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家父与袁氏相交莫逆,家父所选中能拯救汉室之人乃是袁绍,”司马恂跪在地下回答。
“所以即使袁术已经妄自称帝,你父亲依然会为他传递情报,以此消磨曹氏实力?”丁辰捏着下巴冷笑道:“你父子这执念还真重。”
“在下自知罪孽深重,甘愿接受任何惩罚,”司马恂在地下叩头道:“同时在下愿将深渊余孽,以及背后刺杀国相之人抓出来献上。
此举虽然不够赎在下所犯之罪,但求国相不要株连,能放过司马家。”
“深渊现在是什么状态?策划刺杀我之人是谁?”丁辰问道。
司马恂道:“其实自袁绍败亡之后,家父便心灰意懒,再也不做那些损害曹氏之事。
后来家父过世,组织更是群龙无首。
且国相率军连战连捷,已将大半个天下平定,这深渊其实早已经名存实亡了。
只不过当时家父建立之时,曾与伏氏联合。
如今伏完虽死,但是其子伏典却不甘心失败,依然网罗了一批旧人,要继续与曹氏为敌。
密谋刺杀国相者,也是那伏典。”
“你为什么主动前来招认?”丁辰问道,其实这结果与他当初猜测想同,是伏后势力行刺杀之事。
司马恂老老实实的道:“这几年来,那伏典曾数次试图拉我继续反曹,但是都被我拒绝了。
所以他狗急跳墙,想要栽赃陷害我司马氏。
想来他也会以从前那些事作为要挟。
可在下若随他参与反曹,必然惹来灭门之祸,所以还不如主动向国相坦白,请求宽大。”
……
绿柳庄的山腹之内,司马恂的剑搭在伏典的肩头,外面传来阵阵喊杀之声以及哭爹喊娘的哀嚎。
那是丁辰麾下军兵在围剿伏典所网罗的深渊余孽。
为了防止出现漏网之鱼,他还调动了驻守许都的数千军兵,将这座庄子团团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丁辰微笑着对伏典道:“你既然半路设伏刺杀与我,是不是已经猜到我前来欲对皇室不利?”
伏典冷着脸没有说话,如今他可谓是人赃并获,一败涂地。
而且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司马恂竟然也已经背叛了深渊,主动投降了曹氏。
看来是真的大势已去了。
丁辰继续道:“可是你大概没有想到,我要对皇室不利却没有理由,你所做的诸般行为,却正好为我提供了理由。”
“你到底想对皇室做什么?”伏典对着丁辰怒目而视。
“你觉得呢?不妨猜猜看,”丁辰打趣道。
伏典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无论丁辰前来的目的是废皇帝还是废皇后,总之他姐姐伏寿是凶多吉少。
“哈哈哈哈哈……啥哈哈哈……”伏典开始昂天狞笑。
“阻止他!”丁辰猛然想到,伏典所派刺客后槽牙后面有毒药,说不定伏典也有。
太史慈连忙上前捏住对方下颚,只见对方后槽牙后面多出一个肉坑。
“该死,已经服毒了,”太史慈气的一脚把伏典踹翻在地。
倒在地下的伏典张口吐出一口黑色的血,脸色变得乌黑,紧接着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kao!”丁辰懊恼的攥了攥拳头。
千辛万苦终于抓出了真凶,而且是伏寿的弟弟,正好可以做为废后的理由,可是到最终却功亏一篑。
这伏典活着是个人证,可是现在死了,所做的一切都变成死无对证。
赵云太史慈等众将也感到无比沮丧,一切都白忙活了。
“外面那些人都要活的,”丁辰紧急吩咐道。
本来活捉了伏典这个首脑,外面那些小喽啰都没用,可是现在伏典死了,那些人也变的无比重要。
太史慈赶忙跑出去,大声吩咐道:“抓活的,抓活的!”
此时外面的混战已经接近尾声,好在喊的及时,尚有三四十人被活捉。
此时那一众俘虏全都被反剪双手按在地下,脖子上还搭着钢刀。
“谁能告诉我,伏典随身机要之物藏在哪里?”丁辰朗声道:“若有所发现者,我可饶其不死。
如若不然,尔等追随逆党,全都是杀头之罪。”
“官爷,那伏郎君始终就躲在这间密室里,从未出过门啊。”
“对,官爷,我也可以作证,他连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从不出门的。”
一众俘虏忙不迭的七嘴八舌交代。
丁辰想了想,命令道:“把这间密室掘地三尺,我要伏典所有遗物。”
既然伏典已经死无对证,那么丁辰只能寻找史料上记载的那封伏寿写给伏完,让其刺杀曹操的信了。
如今伏完也已经死了好几年,若那封信还存在,一定就在伏典手里。
军兵领命之后,立即开始对假山拆除。
此时天已经大亮,军兵一块石头一块石头的甄别,唯恐里面是中空的,藏有东西。
而丁辰一直在旁边监工,一直到把假山整个挪了个位置,也没有发现端倪。
倒是整个密室露出来,里面竟然发现了饭食以及马桶等器物,由此也可以证明那俘虏们说的没错,这伏典真是吃喝拉撒睡都在这密室里不出门。
想来他们也不敢出门。
这栋宅邸本来就是被官府查封的,他们又在此装神弄鬼的把周围百姓吓走,如此才成了他们一个据点。
若是敢随意外出,万一被周围百姓撞见,官府恐怕马上就来搜捕。
接下来军兵们又开始掘地,真正的挖了三尺,将所有泥土细筛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丁辰脸色凝重的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司马恂在旁边小心的道:“国相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丁辰斜了对方一眼,虽然他已经坦白了所有之事,但是那些事实在太大,怎么发落还要看曹操的态度。
至于已经在曹魏为官的司马兄弟会不会连坐,那更要曹操才能决定。
见丁辰没说话,司马恂继续道:“方才国相未到之时,伏典为了要挟在下曾经说过,他将所有机密之物都交给一个朋友收藏,若他朋友三天见不到他,将会拿着那些东西去许都告发。
谷慥</span> 由此看来这伏典也非常谨慎,重要之物是不会放在身边的。”
“真的?”丁辰闻言突然感觉眼前一亮。
不用问,能要挟司马恂的,一定是此前司马防为袁氏提供军情的证据。
而那封信,说不定就跟这些证据放在一起。
司马恂沮丧的道:“只可惜,没有让伏典说出他那朋友的姓名身份,以及居住地点。”
“只要有这线索,便可以查,”丁辰沉思片刻命令军兵道:“所有人等分成两队,一队以此宅邸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布控,不准任何人外出,只要有人闯进来立即抓捕,不可放过一个。
另一队将十里之内居住百姓筛选审问,并鼓励互相举报,有人接近这栋宅邸者,立即抓捕。
另外需记清楚,抓捕所有人之后要把下巴打掉,以防止其服毒自尽。”
“诺!”数千军兵齐声高喊。
旁边的司马恂看的满头雾水,迟疑了半天才问道:“敢问国相,您做此安排,所为何意?”
丁辰解释道:“方才我已审问过这些俘虏,证实这伏典并未曾外出过。
所以他若真有那么一个朋友,确定伏典安全的方式,不应该是伏典出头露面去报信,而是那个朋友主动前来看望伏典状态是否还安全。”
“所以您就在方圆十里之内布下大网,等待那人前来?”司马恂似乎有些明白了。
丁辰点点头道:“当然也有可能他那位朋友就住在附近,所以我派出另一队军兵搜查这方圆十里的百姓。
在当地传言中,这是栋闹鬼的宅子,连周围居住的百姓都已经迁走了,谁会闲着没事来探访一座鬼宅?
所以只要接近这座宅子的百姓,便有重大嫌疑。”
“国相高见,难怪您能百战百胜,立下盖世之功,就单凭这份推断之能,就非常人所能及。”
司马恂对丁辰挑着大拇指佩服不已。
同时他心中也是庆幸不已,幸亏早早前来主动招认了深渊之事,算是提前坦白。
要不然以对方这本事,早晚都能沿着伏典追到司马家,那时司马氏可就无比被动了。
接下来,数千军兵开始以绿柳庄为中心在方圆十里的地方布控。
当然不是明面上的,军兵都换上便装,在各条大大小小的路径旁边找到藏身之处,只要有人进入这个圈子,立即抓捕。
好在这个时代,即使许都周边人口也不是多么密集,一天下来仅仅抓了七八十人。
抓到之后并不审问,而是关在一起,让大家互相攀咬,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到过绿柳庄附近。
第一天抓住的人中,互相认识的很少,没有任何收获。
第二天依然如此。
第三天便有了重要发现,军兵在村子内筛选百姓的时候,在附近一个叫赵家店的村庄内,有人举报看到他们村里一个叫赵吉的人似乎去过绿柳庄。
丁辰正在附近一个搭的凉棚里等消息,当即命令把那举报之人和赵吉一起抓来审问。
不多时,就有四个百姓被抓到了丁辰的面前。
“谁是赵吉?”丁辰问道。
有个圆脸的中年男人当即腿一软,双膝跪倒在丁辰面前,颤声道:“小人就是赵吉,小人冤枉啊。”
“又是谁看见他去过绿柳庄?”丁辰扫了一眼那其余的百姓。
那三人同时答道:“我们都看见了。”
“一个一个说,”丁辰命令。
其中一人道:“我们赵家店其实离绿柳庄并不远,若是天晴的时候,站在村头都能看见绿柳庄的院墙。
而且我们村还有一条单独的路,直通那庄子。
有一次小人半夜闹肚子,起来上茅厕,那夜月亮很好,小人透过篱笆墙看见那条路上竟然有个黑影在向村子这边走来。
小人当即差点吓尿了,官爷您知道,那绿柳庄传言是鬼宅啊,小人当时就想,难道那从那里过来的是鬼?
所以小人大着胆子拿了根木棍躲了起来,想等到近前再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人是鬼,又想要干什么。
等那黑影走到近前小人才看清,那东西在月光下有影子,那就说明不是鬼了。
小人当即上前吼了一声,吓得那人落荒而逃,但是小人认得清楚,那人就是赵吉。
等第二天天亮之后,小人去责问那赵吉为何半夜出来吓人,他却矢口否认。
官爷,小人跟赵吉同在一个村子住近三十年了,那晚的月亮又那么好,岂能认错?
只不过想到反正他也没坑害过人,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你这是血口喷人,”那赵吉急道:“我根本就没有去过绿柳庄。
官爷明鉴,只不过此人与我有旧怨,所以来栽赃陷害。”
“闭嘴!”丁辰冲着那赵吉呵斥了一句,然后对第二个村民道:“你说!”
第二人道:“其实小人看到的也差不多,有一天晚上小人从外地回来,天已经近半夜了,却正巧碰见赵吉出门,不过却没有发现小人。
小人还纳闷儿,他半夜出去干什么,于是悄悄在后面跟了一段。
后来发现他竟然走上了去绿柳庄的路。
官爷,那条路是以前绿柳庄兴盛之时,村子里的人去庄上务工而修建的,中间别无岔路,只要走上那条路,必然是去绿柳庄。
小人胆小,便没敢再跟下去。
而且小人觉得这事跟自己没关系,也就没有跟他人透漏。”
接着丁辰看向第三个人,说的跟第一个一样,也是偶然看到赵吉从那条路上回来。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丁辰眼睛死死盯着那赵吉。
就见赵吉哭天喊地的大声道:“冤枉啊,冤枉,这几人都是跟小人有过节的,他们这是胡言乱语,趁机报复小人。”
“闭嘴!”丁辰厉声道:“一个人是冤枉你,难道三人都看见了,是他们一起冤枉你?”
赵吉浑身哆嗦了一下,小声道:“听贱内,说小人半夜有好几次嘟囔着出门,然后又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但是第二天小人却什么都不记得。
小人问过郎中,说那叫梦游之症。”
“够了!”丁辰对身边赵云道:“派人封锁这赵吉家,严加筛查。”
随即他又指着赵吉道:“此人,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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