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要上班,闹钟响第一遍时郑尔按掉继续睡,片刻后潜意识觉得不对劲忽然睁开眼,他两只手臂撑在床沿眉目含笑地看自己。
见她睁眼,苏淮伸手将她的鬓发别到耳后,清晨的声音带着沙哑:“醒了吗?”
她迷迷糊糊地回应:“嗯……”
“耳朵……”
“嗯……”
“我可以亲你吗?”
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不确定问道:“你没事吗……”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连接个吻都要问她的意思,以往她说拒绝时怎么不见他这么绅士。
“可不可以?”
他又问了一遍,郑尔很不适应纯洁的苏淮,淡淡地回:“还没刷牙呢。”
而后翻了个身背对他,喃喃自语似的嘀咕:“爱亲不亲……”
声音小,可苏淮听见了,当即掀被子爬床,钻进温暖的被窝四肢缠上她,郑尔惊呼:“你干什么?”
他手脚并用绞紧她贴合自己,一脸单纯理所当然地回:“不抱着怎么亲?”
说着空出一手固定她后脑吻了下去,充满侵略性的深吻,她呜呜地摇头,早上才醒身子虚软,想捶他踹他都没力气。
狗屁的纯洁,都是为了引她上钩装出来的!
她的挣扎在苏淮眼里就跟抓痒一样,反倒激起男人对异性的征服欲,更加下了狠地对她又亲又咬,将她两瓣唇含在嘴里,再吻过她细玉般的脖子和锁骨,在彻底擦枪走火前放过了她。
苏淮枕着她一侧肩膀喘气,可怜兮兮地祈求:“宝贝,行行好,快点头吧……”
熬不住了。
郑尔让他吻得快缺氧,面红耳赤张着嘴大口呼吸,挥手无力地轻捶他后背,“想都别想……”
他难挨地闷哼两声,问:“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行,再等等……”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听说第一次很痛的,她怕痛。
他不死心追问:“等等是多久?”
连连深吸了几口气,脑子清醒了不少,郑尔回他:“一年半载…至少吧……”
一年半载,还至少。
大清早的,苏淮连中两箭直接倒地身亡。
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呢。
同学聚会过后,两人的感情进入了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热恋成熟期,安全无虞地从苏淮家离开后,郑尔对他多了一层信任,不再像以前一样防狼一样防着他。
这对苏淮来说既甜蜜又痛苦,爽的是可以上下其手摸这摸那,痛苦的是无论如何不能做到最后一步,有几次他都都打算犯规了又被一脚踹开。
惨还是他惨。
年底了基本都忙,终于等到个彼此都不用加班的周末,两人从早上就腻歪在一起,中午出去吃饭顺便逛街。
马上就是春节,郑尔打算给家人买几样伴手礼回去,她爸的东西好买,两瓶酒两包烟打发了,给郑母再买套护肤品,就是郑一的不好挑,她上回给他买的衣服总被他吐槽说土。
十八岁的男生,苏淮挑了挑眉:“买双运动鞋不就好了。”
都是那个年纪过来的,哪能不懂他们的心思。
郑尔面露为难:“那你帮我挑吧。”
省得又被嫌。
他拍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
郑尔唔了一声,点头:“相信你。”
这话不假,在郑尔眼里他苏淮就是个骚包,出门永远不会忘记喷香水,衣柜里的衣服比她还多,打扮起来比她这个女生还花枝招展,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紧随潮流时尚。
骚上天了。
进了商场。
郑尔就想普普通通逛个街,却不想遇上个意料之外的人,还是对方先看到的她,肩膀又被苏淮搂着,想躲都躲不了。
彼时二人逛完一家潮鞋店要换下一家,一个女生突然挡在她去路,挎着包面露惊讶地看她:“堂姐?”
郑尔也微讶:“悦悦,放寒假回来了?”
“嗯。”
来人正是她古灵精怪的堂妹郑悦悦,见她探究的眼神上下扫射一旁的苏淮,郑尔跟他说了句等我一会就拖着堂妹去了一边。
才走出去三五米,堂妹郑悦悦一脸八卦迫不及待问她:“姐那是你男朋友吗,什么时候谈的?”
她声音响亮,郑尔伸手捂她嘴巴:“小点声说话,刚谈不久。”
对方点了下头,郑尔放开她嘴巴,严肃地嘱咐:“所以别告诉我妈,我想等稳定了再跟他们说。”
郑悦悦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跟她保证:“明白,放心。”
苏淮两手环胸,盯着勾肩搭背的两个背影挑了挑眉,跟不远处一个高大冷肃的男人点了下头打招呼,对方回以颔首。
姐妹俩没说多久就挽着手回来,郑尔正要介绍双方认识,堂妹已经激动地先自我起来:“姐夫好!我叫郑悦悦,喜悦的悦,是耳朵姐姐的堂妹!”
郑尔站在一旁:“……”
她不要这个妹妹了行不行。
未来堂妹热情好说话,苏淮笑得眼不见眼,嘴巴快咧到耳朵边了,“嗯,我叫苏淮,草头苏,淮河淮,很高兴见到你。”
郑尔:“……”
也不想要这样的男朋友了。
那天的后续,堂妹带上她的男朋友,就是原先苏淮打招呼的男人,四个人一起吃了顿晚饭。
郑尔听到她有男朋友时都愣了,没记错的话,上回两人见面时小丫头还是个光棍……
她不得不感叹一句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吃完饭后从餐厅出来,苏淮一脸忧伤抬头望天:“好羡慕妹夫……”
郑尔没听懂:“啊?”
“已经吃上肉了。”
“……闭嘴!”
郑尔挥胳膊打他:“你别乱说,我妹妹才二十二呢。”
他连连摇头,高深莫测地说:“你不懂,这是男人敏锐的直觉,错不了。”
“……”
“那么问题来了,二十六岁的堂姐,什么时候让小苏吃顿肉呢。”
“……滚。”
说来说去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做梦吃去吧!
因为堂妹答应了她守口如瓶,郑尔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没过两天郑母打电话过来,开门见山地问她:“听说你谈恋爱了?”
她一脸懵逼:“你听谁说的……”
“你小婶跟我讲的,她说悦悦碰到你们约会,还一块吃了顿饭。”
“……”
郑尔喉头一梗,心中百感交集,听见郑母连声问她:“男方是谁?我认不认识,哪里人啊,发照片来瞧瞧呗,悦悦说长得还挺俊的。”
郑尔叹息一声,老老实实答她:“你都见过了,就是苏淮。”
郑母的脾气就这样,她可以选择不答,但答了就必须说实话,要不然后面有她苦头吃。
那头淡定地应声:“咦,好吧。”
不淡定的变成了她:“你怎么都不惊讶?”
“啧,国庆时早看出来了,你对人家有意思。”
郑尔又懵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你当时老跟他作对,还别别扭扭地针对人家,不就是想引起他注意嘛。”
“…我没有……”
怎么能用这么坏的恶意来猜测她!
那头的郑母呵呵冷笑:“你有没有自己心里清楚。”
她弱弱地强调:“真的没有……”
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郑母充耳不闻,给她下了指令:“过年了一块回家让我瞧瞧,好久没见我们小苏了,怪想的。”
她苦着脸抚额:“我问问他的意见吧。”
问是不会问的,到时随便编个理由,就说人没空好了。
才交往没多久,她反正是不会带回去见家长的,产生这个想法的第二天,他在两人吃宵夜时提:“回景安前陪我去买见面礼。”
郑尔当时在吃羊骨头粉,点头应下:“好啊,买给谁的?”
“我丈人和丈母娘,还有小舅子的。”
“……”
她一口羊肉噎住喉咙口,赶紧喝了口骨头汤压压惊,缓过气来问他:“谁告诉你的……”
这明显是已经知道了。
苏淮把带着一次性手套,撕骨头上的羊肉放她碗里,冲她抛媚眼贱兮兮地笑:“我姑姑。”
五六十岁的妇女们是没有秘密的,一个人知道就等于一群人都知道了。
郑尔默默地咽下他撕的羊肉,点头表示了然,一脸生无可恋:“……明白了。”
———
春节有七天假,两人各自向公司申请了提前一天出发回景安,这次不用郑母安排郑尔主动坐上他的车,回去的路上一直醒着看窗外的景色,想想上一次跟他回景安时还是国庆,那会两个人还没发展成情侣,这才三个多月过去,再踏上归途连关系都不一样了。
“那次在休息区,你凑过来肯定是想亲我。”
他目视前方注意力在驾车上,随意地提起这一茬。
郑尔面色淡定地否认:“才不是。”
他脸上有脏东西她才凑过去的。
“呵,胆小鬼不敢承认。”
他唉声叹气,很是失落:“也不知道是谁那天晚上告诉我的,说她高中时候暗恋我呢,可能是幻听了吧。”
郑尔最受不了他这副欠揍样,调侃完她就装可怜卖惨。
她扭过头看向一边,不耐烦地撇嘴:“没幻听,没幻听行了吧,就是想亲你满意了吧。”
他点头应承:“当然满意了,如果宝贝你说你想拉我做羞羞的事,并且付诸行动,我想我会更满意的,靠边停车分分钟的事。”
又在胡言乱语,她耳根子一热,顿时扭过头眼神剜他:“闭嘴!你羞不羞了!”
三天两头说些无耻下流的荤话,郑尔回想起头一次听到这些字眼的晚上,他还是咬着她耳朵说出来的,此刻还是会羞得捂住眼睛。
简直羞耻至极。
仗着在开车她不敢动他,苏淮继续大放厥词:“想知道我羞不羞,来一回不就清楚了。”
他勾唇坏笑,逐字逐句:“一定让宝贝你,欲、仙、欲、死。”
她瞪着他捏紧粉拳,脸蛋以可见的速度涨成猪肝色。
滚蛋!
自己跟他的手□□去吧!
像他们一样在青州上班家却在景安的人很多,这条高速路一到节假日就堵,尤其是春节,很多异地工作者都要返乡过年,两人虽然一吃过中饭就出发,可到她家楼下时已经下午三点多。
天气是个很不错的艳阳天,原本搬进室内的麻将桌又搬到了室外,一群老头老太太边打麻将边晒太阳,白车的宝马车停在楼下,车里依次走出来一男一女,马上就有眼尖的人吆喝:“哟哟哟,小耳朵带男朋友回来啦!”
“好俊的男孩,一表人才!”
“为了见女婿你爸今天都不来打牌啦,你妈也在家里煮饭等你们啦!”
一看这架势,她爸妈估计是把她的老底了个七七八八,郑尔缩头姑姑婶婶奶奶的挨个喊了一遍,脸都要红透了,偏偏她喊一声苏淮也跟着喊,倾情演绎了什么叫做“妇唱夫随”。
她越发臊得慌,两手死死拽着他胳膊往单元楼里拖,走进电梯耳朵清净了的同时大松口气。
所以说,先前真不是她想故意藏着掖着,而是这些姑姑阿姨太可怕。
苏淮提着她的行李箱和见面礼,打趣的口吻提:“上次答应了奶奶阿姨们,追到女朋友就请吃糖,看来下次过来得安排上了。”
说完眼神笑睨着她:“是吧,老同学。”
郑尔愣愣地张着嘴:“……”
这还有个得意忘形的骚包。
两人先走出电梯,她正要掏钥匙开门,一抬眼发现家里门早就打开了,他弟在门口放风,一见两人就冲屋子里吆喝:“姐跟苏淮哥回来了!”
郑尔确定以及肯定,她这么多年回家,绝对是第一享受到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接着她妈妈出现到门前,热情和蔼笑如春风:“哎哟,小苏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阿姨新年快乐,又来叨扰您了。”
“不打扰不打扰,阿姨可想你了!”
郑尔站在一旁深呼吸面无表情,都不管她,所以她是空气了吗。
两人换鞋进屋,苏淮瞧了眼她郁闷的小脸,手掌摸她脑袋低语:“没办法,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欢喜。”
“……”
还丈母娘,呵,谁给他的脸。
郑尔习惯性地正欲抬脚踩他,郑母一个眼风扫过来,她腿脚一软,登时收回了动作。
因为之前都见过,省却了相互介绍的步骤,热情的寒暄一阵后苏淮送上准备好的见面礼,最先拿到礼物的是郑一,打开鞋盒的同时眼冒金光,穿上最新款的AJ后连喊谢谢姐夫,当场拍照发了朋友圈广而告之,瞧得郑尔一阵无语。
送郑母的是一个颈椎按摩仪,苏淮从姑姑那边打听到她颈椎不太好,郑母原本是不想收的,可架不住未来女婿能说会道甜言蜜语,喜笑颜开地收下了,一家人中唯一一个打算摆摆架子的郑父,在收了两壶市面上难买到的陈酿后也临时变卦。
郑尔抬头长叹,她被吃得死死的就算了,她的家人也被他彻底收买笼络,她和苏淮的事板上钉钉没得跑了。
开了半个下午的车累人,又还没到吃饭时间,在客厅聊了一段后郑尔带他进自己房间休息。
“你怎么知道我妈颈椎不好。”
郑尔心里有些愧疚,因为她不知道。
苏淮一进屋就四肢大敞往她床上倒去,脸埋在她枕头里吸气,闷着头回答:“姑姑跟我说的。”
她坐在床沿,抿着唇哦了一声,情绪不太高:“谢谢。”
他笑了笑,柔声安慰她:“我送你送有什么区别,乖,过来让我抱抱。”
郑尔随手捞起靠椅里的大熊扔他脸上,小声训斥:“外面有人呢。”
长辈面前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他把公仔从脸上移开,不依不饶地撒娇:“就抱一下嘛,又不做其他的。”
还想做其他的,郑尔呵呵了一声,冷酷地回:“不给,老实点。”
说着拿起桌上的马克杯要出去倒水,顺便问他:“喝不喝水了?”
他蔫蔫地答:“嗯…想喝口水……”
“……”
渴死好了。
郑尔去厨房洗杯子接水喝,另外又装了半杯进屋,口口声声说不喝的人,杯子一放到桌面他就自己拿了猛灌几口,放下杯子后感慨:“间接接吻,也算喝上了。”
郑尔:“……”
苏淮奉行睡不到人就睡她的床,两腿夹着她的熊钻进她被子里,郑尔一看这动作就觉得羞耻,怒瞪他低斥:“放开它。”
“不放,这熊还是我送你的呢,我抱着它睡睡怎么了,都是孩子爸妈,只许你抱不许我抱是吧。”
他又在胡说八道了,郑尔起身扑过去要把公仔夺回来,气呼呼地低喊:“禽兽,放开它,送给我就是我的了。”
苏淮不放,她越抢他偏夹得越紧,嘴巴还故意叫出嗯嗯啊啊的和谐声。
郑尔鼓着脸羞愤交加,也不管这是在家里了,踢了拖鞋爬上床照着他身上不留情地打。
他奸计得逞勾唇坏笑,手掌扣住她后脑往下按,同时张嘴含住她唇用力地亲,离开时吧唧一口亲了个响亮,而后满足地低叹:“这下真喝到水了。”
嘴巴要被他嘬麻了,郑尔恨恨地咬牙就要发作,苏淮抓住她的粉拳包裹在掌心里,语调带笑提醒她:“咱们现在这姿势,丈母娘推门进来要看见了,啧啧。”
郑尔这才注意到,跟他打闹间没仔细就坐到了他身上,后者一手箍紧她的腰,两人面对着面紧密地贴合,画面怎么看都暧昧之极。
偏偏他还故意逗她,舌尖舔了舔她的耳垂低语:“想在上面?”
她愣了愣,理解他话中含义后无语地低叫一声,脖子一扭脑门就要往他撞去,苏淮被她的铁头功撞怕了早有预防,扭头的同时手掌捂住她脑门,后者人没撞到反被他趁机又亲了一口。
郑尔打不过就骂:“混蛋!”
“嗯,我是混蛋。”
它大方地承认,翻了个身彼此面对面侧躺着,跟她四目相对一眨眼:“混蛋给你看个东西。”
这人太不正经了,郑尔都怕他脱裤子,慌忙捂眼拒绝:“不看!”
“啧,一看你就想多了吧。”
他坐起身,摸了摸她头发:“正儿八经的给你看样东西,不看别后悔啊,本来不想取出来的。”
马上过年了,想哄她开心而已。
她半眯着眼睛从指缝间看过去,他抱着公仔翻到背面拉开拉链,她心里一紧出声阻止:“你干嘛呢!棉花掏出来就坏了!”
伸胳膊就要抢回来,苏淮暼她一眼摇头:“一看就是没打开过的,放心吧,坏不了。”
他手伸进公仔的填充棉絮里摸索片刻,而后摸出来张心形的便签纸递给她,“喏,收好了,你淮哥哥人生第一封情书。”
粉色的纸张,是十多岁女生会喜欢的颜色,年年岁岁藏在见不得光的位置,纸质有些泛黄,墨水也晕染了一点。
等毕业了谈个恋爱呗。
署名SH,末尾还画了个特别幼稚的笑脸,是他们那个年代传纸条的特色。
郑尔拿着粉色的小纸条,原本很生气的,突然就忍俊不禁,笑完后又红了眼,扑到他身前把他紧紧地抱住。
“谈就谈呗。”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抱紧她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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