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眼前一众记者被噎住的表情,顾寅说:“那就这么着,各位散了吧,明天发布会上见。”
一众记者:“.........”
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但是并没有记者愿意离开。
眼前的男人压迫感是很强,可一些小道小媒体的记者抗压能力也是相当的不错。
其中有个精瘦的中年男记者反应过来,在后排踮起脚高声问:
“顾先生,你是在糊弄我们想把我们骗走吗?开发布会?难道你是要在发布会上直面谢奚负债问责的问题?那请你回答我两个问题,一,你和谢奚是什么关系,你以什么身份召开发布会?二,众所周知谢奚父亲的公司是加害方,你为什么要站在加害方的一边?”
精瘦男记者的这两个问题看似是针对谢奚,实则是在针对顾寅。一问顾寅是谁,二把顾寅推到加害者一方。
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是个自由撰稿人,收人钱财,不辨是非黑白,交给金主想要的纸稿。现在,他的金主是黄氏集团的人,他所要做的就是逼问顾寅,打压顾寅,然后再在笔墨上润色,添油加醋一通写就行了。
可是他失望了。
这个叫做顾寅的男人,完全没有被他的两个问题影响,甚至向他投来了目光。
“......”
撰稿记者生涯十几年,约访过形色各样的人,还做过狗仔追踪过许多大腕,脸皮已经磨炼的足够之厚。
可现在在顾寅透烈目光的直视下...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生出了想后退一步的怯弱。
男人气势太足了...
明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为什么身上会有一种历经风浪踩踏顶端的威慑气质?
他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某个峰会的门口,从梅万杰那些个真正处于顶峰的老练大佬们身上感受到的。
顾寅才这么年轻,显然不能跟那些大佬相提并论。
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握紧话筒,精瘦记者高声说道:“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在心虚吗?”
顾寅勾唇,淡淡说:“明天的发布会不单单欢迎你们的到来,我还会让我的律师通知各大官方经媒与法媒,届时,有问必答。不过发布会上位置紧张,可放不进那么多媒体,各位要是真的感兴趣,与其还堵在这里,不如回去早做准备,明天早早入场。”
什么!?
他疯了吗??
他还要通知各大官方经媒和法媒??
一众记者明白顾寅不是随口胡诌理由打发他们走,而是早有准备!
这可太离谱了!
他们以为的“突然袭击”就是个笑话,人家原来早就防着这一手。
搞不好人家其实早就想找个机会开发布会,根本不带怕的。
但是主动开和被动开又不一样,借着被围堵的时机宣布要开发布会,看似是劣势,其实是反扑哇。
而且他还准备的很充足!有律师,还要请各大官媒,自信得让众人感到惊愕!
有些脑子的记者顿时嗅到了其中玄机:这一定会是个大新闻!
脸色变了变,嗅到味道的记者们给自家摄像比了比手势,暗示赶紧离场。
不能放过这个大新闻,得调动资源挤进明天的大场面,争取能搞到个好视角!
这些个记者摄像一跑,汹涌人海一下子就退潮了。他们的手脚是真的麻利,饿虎扑羊的来,流星赶月的跑。
也是有趣。
顾大爷冷笑一声,当着他的面欺负小白兔,他还治不了了怎的?
明天就把这些人一网打尽,连带着外界其他血口喷人的,全数都打扫干净,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好好说人话。
还剩下没跑那几个记者,一看就知道全是黄氏派来的。
尤其是提出问题的精瘦男记者。
顾寅见他还愣愣盯着自己,笑道:“能在发布会上说一遍就解决的话,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你浪费口舌?如果明天你进得去发布会,问题的答案你自然会知道。”
算是回答了心不心虚的质问。
可...也好像是点明有些人压根进不去明天发布会的门槛...
精瘦男记者:“......”
这是...被看穿身份并且讽刺了吗!?
气势收敛,真正变成化雨的春风,顾寅侧首轻声对谢奚说:“不怕,走。”
在剩下的目瞪口呆的记者们眼面前,毫不避讳,顾寅拉着谢奚的手,扬长而去。
没人再敢拦住他们。
等他们都快走远了,留在台阶上的几个记者才说起话来。
一个记者:“......”
两个记者:“...拍啊...拉手了都...他们俩这关系...”
三个记者:“...不是,顾寅自己都知道请法律和经济那块儿的媒体啊,可为什么我看他们俩,愣是有种我跨频到了娱乐界的错觉?”
四个记者:“...咳咳,你不是一个人。”
——
等走到了马路边,顾寅松开谢奚的手,改摸到人的头顶。
乌黑的头发软萌萌的,摸上去忍不住顺手就薅了一把,但也就一把,这一把薅完,顾大爷不轻不重在小白兔的头上拍了一巴掌。
被摸着摸着突然挨了揍的小白兔:“???”
顾大爷沉着脸,似笑非笑:“把情绪收一收,咱们还没好好谈谈你那一个月的事呢。”
见不得别人欺负自家兔子,见不得自家兔子表情古怪心事重重,但也还在生气这兔子竟然敢瞒着他翘课一个月...
顾大爷直接上了手。
应付撒娇小白兔难,但制服不听话的小白兔还是简单的。
顾寅:“这事回去慢慢说。”
浅浅秋阳,笑容别提有多耀眼。
谢奚:“......”
胸膛里心脏蹦的更厉害了。
在台阶上被一堆人围堵时就被耀色晃得错不开眼,更别提现在大马路上空无一人。
头上的手刚要离开,被谢奚中途拦截,抓到手里凑近唇边,淡粉的薄唇印上了白皙的手指。
温软,沁着丁点凉意。
顾寅的耳根瞬间就红了。
顾寅:“!!!”
这兔子剑走偏锋!
明明正在一本正经教育他别忘了账还没算,他居然色诱耍赖?
收拾不听话小兔子的状态被戳破了个洞,顾大爷连忙要抽回手指。
可小白兔胆子肥了,执着手不肯撒,漂亮的眼睛乌黑绸缪,眼瞳里同时镌刻着他的脸孔和秋阳。
顾寅:“......”
说他没有半点知错的样子吧,他显得可怜巴巴的,可说他知错了吧...他这态度又完全不像是要坦白从宽!
可对着这样全然装着自己的眼睛,对着这样的表情,顾寅心先融了一半。
谢奚低低喊他:“寅哥。”
稳住心境,顾寅没好气道:“干什么?”
谢奚声线更低:“我想抱抱你。”
“......”顾寅直接哑言,心软地不知道要怎么招架,差一点就凑过去主动把兔子揉进怀里。
但是——
“抱个锤子抱,把逃学的事说清楚之前都不会抱你了。”强硬地从这双带着蛊惑的漂亮眼睛里抽离,顾大爷坚定地抢回了自己的手,站稳了阵脚。
逃学一个月可不是小事,小白兔再好看,再会卖萌,也休想萌混过关。
然而说了不抱,这兔子趁顾寅转过脸把手插进口袋的空隙,捧住顾寅的脸,贴上去,把最后一个尾音吞进了唇舌。
大片的暖色罩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发丝上。
薄凉清冽,很快席卷,又很快离开。
等离开了,偷袭的人唇线抿起,眼神里全是“知错但改不了”的浓墨重彩。
顾寅哪被这样撩拨过,当场直接宕机,红润的嘴唇还保持着微弱的轻启。
“寅哥什么时候准备开发布会的,不是临时起意吧?”谢奚紧跟着问:“这一个月,你又都做了多少事呢...”
不知道为什么,顾寅在谢奚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近乎“克制”的情绪。
但顾寅没能分辨出谢奚克制的压抑究竟出自于什么。
是因为点水蜻蜓一般的偷袭,还是因为被人潮围堵的后怕......
谢奚:“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顾寅讶然。
谢奚垂下眼睫:“我喜欢寅哥。”
猝不及防的,听到了“喜欢”。
顾寅:“.........”
装在口袋里的手指指尖一颤。
大马路上,追问兔子无果后,顾大爷先是被偷袭,再是被表白。
卒得明明白白,毫无招架之力。
路口开来辆空出租,顾寅想也没想,抬手招了车。
“...上车。”
顾寅心不在焉向司机报出了个地名。
虽然但是,顾寅品过来不对:这兔子就是在转移话题。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他的手段多了,嘿,用表白来转移话题,是不是有点恃宠而骄了!?
可顾寅又不得不承认...非常可爱!
出租车把两个人送到了目的地。商街商场。
谢奚:“寅哥?”
顾寅带着谢奚走了直达某层的电梯,“对,你说的没错,我早就准备要开一场发布会了。”
关于发布会,顾寅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这次从南北山回来,他就是要把谢奚的历史遗留问题彻底解决。
“所以,我给你订制好了一套衣服。要打一场漂亮的仗,怎么能少了合适的行头。”电梯到达,顾寅走出,对面是他以前最喜欢的西装品牌。
“谢奚,你继父做错了事,以及他的企业做错的事,确实是很严重的错事,但并不是你的错。没有人可以指着你的鼻子质问你的良心痛不痛,更没有人要求你的后半辈子为了不属于你的错误承担什么。你有能力,当然可以回馈社会,在此之前,我不会放任任何流言攻击你。”
这是他养好的小白兔,渣攻不能辱没他,流言蜚语也不能。
顾寅唇角勾起,这本书的作者早就换人了。
他才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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