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脑后蛇头的蛇信很长,那蛇信尖若细针,直接朝我射了过来,大有要刺破我小腹的姿态。
我吓得左手本能的伸手摸着小腹,那蛇信的尖扎进我左手背,痛得我一抽,抓起旁边一个小几就朝着胡先生的头砸了过去。
一伸手就一片冰冷,好像被什么缠住了,我也没空多想,对着胡先生的脑袋就是一通砸,混乱中手似乎被什么咬了几口,似乎有条蛇在我大力之下,甩了出去。
可胡先生就好像一条反转匍匐着的蛇,四肢在地上扭动得飞快,砸得我手上都有微热的东西了,他却依旧朝我爬过来。
周围的水汽越发的浓郁,同在静室里的其他人似乎都不见了。
“杀了龙灵,杀了龙灵。”胡先生复又尖悦的叫着。
这次后脑的那条蛇慢慢的爬了出来,胡先生的脊椎好像被扯动,身体如同拉动的彩带花,全身的筋好像都缩了起来。
我抓着那个小几,眼看着那条蛇半弓着上身,就在朝我扑过来,直接伸手就去抓住蛇七寸,拧着小几就对着蛇头一通猛砸。
最近对于蛇,我已经完全没了惧意了。
一下又一下的打下去,隐约的除了“砰砰”作响,好像还有什么裂开的声音。
就在我将那个蛇头砸成稀碎的时候,一只手将我抓住,拉着我后退。
“没事了!龙灵,没事了!”于心鹤将我往后拉,沉声道:“没事了。”
我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就见还静室的水汽好像散去了,只是原本干净的草席上匍匐着许多死蛇。
何极、何辜都有些狼狈,站在香案边看着我,他们脚边死蛇堆积成团。
胡先生倒在地上,四肢好像萎缩得不像样子,后脑那条蛇被我砸得瘫软好像无骨,瘫瘫的往前伸着。
于心鹤将我手里的小几拿下来,看着我左手,好像沉吸了口气:“先处理伤口吧。”
顺着她目光看去,我这才发现左手上缠着一截蛇信,分叉着的两个信尖已经戳进掌心里了。
可能是刚才小几一通乱砸的时候,蛇信被砸断了,这会还跟铁丝一直紧紧的缠在我手上。
刚才情况太过诡异,我一时情急,也没感觉到痛,现在只感觉火烧一般的痛。
不过看着一边秦米婆依旧捧着那个米升,我想反正都问了,就看看结果吧。
将右手捏着的小几丢下,伸手想将缠在左手上的蛇信取下来,却怎么也掰不动。
“我来吧。”于心鹤转身含了口喝酒,看了我一眼,猛的将蛇酒喷在我手上。
伤口沾酒,痛得我直抽抽,也就这时,于心鹤双手用力一掰一扯,就将那条长得好像蜥蜴舌头一样的蛇信给掰了下来,随手丢在地上。
我手背上留着两圈卷缠痕,看上去好像被烧红的铁丝烙过一样。
我扯过衣摆包着手,朝于心鹤笑着道了谢。
直接踩着死蛇,走到秦米婆身边:“有结果了吗?”
秦米婆香案边的死蛇最大,大的至少有我胳膊粗,不过都被何极何辜打死了。
可这地方哪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蛇?
秦米婆抱着米升,双眼沉沉的看着我,将米升放在地上。
她刚放下来,米升里的米就好像发胀,一粒粒的米落从米升中滚落在地上。
跟着米粒顶端居然长出了白嫩的胚芽,而且在慢慢的生长,就好像发芽了一样。
随着米升里的米也跟着发芽,不停的有米粒被拱出来。
大米是经过剥壳打掉了尖端胚芽,是不可能发芽的。
可现在秦米婆手里捧着的这一升米,却发芽了……
这就跟蔡昌顺一个死人,生出了鬼胎一样。
诡异,却又真的发生了。
静室里众人都站在秦米婆旁边,看着那些发芽的米粒落在草席上,微微的抽动着胚芽。
秦米婆干脆将整升米缓缓的倒出来,里面全是发芽的米,可那个埋进去的初生蛋,却只剩细碎的蛋壳,并不见蛋液。
似乎我们放进去的,就只是蛋壳。
“这代表着什么?”我伸手捡起一粒发芽的米。
或许是因为条件不足,米里长出的胚芽不过是抽出半粒米长,就不长了,而且明显开始枯萎。
秦米婆也目光发沉,扭头和何极对视了一眼,朝我道:“这种不得准,我用洒水成雾,原本是为了遮住气机,不被外面的人探寻到的。”
“可水雾刚散开,就有这么多蛇过来。”秦米婆眼带担忧,看着那成堆的死蛇:“但至少不是坏事,你先去休息吧。”
我扭头看了一眼何辜,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真话,半句也好。
他朝我笑了笑:“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有点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胡先生。
刚才水雾弥漫,到处都是蛇,所以胡先生趁乱想杀了我。
或者说是胡先生身体里那条蛇想杀了我?
但蛇棺知道我怀有蛇胎,也不会让我现在就死?
为什么胡先生还想杀了我,不让我生下蛇胎?
就在一扭头的时候,就见那条蛇被砸得稀碎的脑袋慢慢拱动着,蛇身居然还往里面缩。
我忙抓起那个小几还在砸,何辜就拉住了我,朝我摇了摇头:“这条蛇是从蛇棺出来的,不死不灭。就算你把它伸出的半截砍下来烧掉,到明天,还是会长出来的。”
我想到了陈全体内那条蛇,明明被墨修斩断,依旧又长了出来。
看样子除了全部火化,是真的拿这种蛇没办法。
于心鹤轻呼了一声,拉了拉我,迈着两条伤腿,艰难的朝外走。
出门的时候,那个管后勤的青年,拿着一个大筐,进去捡死蛇。
何辜带我转到二楼,打了盆水上来,将秦米婆给我的那把剃刀掏出来:“那条蛇很毒,先把腐肉刮掉,才能上药。”
我看着剃刀,将左手递给何辜。
这只手还真是可怜,一伤再伤。
何辜捏着的指尖,用剃刀一点点的将好像火烧焦黑的地方刮下来。
于心鹤在一边看着:“胡先生那样也还没有死吗?”
“不会,等明天早上,他又会恢复。我们以前也试过想将蛇砍断,救下胡先生,可完全没用。”何辜目光发沉,剃刀将腐肉刮完,用酒精消了毒,又将一粒药丸捏成粉,小心的粉在上面。
收完后,他沉眼看着我道:“别想太多,好好养胎。”
说着把剃刀递给我:“拿着防身吧。”
我接过剃刀,在水中洗了洗,放在口袋里,看着何辜道:“胡先生清醒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回龙村的人,都不是人。”何辜看着我,苦笑道:“他说回龙村的人,是不应该存在的,也是不可能存在的。蛇棺不毁,龙家血脉不断,相辅相成。”
他说完端着东西就走了,将我和于心鹤留在房间里。
“来一口?”于心鹤将蛇酒朝我递了递,咂巴着嘴道:“有时醉了,比清醒好啊。”
我双眼看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剃刀:“你双手都能拍死蛇?”
“不用拍,一般的蛇碰到我都不敢动,一捏就死了。”于心鹤为了显示自己力气大,伸手捏着桌子一角,啪的一下将木桌子的角给碎成了碎末。
我看着目光沉了沉:“是学的吗?”
“先天的。”于心鹤呵呵的笑,盯着我道:“玄门修行靠的是天赋,后天努力虽重要,可没有天赋,往哪个方向努力都不知道。”
“你想学东西防身是不是?”于心鹤瘸着腿,坐在我旁边,一幅姐俩好的样子:“你其实也有天赋,你就是龙灵啊。你看墨修蛇君护着你,你有蛇胎,又是龙家女,光是你这身份血脉就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天赋。虽说……”
她目光落在我左手上,咂巴着嘴:“惨了点。”
外面发着黑,我躺在床上,连话都不想和于心鹤说了。
她都知道我惨,墨修又岂会不知道。
只是蛇棺到底是想要蛇胎,还是想杀了蛇胎?
于心鹤见我要睡了,比量了两眼床,抱着蛇酒瓶,瘸着腿走了。
她离开的时候,蛇酒瓶里的蛇好像晃了一下,不过可能是在于心鹤怀里吧,又缩了回去。
我白天睡了一天,这会眯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左手痛得越来越厉害,脑子里的事情也越发的多。
正胡乱的想着,就感觉脚底有什么蠕动。
跟着似乎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缠在我脚脖子上。
我以为是蛇,抓着剃刀起身,脚一勾就划了过去。
可一抬脚,却见脚脖子上缠着一缕黑湿的长发。
那头发很有韧性,剃刀一下子,居然没有割断,却自己慢慢的缩了回去。
我诧异的顺着那缕头发朝外看,只见二楼的窗户外面,一张惨白的脸,隐藏在漆黑的长发中间,正朝我露着一个僵硬而古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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