”
“这真是好事。”苏菱与苏卿对视一眼,眉眼弯弯:“哥哥的亲事也定下来了,如今府里可就剩姐姐一人了。”
苏卿冷不丁被提名,斜睨着她:“好了,我的王妃娘娘,如今你过得好就是了,不必惦记我。”
“也是许久没有听见你们姐妹这般吵嘴架了。”苏长云笑呵呵地朝后倚,满足地长叹:“真是怀念。”
一家人正说着话,侍婢却突然走了进来:“老爷,老夫人叫您过容安堂一趟,她有要事要同您商议。”
苏长云疑惑道:“可是容安堂里发生了什么事?”
“是,淳于王妃方才在容安堂之中寻死,已经被老夫人拦下的,如今老夫人正叫您去讨个主意呢。”
顾氏唬了一跳,追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闹出这等事来?”
“回夫人。”侍婢垂头道:“听说淳于王爷在九尺巷闹出了事端来,好像还死了人,王妃回来便哭泣不止,而后便……”
苏菱听了,突然起身,面色肃然地道:“父亲,我同您一道去。”
她最清楚苏语凝其人,如今突然闹起幺蛾子来,只怕定然是别有所图!
父女二人一道走进了容安堂,却见苏语凝面色通红地伏在榻上,仿佛受了什么不得了的词激一般,老夫人在一旁安抚她。
“母亲,这是怎的了?”
苏长云蹙眉上前道:“听侍婢说,语凝方才……”
“叔父!”苏语凝抽泣着起身,正待开口,却见苏菱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诧异,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叔父,求您救救语凝吧!语凝实在不愿再回到东莱了……”
她拉着苏长云的衣摆不松手,老夫人也跟着帮腔:“就是,长云,这淳于王爷的确不像话了些,你就帮帮语凝,向陛下进言,将她留下吧。”
苏菱肃然开口:“祖母,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您应当明白这个道理,怎么还能这般纵容表妹呢?”
“菱儿。”老夫人有些不悦地道:“若是平常,祖母自然不会这般,可是那淳于王爷方才在九尺巷杀了人,还叫语凝去收拾烂摊子,你且说,这样的人,难道还能叫语凝跟着他?”
一面转向了苏长云:“你看语凝如今的模样,也该知她受了不少苦,咱们就帮帮她吧……”
苏长云有些犹疑:“这事只怕……”
“我们帮了表妹,谁来帮苏家呢?”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苏菱身上,却听她继续道:“祖母,您当淳于王爷是个善性之人?能干出杀人一事,若是父亲上奏,他自觉失了脸面,又如何会善罢甘休?还有,就算是父亲上书,陛下也不会应允,因为表妹是陛下亲口许给东莱的王妃,无端触怒了陛下,这罪责谁来担?您还是表妹?”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老夫人一时怔住,随后怒道:“王妃如今真是好气魄,连祖母的命令都敢违抗!陛下毕竟是通情达理的人,如何会为难她?”
苏语凝见状,立刻俯下身子哀求:“菱姐姐……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我没有什么能再同您比的,您就让叔父在陛下面前说两句吧……”
她瞥了苏语凝一眼,而后朗声道:“祖母,陛下是何人?他先是帝王,而后才是平易近人的上峰,此事牵连甚广,陛下决计不会应允,祖母别因为一时意气毁了苏家才是,父亲,咱们走吧。”
说着就要同苏长云一道离开,苏语凝焦急道:“叔父,您难道不管语凝了……”
“长云!”老夫人怒喝一声:“你当真要听她摆布不成?”
“母亲,菱儿说的不错。”苏长云面色镇定:“这桩事牵连甚广,不仅涉及到淳于王爷的颜面,还有陛下的颜面,相信母亲能明白的。”
语毕,苏长云便同苏菱出了门,老夫人气得直拍桌子:“反了天了!这府里是没有王法了!”
苏语凝瞥着二人的身影,忍不住眯起了眸子,低低呢喃道:“苏菱,你等着……”
夜幕落下,苏语凝被老夫人留在了府中,独自一人在亭中踱步,突然转向亭外的宝珠:“王爷如今在何处?”
“王妃娘娘,王爷应当还在驿馆之中,也……有可能出去了。”
至于去何处,苏语凝自然是心知肚明。她瞥了眼灯火通明的落英阁,瞧见苏卿带着食盒走进了门去,心中愤恨不已:“我这般落魄,可她们姐妹倒是过得快活!”
宝珠迟疑道:“娘娘,如今老夫人也做不了决断了,再过几日,咱们就要跟着王爷回东莱了……”
“闭嘴!”苏语凝恨恨道:“我绝不会回那等鬼地方去的!让淳于成带着赵露那蠢货回去吧!”
一面死死盯住了苏卿,计上心来,对宝珠耳语了几句,宝珠吓得不轻:“王妃,您当真要对大小姐动手?若是叫……”
苏语凝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别让本王妃再同你说一次,尽快弄来。”
“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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