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宁见薇有了交集之后,两人行偶尔会变成三人行。
郑芷是很喜欢宁见薇的,不管是颜还是性格,小姑娘软软的,跟仓鼠似的,一逗就脸红,特别可爱。
她抱住宁见薇,满足地嗅了嗅,“薇薇你身上好香啊。”
宁见薇红着脸不说话。
这个女生短发,声音清脆,性格很活泼,叫郑芷,嗯,像政治。
前面的女生高高瘦瘦,长发低马尾,发圈总在换,都是很暖的颜色,她的眼睛很好看。
她叫舒盏。
一如眼眸带来的,温暖灯光。
她记人很困难,却用这一个月,慢慢地记下这两个人身上可辨认的细节。
她们很暖啊。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你身上,也很暖,是太阳的味道。”
郑芷满脸通红,“知道你是情话girl了,不要那样对我笑,我会被你迷倒的。”
宁见薇笑起来是很好看的。
就算她一直都是一张面瘫脸待人,也让人觉得这种样子非常萌。
只是宁见薇太过内向,走路都是低着头的,看背影只觉得是个娇小的女生,很少有人发现正脸的美。
“你们两个,”舒盏叹了口气,“有没有看见我头上的青青草原?”
郑芷哈哈大笑:“这叫择优。”
转角与郑芷分别,舒盏和宁见薇一块进了教室。
江远汀早早到了座位,试卷摊开铺在桌上,他一手提笔,另一只手高调地举着手机,页面是小猿搜题。
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个职位叫纪检部部长?
舒盏瞅了一眼,考的是政治,他大概已经把选择题的答案拍完了,错的用黑笔勾出了题号,很大一个圈,数目还不少。
“试卷。”他忽然说。
舒盏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自己,于是拿出自己的试卷给他。
她也有边考试边分析试卷并记下答案的习惯,不确定的题目会用铅笔勾出,待考完着重去查。
自己是什么水平,舒盏是清楚的。只是文科的答案不确定性很强,因而江远汀拿她试卷对答案,她心中还略是紧张。
二十五道选择题,占了两张试卷四分之三的版面,要对起来还是很快的。
江远汀捻着手中那张试卷,沉默片刻,把试卷还给了舒盏。
“错了几个?”舒盏边问边去翻。
很好,三道,正常水平,这次政治估计有望上八十。
她瞥见江远汀一直在盯着试卷发呆,唇边那抹笑意也不见了,表情是难得的严肃。
“国庆你有空吗?”他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先前一闪而过的正经不过是错觉。
舒盏迟疑:“有啊。”
江远汀抿了抿唇,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需要补数学吗?”
舒盏愣了会儿,见鬼了似的看着他,弄得他不得不别开脸单手撑着下颌,不再说话。
几个想法在脑海里转了一道,舒盏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容从眼中闪过,“好像不需要啊。”
江远汀啊江远汀。
她和他认识六年了,他的那点小心思,舒盏哪里不清楚。
一年没怎么交流,他还是没变啊。
他“哦”了一声,低头继续跟试卷纠结去了,但到底在想什么,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不过,我还有些不懂的东西,这次考试都考到了,没有做出来,”舒盏忍着笑,故作正经地说道,“如果你有空,可以帮我讲讲吗?当然,你对文科有什么不懂,我也可以帮你。”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
她果然还是了解自己的。
江远汀的唇角轻轻勾了勾,连带手中自己写错的哲学题都显得顺眼不少了。
小青梅这么善解人意,他是不是也该表现表现一下自己的好呢?
可他觉得自己哪里都好,不需要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啊。
“可以,”于是,他说,“我可以再带一份手写字帖过去。”
舒盏冷漠:“谢谢您,我很喜欢我的字,不劳您费心。”
随后就开始整理书包去了。
再次被嫌弃的江远汀懒洋洋靠着窗,一手转着笔,悄悄去瞧她的眉眼。
他很喜欢靠窗靠墙的位置,倚着会很惬意。一个月过去,座位轮了一圈,又回到了刚开始那个地方。
舒盏的五官很精致,有一对杏眼,线条柔和,水汪汪的,像是淬了露水的黑葡萄。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星星点点的金色,让她的侧脸看上去更为温柔。
他看了她很多次,对她的长相再了解不过了。就算高一在学校,两人没有正式打过照面,她可能不知道,他……暗暗观察她很久了。
看着她从班上垫底爬上光荣榜。
每一次他都希望啊,如果有一天,他们两个的名字能紧挨着出现在光荣榜里,该是多美妙的事情。
只是去年暑假,家里变故突发,他要安抚母亲,要对抗父亲,心情压抑,觉得自己太无能,无能到没有脸去见她。他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家里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处理好,该怎么去坦然地站在她面前呢?
高一来了一个学校,他怕她不理他,也没主动跟她打过招呼。
毕竟她每次看他时,都是淡漠的,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他们两个人就是这样,没有谁愿意率先迈开一步,从见面的第一刻开始,一直吵吵闹闹,持续了六年。到现在,要不是这一次有了这个关系,可能要继续冷淡下去。
还好、还好——
在过去一年僵化的关系,正逐渐消融。
但江远汀知道,就算不是因为同在文科班,忍了一年,他也不会再跟她冷战下去。
他熬不住。
不久班主任进教室草草说了几句,便宣布放学,顺便强调让他们不要忘记回来上课。
这时候放假前考试的好处就显露出来了——作业量明显变少,因为第一次月考已经过去了。
这会儿还是下午四点,大家有说有笑地出了教室,舒盏挽着宁见薇,问道:“薇薇,要跟我和郑芷一块去玩吗?”
最近又是雷雨天气,地上一直是湿漉漉的,户外行动不太方便,室内活动里,逛街和看电影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今天是周五,新上映的电影不少,吃完晚饭还能顺便看场电影,这才是生活啊。
宁见薇犹豫了会儿,摇摇头:“不了,我爸爸妈妈要回来。”
“那真好,”舒盏笑了笑,“你都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们了吧?一家人可以团聚了。”
宁见薇点点头,眼中的喜悦和希冀几乎溢出。
两人在转角告别,而后,跑出来的郑芷给了舒盏一个熊抱,“恭喜女王殿下解脱!小舒子我们去坐地铁吧。接下来有七天假,你想怎么过?要不要来个省内两日游?”
舒盏言简意赅:“没有人能打扰我对学习的爱。”
郑芷:“……滚吧你。”
男生四人组这边,也收到了同样的回答。
“读书,不去。”少年语气懒散,桃花眼微微弯着,漂亮得很。
“不是吧——”猴子大跌眼镜,“江总,别吓我!周行你快给江总看看他是不是病了!”
周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思考:“跟小青梅一块学习?”
一下子说到江远汀心坎里。
他淡淡地点头。
三个男生立刻明白了。
“这也太重色轻友了吧……”猴子哭丧着脸,“江总,我是年级第二啊,年级第二,这学期你不在理科班我可能就是第一了,我居然还没有跟你一起玩的资格?”
此话一出,还没等江远汀开口,就遭到了身边两个男生的暴打。
“上学期期末年级第二怎么了,有本事你这次月考考第一啊!”
“成绩没出BB什么,大家都是文明人以事实说话好吗?”
江远汀倚着墙,桃花眼中泛着笑,“猴子,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关系是什么?”
猴子:“哈?你在说啥?”
他口吻浅淡:“那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一起学习。”
那么变态的选择题,他的青梅只错了三道,三道啊……
自己都错一大半了,真不好意思拿出去。
猴子:“……”
江远汀又补充,“我的名字在光荣榜上没有靠近舒舒前,任何活动请都不要找我。谢谢。”
剩下那个男生轻声问:“江哥,你的目标是年级第二?这么甘心被小青梅压一头啊,不考虑再拼一把?”
他轻描淡写地说:“压了她六年,是要让她压一次了。”
三人:“……”
为什么看见了不同寻常的颜色。
社会主义接班人胸前飘扬的红领巾去哪了?说好的公平竞争、互当对手、共同进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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