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人的议论声渐远,有不屑有惊艳也有崇拜。
当事人的脸色自然是难看到了极点。
舒盏沉思,倒是终于知道江远汀为什么喜欢装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而且能站在这个位置,与外界无关,与旁人无关,每一分,都是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
随后,舒盏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忽然对十一月中旬的期中考试期待起来。
今天是周三,一天中的最后一节课例行他们在班自习,老师们到大礼堂开教工大会。
宁见薇抓紧时间改文,没和舒盏和郑芷走一块,三人行又变成两人行。
两人下了楼,教学楼的公告栏前又围满了人——上一次这么热闹,似乎还是开学社团招新那会儿?
郑芷好奇:“我去看看?”
舒盏颔首,跟了上去。
她还算有身高优势,踮起脚,目光穿透人群,看清楚了墙上的字。
高二(10)班孙悦悦期中考试作弊,所有成绩视为无效,望全校同学引以为戒。
还真是作弊啊……
学校可没有客气,所有成绩归零,全校通报批评……名字挂在教学楼的公告栏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看得见。这可比广播一下残忍多了。
作弊这种事情,明面上学校向来是深恶痛疾的。舒盏早听说后面几个考场监考老师几乎都不管,松懈一下,就有人脱颖而出了。
一想到这两天孙悦悦春风得意的样子,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下别说颁奖台见了,孙悦悦可能根本就上不去,可惜可惜,还以为能碰上个对手呢——平行班的黑马啊,多么诱人的称号。
郑芷“嘁”了一声,“孙悦悦?那个十五名?自称是知著的粉丝就要仲裁别人?还以为她有多厉害,没想到是个冒牌货啊。拿着这个成绩在外面吹她不觉得心虚吗,脸真是大。”
舒盏深以为然,对郑芷说道,“被欺负的那个女生就是薇薇。”
“什么?!”郑芷反应极大,“什么东西居然欺负我薇薇?就她那样子,被记过都算便宜她了……”
两人是在去食堂的路上被拦下的。
女生的长发散下,双眼肿的跟桃子似的,显然哭过。唇上的口红已经花了,露出原本干涩苍白的颜色来。
她恶狠狠地看着舒盏,扬起手就要抓她衣服,“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不说,她就不会被老师发现,也不会被通报批评了!今天的教工大会上被重点点名的就是她,脸都丢到全校去了,父母差点没有把她骂死!
听说舒盏特别喜欢往办公室跑,跟办公室里的几个任课老师关系都很好,一定是她到老师那里去打小报告,说了她作弊的事情……
身高优势在这个时候又体现出来了。
舒盏侧身躲过,压下眸中的厌恶,“跟我有什么关系?”
“宁见薇……宁见薇!”孙悦悦喃喃几声,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你不是跟宁见薇关系好吗,我就撕了她几张稿子,又不是不能再写,可你凭什么要到老师那去打我的小报告!”
敢情说是她认为这些事是她做的?
她又说道:“你是不是怕了,是不是嫉妒我是十班学生也能靠近前十五……我就知道的,你这年级第一也当得不光彩吧!”
这下郑芷忍不住了。
她是听过孙悦悦说话的人,这人三观相当奇葩,跟她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说同学,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欺负人家薇薇你还有理了?什么叫几张稿子,几张稿子不是心血?你知道写一点东西有多么不容易吗?”虽然她不太清楚稿子这件事情,但舒盏都说了主角是宁见薇,那就是宁见薇的,“盏盏还需要打小报告来考年级第一吗?你上个学期是不是没在这读过书啊,看看每次考试文科排名前几的那个是谁!”
舒盏的成绩是万众瞩目的,从第一个学期一路优秀下来,哪能骗得了人?
见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舒盏嗤笑一声,“孙悦悦,不是说了下次颁奖台见吗?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孙悦悦强辩:“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会举报我,肯定也有什么法子吧……”
“你当老师都是傻子吗?”这下她真的被孙悦悦逗乐了,“教了几十年书的老师,会看不出来你是自己写的还是抄的?我去办公室之前老师就在怀疑你了。”
其实孙悦悦会有这种迷之自信,与她浅薄的知识面息息相关。上一个学年,大家对文科了解不深,上课当自习,期中期末考试前两天狂补,哪会像舒盏这样一开始就把文科当做未来目标去刷题?
只要多花一点心思到文科上面,就会发现主观题的答题特征,自然也会对怎么去抄答案有一定的了解。
孙悦悦还以为能像做别的一样蒙混过关。
怎么可能。
孙悦悦狠狠地咬着下唇,强硬道,“别为自己狡辩,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下课等着!”
说完便气哄哄地走了。
舒盏若有所思:“她让我放学别走,告诉我什么叫做校园暴力?”
郑芷先笑了,抱了个拳,说道:“社会社会,不愧是社会人。”
“无聊。”舒盏摇摇头。
又听见郑芷说道:“盏盏,你还是小心点吧。我听同学说这孙悦悦可牛逼了,男朋友是高三的,不读书的那种,跟外面好几个职高都有关系……”
舒盏“嗯”了一声。
她没有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过路过宿舍楼,看见上面贴着的派出所警察电话,还是顺便存了下来。
晚自习的时候,舒盏收到了舒父的短信。
这两天比较忙,晚上可能很晚回家,让她跟江远汀一块走,注意安全。
两人住的地方虽然不一样了,但如果乘公交车,还是同一路,不过是下车的站牌不同,挺方便的。
舒盏上次研究过,地铁不直达江远汀的家,最方便的就是坐公交车。
她扫了一眼就把手机放回书包了。
舒母带的是毕业班,两个,从高一一路带下来的,这一年都会很忙。这几天又要加班加点给他们改卷子,晚上索性就在学校住了,给了舒盏把手机带出来的机会。
今晚家里估计又是在她睡着之前不会有人了。
舒盏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江远汀啊……”身旁的人又做起了英语,一手托着下颌,将睡未睡的样子,半天没有反应。舒盏这一句话直接把他惊醒了。
他揉了下眼睛,不悦道:“干嘛。”
差点就要睡着了,扰人清梦。
“晚上一起走?”
“哦。”回答完,他又继续睡了。
——据他自己所说,他现在每天都是两点睡的,深夜刷题使他清醒。
一个人在家里,根本就睡不着,在教室里补觉会有一种犯罪的快感。
舒盏很服气这个逻辑,一面又为他的身体担心。高二就熬到那么晚,他有没有关心过自己啊?
可惜身边的人不会给他回答。
一直到最后半个小时老师准备讲课,他才幽幽转醒,时间还卡得挺准。
舒盏已经困了,喝下几口水让自己清醒些,强撑着听完,又听见英语老师说今天周五英语要周测,在晚自习。
……真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她一下子被震醒了。
下课铃响起,英语老师拖了整整三分钟,才放下手中的教案,离开了教室。江远汀已经站起来,拎着包,垂眼看她:“走吧。”
舒盏迅速把桌上的书塞进抽屉里,拉上书包拉链,起身离开座位。
学校位于新的开发区,两边还没有完全建起来,路灯很少,灯光昏暗,如果是碰上下雨天,还要打个手电才放心。
高一、高二、高三下晚自习是三个时间点,且在平时,部分学生住校,因此这个时间点走在路上,从校门口出来的学生并不多。
红绿灯处是岔路口,四个路口通向的路各有一个公交车站。坐那一班车的车站位置还比较偏,而且是总体行程的第二站。
舒盏走路的时候看了下手机,不一会儿便与江远汀拉开了距离。等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江远汀在后面,遇上了红灯。
这条路上有好几条小巷子,尽头是没有拆迁的老房子,合着一股不知名的味儿,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行人,晚上走在这里,怪阴森的。
舒盏迟疑了下,停下步伐,回头等江远汀过来。
原来这边是没有这一站的,一中把学校迁过来,为了方便学生上下学,这才在这里设立了招呼站。连站牌都很小,两边是绿化带,后面的路黑漆漆的。
漫长的红灯转为绿灯。
不知怎的,看见江远汀走过来,舒盏的心里松了松。
只是他的脸色突变——
旋即,舒盏的后背一痛。
有人打上来,捶在她肩膀上,被迫她转身。
“舒舒!”
他喊了一声。
舒盏吃痛,后退几步。
几个高大的男生,有的头发上染了色,穿着铆钉的牛仔衣,表情危险。
公交再往前坐几站,有个职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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