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条咸鱼
沈楚楚想要问一问这个女孩,是谁教她这样剥的鸡蛋,可沈楚楚的嘴还没张开,眼前的事物就模糊扭曲了起来。
像是有一阵强大的水漩涡,又像是一个强力吸盘吸住了她,太阳穴处传来被撕裂的剧痛,她面目痛苦的抱住脑袋。
沈楚楚蓦地睁开双眼,额头上布满了薄薄一层冷汗,她张了张嘴,只觉得喉间干巴巴的,有一丝铁锈的血腥味。
她呆滞的望着榻上垂下的桃花红帷帐,呼吸略显急促,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知为何,她感觉那不单单只是一个梦。
那个女孩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熟悉感,就仿佛她曾经见过那些举动一样。
每当她想要深究之时,便有一面墙挡在她面前,那面墙像是高山断崖一般难以翻越,阻止她去寻求那埋在深渊里的真相。
到底她错过了什么?
空荡的宫殿中,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沈楚楚闭上眼睛,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碧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嘶哑。
预想之中碧月的声音,并没有响起,耳畔边传来的,是司马致惫懒的嗓音:“戌时三刻,天色太晚,朕让碧月回去睡了。”
沈楚楚微微一怔,而后用胳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皇上……”
司马致坐在榻边,按住她的手臂:“你昏睡了两日,将临妃吓坏了。”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有一句并未说出口,他比临妃吓得还厉害。
她昏迷的这两日,他几乎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生怕错过了她醒来。
皇宫里的太医,他信不过,为了防止太后作祟,他从皇宫外头找到了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
他让人将那大夫打晕了,套着麻袋连夜送进了皇宫里,大夫脑袋上套着麻袋给她诊的脉。
大夫战战兢兢的把了脉,只说她身体无碍,昏迷只是因为受了惊吓,很快便会醒过来。
如今那大夫还被套着麻袋藏在乾清宫里,每天晚上都会被送过来给她诊脉。
沈楚楚抬头看向他,只见他面色苍白,眼底一圈淡淡的青色,似乎很憔悴的样子。
她想起来那日击鞠比赛,他用身体护住了她,也不知他哪里受了伤,鲜血顺着衣袖不断的往下流淌,骇人的很。
“皇上的伤口,今日可换过药了?”
她望着他的右臂,犹豫着开口问道。
司马致将手臂往后挪了挪,他这两日要忙政事,还要日夜守着她,哪里有功夫去换药,再重新包扎。
他受伤有多严重,并不想让旁人知晓,所以他包扎伤药都是亲自来。
偏偏那伤口伤在了肩胛骨上,他自己看不清楚伤口,伸手又够不到,上一次药都要花费至少半个时辰的时间。
他嫌太麻烦了,除了两天之前,包扎上过药,这两日都没有换药。
沈楚楚看到他那个细微的动作,一下便明白过来,他还没有换药。
在她的印象中,他似乎一直都是工作狂的形象,便是生病时,也不会好好休息,反而会带病批阅奏折,处理国政。
她心里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至于被马蹄子踩到,受这种罪。
“臣妾给你换药吧。”
沈楚楚坐了起来,认真的看着他。
司马致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你两日未曾进食,先用些膳。”
说罢,他垂在身子左侧的手臂向上抬了抬,露出了手中提着的食盒。
沈楚楚又是一愣,他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醒来,但他却能在她醒来后,第一时间拿出食盒……所以这食盒,莫非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着的?
她觉得又好笑又心酸,他没空换药,倒是有空时时刻刻挎着一个食盒到处走。
只是为了让她醒来后,吃上一口热饭。
沈楚楚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微微仰起头,不动声色的将在眼圈打转的眼泪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最起码不能在他面前哭。
这样懦弱胆怯的一面,怎么能漏给别人看?
司马致起初并没有注意到她泛红的眼眶,永和宫中只燃着几根蜡烛,烛光微微有些昏暗,他正垂着头从食盒中拿粥。
“朕不知你爱喝什么粥,太医说要饮食清淡,朕便让御膳房多做了几种口味。”
他将桌子拉了过来,把五层高的豪华奢侈版食盒,一层层打开,从中取出了十来碗不同的粥。
小米粥、大米粥、红豆粥、菠菜粥、山药粥……精致的瓷碗中摆放着各种味道的米粥,每一碗粥都冒着热气。
沈楚楚的眸光不经意瞥过那个食盒,原来他在每一层食盒中,都包裹上一层棉布,棉布中还放着热水囊。
他的手臂原本就受了伤,还一直挎着这么沉的食盒,那伤口又没有及时换药,这两日也不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她憋回去的泪水,一下又不受控制的决堤了出来,她不是个爱哭的人,今日她这是怎么了?
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了她吸鼻子的声音,原本垂着头拿粥的司马致,动作微微一顿,而后抬头看向了她。
桌子上的烛火左右摇曳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泛红的眼眶缓缓坠落,掉落在他右手的手背上。
那眼泪明明是凉的,可落在他手上,却热的烫人。
司马致见过无数女子落泪,其中在他面前哭的最多的,就是太后和嘉答应两人。
大多数时候,他是无动于衷的,其实也可以说,他最讨厌女子哭哭啼啼。
哭闹声真的很吵,即便是太后哭诉时,他心中也无法避免的觉得烦躁。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到沈楚楚落泪。
斋宴被人污蔑的时候,她没有哭。
赏花宴被人陷害的时候,她没有哭。
甚至于被送到宝莲寺中,每日吃着馊馒头,喝着白开水,还要照顾他一个可能染了天花,整日昏迷不醒的人,她也没有哭。
今日,她怎么就哭了呢?
司马致的胸口有些发闷,看到她无声的啜泣,他只觉得心脏阵阵抽痛着。
他宁愿自己挨上一刀,也不想看她掉下一滴眼泪,看见那泪水,他喉间像是梗了一根鱼刺似的,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司马致紧张的喉结上下滚动,他颤抖着手臂,从怀里取出那张绣着五彩斑斓小虫子的绢帕,轻轻的擦拭着她的面颊。
他不会哄女人,也没有哄女人的经验,他只能笨拙的将她拥入怀中,用宽厚的掌心缓缓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司马致的薄唇轻颤了两下,他心中想出几十句华丽而又不失朴实的话,想要用来安慰她。
——别哭了,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朕顶着。
——脸蛋都哭花了,花了就不好看了。
——朕的心肝都要被你哭碎了,往后朕会保护好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可真正到了嘴边,司马致却忘了词,只是凭着本能,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朕在。”
不知怎地,沈楚楚听见这句话,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他不断的用绢帕擦着她的小脸,手无足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怪别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眼泪掉的跟淅淅沥沥的小雨似的,掉个没够。
许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楚楚终于发泄够了,她吸了吸鼻子,顺带手用他的衣袖擦了擦鼻涕。
司马致:“……”
殿外有人撑着竹骨伞走了进来,沈楚楚抬起头看向外面,只见杨海撑着伞,小德子站在伞底下,用力的拖拽着一个麻袋。
进了殿内,杨海小心翼翼的将麻袋往下褪了褪,露出一颗黑色的脑袋。
沈楚楚:“?”
小德子一抬头,便看见了沈楚楚,他惊喜道:“娘……呃,您可算醒了。”
他刚一开口,便急忙打住,他神色古怪的瞥了一眼麻袋,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目光。
沈楚楚压根没听清楚小德子叫的是什么,她略显敷衍的应了一声,注意力全都在那麻袋里。
司马致见她一直盯着那麻袋看,俯下身子,将薄唇凑近她耳边:“叫朕夫君,莫要喊皇上。”
那唇瓣启启合合,沈楚楚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不经意间朝着她耳廓喷洒出的温热之息,带着一丝淡淡的龙涎香味,令她的身子下意识的轻轻一颤,像是过了一阵电流似的。
她怔怔的侧过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心口像是擂鼓一般,跳动的飞快。
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只要她稍稍往右一侧头,便可以碰触到他抿住的薄唇。
那殷红的唇像是刚刚采摘下来的草莓,散发出致命的诱.惑,仿佛在向她叫嚷着,尝一口,就尝一口……
司马致见她没有反应,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削瘦的指关节微微弯曲,大拇指与中指叠放在一起,朝着她光洁的额头弹了一下。
这一个脑瓜蹦,彻底将沈楚楚弹醒了,她吃痛的捂住额头,只觉得天灵盖嗡嗡作响,灵魂都要被他弹出窍了。
“这大夫乃民间名医,被朕抓来给你瞧病,记得叫朕夫君,莫要露馅了。”
他压低了声音,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的确没考虑过太多后果,只是一心想着沈楚楚的安危。
毕竟他乃晋国君王,却知法犯法,为了一己之私去将民间名医绑来,还把名医囚在乾清宫两三日之久。
这要是传出去了,他往后真是无颜面对晋国的百姓臣民了。
沈楚楚嘴角抽了抽,她倒是没想到,他整日端着明君的架子,私底下还能干出这种强抢民男的事情来。
杨海将那大夫从麻袋里掏了出来,手中搀扶着大夫朝着床榻边走来。
他刚要喊上一声皇上,却突然想起了皇上对他们的嘱咐。
杨海弓着身子,恭敬的喊了一句:“爹,我将大夫带来了。”
沈楚楚:“?”
爹?
她没听错吧?
杨海已经四五十岁,都是一只脚要踏进棺材板里的人了,管二十多岁的司马致喊爹?
司马致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快让他来给你娘看病。”
沈楚楚:“……”
谁是杨海他娘?
她才十八岁好不好?
!
大夫眼睛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黑布,完全看不清楚路,只能依靠着杨海的搀扶往前移动。
司马致给大夫挪了一个位置,小德子十分有眼色的冲了上来,将板凳塞到了大夫的屁股底下。
“我夫人已然醒来,还要劳烦大夫给把把脉。”
他温润有礼的说道。
大夫听见司马致的声音,小腿肚子都软了软。
现在听着这般衣冠楚楚,宛如翩翩君子,那日他们将他套着麻袋绑来的时候,这位可是像是野兽一般,歇斯底里的发着疯。
当初这位还说,若是他治不好夫人,便将他剁成块喂狗,吓得他差点当场尿裤子。
如今夫人醒了,倒又恢复了正人君子的模样,可惜他已经见识过这位的真性情,才不会被这虚伪的外表所蒙骗。
大夫细细的把过脉,摇头晃脑了一番,用手指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
如果大夫眼睛上没有蒙着黑布,或许沈楚楚也不会忍不住笑出声。
这大夫原本就生的瘦瘦小小,偏偏脸盘子圆润如珠,再一留山羊胡,活脱脱就是一只会诊脉的慢羊羊村长。
沈楚楚努力克制着自己,人家被绑过来给她看病,她怎么可以因为外表而嘲笑人家。
大夫眉头一皱:“令夫人血脉顺畅,许是昏迷的原因,脉象稍稍有些虚弱,补补身子就好了。”
“不过这脉象波动很大,且脉搏强劲有力,不知令夫人今年贵庚?”
沈楚楚刚要回答,司马致便率先开了口:“三十八。”
大夫点了点头:“那应该不是喜脉,这个年纪不好生了。”
司马致面色不改,低声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若是她再年轻个二十岁,便可能是喜脉了?”
大夫又捋了捋胡子:“不好说,看病需要望、闻、问、切,缺一不可。
若单单只是把脉,月份太小的话,不能有十成把握确诊。”
沈楚楚听着两人一来二去的胡扯,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皇……夫君,我认为我就算年轻二十岁,也不可能有身孕。”
她还是处子,连个男人都没有,她去哪里怀孕?
大夫不知情就罢了,他难道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发生什么吗?
莫非是这两日没有换药,他的伤口生脓了,连带着他的脑子也跟着一起出了问题?
司马致自动将沈楚楚的后半句话给过滤掉,他选择性的只接收了‘夫君’两个字。
他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对着杨海道:“送大夫上路吧。”
大夫:“……”
司马致停了一息,又补充道:“记得给大夫拿些赏钱,不能亏待了大夫。”
听见这话,大夫才缓缓送了口气,在杨海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到殿门口,自觉的钻进了麻袋中。
小德子先将大夫拖了出去,杨海弓着身子,不动声色道:“皇上,外头下大雨了。”
与其说这句话是对皇上说的,倒不如说是对沈楚楚说的。
外头下雨了,天色又黑,所以路不好走,不如留宿在永和宫中。
杨海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比谁都了解皇上的心思,往日对楚贵妃不上心就罢了,如今皇上将她放在了心尖上,一举一动自然就不同以往强硬。
别看皇上处理起政务一套一套的,可一到面对感情时,皇上还比不得那刚刚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若是楚贵妃不主动提让皇上留宿,皇上肯定不好意思赖在永和宫里不走。
听见杨海的话,沈楚楚从榻上爬了下去,榻下摆放这一双绣花鞋,她踩着绣花鞋,朝着外殿走去。
她站在贵妃榻旁,朝着窗棂外望去,外头黑漆漆一片,乌云遮挡住了月亮,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是依稀能听见淅淅沥沥的声音,证明外头的确是下了雨,虽然是很小很小的那种毛毛细雨。
司马致将身上的大氅解开,披在了她的身上:“天气冷,若是红萝炭不够用,朕便让人多送些过来。”
“还有那暖手的汤婆子,一定要备足了,你的脚一到夜里便冷冰冰的,莫要委屈了自己……”他絮絮叨叨的,像是个老太太,一样样的叮嘱着她。
沈楚楚知道,他这是要离开的意思了。
她打断他的话,对着杨海问道:“那伤药与纱布可还有?”
杨海一愣,随即笑出了满脸的褶子:“有的,有的!老奴这便去取。”
楚贵妃对皇上也是有心的,她身上并没有受伤,却问他有没有伤药。
这便是在间接的表达,她要给皇上的伤口上药,让皇上留宿在永和宫中。
杨海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司马致怔怔的望着她纤瘦的背影,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他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差点就勾到了耳朵边,他上前一步,坐在贵妃榻上,双臂环绕住她的盈盈细腰,将头埋进了她的小腹上。
“楚楚……”司马致吸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喜悦。
沈楚楚神色自然的应了一声:“嗯?”
他闷笑着,笑容璀璨的犹如孩童:“再唤朕一声夫君可好?”
沈楚楚侧过头去,面色绯红的垂下眸子,假装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她怕他不依不饶,连忙转移开话题:“臣妾有些饿了。”
司马致一听这话,没再死缠烂打下去。
他站了起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双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沈楚楚不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她小时候被父母这样抱过,长大后还被好姐妹这样抱过。
但没有一次,像此刻这般心跳如擂,浑身像是触了电似的酥酥麻麻。
他将她放在了榻上,端着粥一口一口的喂着她,没喝下一口,她的脸都红上一分。
司马致望着她红通通的面颊,疑惑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沈楚楚:“……”
就在气氛逐渐尴尬之时,杨海将伤药和纱布等包扎需用的东西,全部送了过来。
沈楚楚接过杨海递来的物什,对着司马致低声问道:“皇上伤在哪里?”
司马致挑了挑眉:“右肩膀,膝盖,大腿根……”
他还要继续往下说,沈楚楚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她不说给他换药包扎,他也没这么多地方伤口。
司马致被她瞪得有些委屈,他没说谎,除了肩胛骨上的伤口,其他的地方都是擦伤和磨伤。
那匹汗血马抬蹄子时候,他正坐在马背上,若是等他跑过去,她的尸体都凉了。
当时他也没多想,借着内力跃下马背,依靠着余力朝着她的方向侧身飞去。
他整个侧身与地面接触,摩擦到衣裳都破了个大洞,屁股都给他磨开花了。
沈楚楚不想跟他说话,她轻轻的扯下他的衣襟,将里头的亵衣也褪掉,露出了他的胸膛。
她不好意思多看,用手扭过他的身子,将他的后背面朝着她。
沈楚楚又看到了他腰后的伤疤,这一次她没忍住,伸手去摸了摸那凸起的疤痕:“疼吗?”
他的身体微不可见的轻颤两下,嗓音略显沙哑:“好几年了,早不疼了。”
她想问他这伤疤是怎么弄的,却又不好意思打探他的隐私,唇瓣张张合合,终究是没问出口。
司马致像是背后长了眼似的,漫不经心道:“作为储君,被刺杀是常事。”
虽然他解释的不多,沈楚楚却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储君之位给他带来了很多,像是权利或是人脉与财富。
可在得到的同时,他必定也会牺牲掉一部分。
他经历过许多次刺杀与暗杀,留下的这些疤痕,便是他得到那些的代价。
那么作为帝王,他又要牺牲掉什么呢?
沈楚楚沉默起来,她一言不发的给他上着药。
窗外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心中各怀心思,安静的听着雨声。
与此同时,慈宁宫外有人打着油纸伞,挎着药箱子,被慈宁宫外的侍卫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的?”
侍卫用长剑指着那人,不耐烦的问道。
云瓷冒着雨从殿内慌慌忙忙的跑了出来,手中的灯笼也被浇灭了:“太后身体不适,这是来请平安脉的太医,皇上也是知道的。”
侍卫狐疑的看了一眼云瓷,见她面色焦急,不像是作假,迟疑着将那人放了行。
望着那人又矮又瘦的背影,侍卫自言自语的低喃道:“这个太医是刚来的?
怎么原来从来没见过?”
那人一进慈宁宫,扭头便伸手将云瓷砍晕了过去,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内殿,朝着太后的床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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