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条咸鱼
沈楚楚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嘉答应并没有消失,依旧像是巍峨的大山一样,屹立在永和宫前。
碧月面色有些难看,没想到嘉答应这般不要脸皮,竟然还好意思到永和宫外来迎主子回宫。
主子和皇上被送走的第二天,太后便将嘉答应放了出来,理由是嘉答应在冷宫中以血抄经,诚心为皇上祈福,后来嘉答应因为不眠不休的抄经书晕倒在了冷宫,令太后十分感动。
将嘉答应放出冷宫也就罢了,可太后竟然将嘉答应安排进了永和宫的偏殿之中,道是让嘉答应和她家主子同住一宫内,好让主子平日里有机会教诲嘉答应。
往日嘉答应干过的一桩又一桩的缺德事,如今都历历在目,本想着嘉答应已经毁了容,也算是遭了报应,想来应该会比以往老实一些了。
这主子才刚回来第一日,嘉答应便主动出来相迎,虽说按规矩来说并未有何不妥,但主子有多膈应嘉答应,嘉答应自己该是比谁都清楚。
她走之前,特意跟嘉答应说过,主子回宫无需相迎,显然嘉答应将她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主子刚回来,这宫中多少人都盯着主子的一举一动,若是继续这样僵持下去,难免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碧月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还是决定开口跟主子解释一番。
她上前一步,身子微微前倾,覆在沈楚楚耳边低声道:“娘娘,是太后娘娘放出了嘉答应,还命嘉答应入住永和宫偏殿。”
沈楚楚听到这个解释,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想法,所以过来成全她了吗?
她真的只是随便感慨一下,没必要当真吧?
沈楚楚连撞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这下好了,往后天天和沈嘉嘉低头不见抬头见,光是看见沈嘉嘉这张脸,她每顿饭最起码都要少吃一半。
她心中膈应的要死,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有点太刺激了,搞得她现在都有些麻木了。
“娘娘?”
嘉答应见沈楚楚不说话,眼眶微微泛红,眸子中敛着水光:“往日都是嫔妾的不对,嫔妾已在景阳宫中反省多日,往后嫔妾再也不敢与娘娘作对。”
沈楚楚神色一顿,她倒是没想到嘉答应会直接挑明了说,毕竟开诚布公一直都不是嘉答应的风格。
她可不认为嘉答应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太后将嘉答应放出来,无非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嘉答应住在永和宫一日,她身边就像是埋着一个地雷似的,总得提心吊胆的小心提防着。
“若是嫔妾不能取得娘娘原谅,嫔妾便无颜再苟活于世,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也好以死谢罪。”
嘉答应见她还是不语,终于忍不住放了大招。
说着,嘉答应便要朝着宫墙撞去,一旁的宫女惊慌失措的拉住嘉答应的手臂,生怕嘉答应真的去撞墙。
一片慌乱之中,也不知是谁低声念叨了一句:“便是嘉小主再不好,算起来娘娘与小主也同是从丞相府一起进宫的姐妹,何必做的这般绝情……”
沈楚楚听见这话,心中冷笑一声。
这算哪门子的姐妹?
旁人都是为姐妹两肋插刀,嘉答应是对姐妹的肋骨插两刀,若是姐妹不死,嘉答应就再送条柔软的白绫,绝对保证死葬一条龙服务。
看着嘉答应要死要活的模样,沈楚楚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嘉答应当然不会撞墙,若是嘉答应想死,早在被打入冷宫的那一日,就该一头撞死自己了。
这次嘉答应好不容易,从冷宫里把自己捣鼓出来,怎么可能会为了取得她的原谅,就去撞死自己?
嘉答应的这些话,无非就是说给旁人听的。
她要是再不拦着些,届时传到太后耳朵里,指不定太后又要如何拿她开刀了。
“瞧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宫与你乃是异父异母的姐妹,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也太过见外了。”
沈楚楚挑唇一笑,神色从容的从嘉答应身旁走过。
这一句‘异父异母’将嘉答应膈应的可不轻,偏偏沈楚楚说的还是实话,她连反驳都做不到。
若不是嘉答应现在走的是卖惨小白莲的人设,又要寄人篱下住在永和宫受沈楚楚管制,她绝对不会这般低三下气的主动与沈楚楚求和。
眼看着沈楚楚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她急忙上前一步跪了下去,手指拉住沈楚楚的衣袖:“娘娘,您莫要再生嫔妾的气,如今嫔妾已受到应有的惩罚,往后嫔妾愿做您的左膀右臂,为您做牛做马……”
沈楚楚脚步一顿,微微侧过脸去,她望着跪在地上一脸卑微的嘉答应,心中油然生出一丝敬佩。
能屈能伸,不像原主一般至刚易折,也难怪嘉答应会是女主了。
不过嘉答应如何,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不吃嘉答应这一套,更不会因为嘉答应的三言两语而放松警惕,只要嘉答应在永和宫里一天,她就会像是防贼一样提防着嘉答应。
“嘉答应进了冷宫几日,倒是将皇宫里的规矩都给忘干净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嘉答应,挥手抚开扯住她衣袖的猪蹄子。
说罢,她不等嘉答应反应,便迈步进了永和宫的正殿。
只留下嘉答应一人狼狈的倒在地上,面容扭曲的望着沈楚楚的背影。
一进去正殿,沈楚楚便感觉自己仿佛原地复活了似的。
碧月早就将红萝炭生好了,殿内还准备好了暖手的汤婆子,她望着殿内熟悉的摆设,深深的吸了口气。
“小翠,去御膳房给本宫点些菜,不要素的,来五道荤菜,再拿些点心来……”沈楚楚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数着自己要点的东西。
小翠咽了咽口水,娘娘这是几日没吃饭了,竟然一下子点这么多膳食,这食量简直赶上她村里喂的老母猪了。
沈楚楚见小翠傻傻的站着,她蹙了蹙眉头:“小翠,本宫跟你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没有?”
小翠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娘娘要五道荤菜,三碟点心,两碗米饭,还有一道热汤。”
沈楚楚听着没问题,便挥手让小翠退下了。
小翠一走,碧月便跪在了地上:“娘娘,奴婢无能!这些日子永和宫外全是侍卫,那小玄子根本就接近不了永和宫,奴婢也没能完成娘娘的嘱咐。”
一提起小玄子,沈楚楚便忍不住呆滞了一瞬,这几日折腾的她够呛,她差点都将小玄子给忘干净了。
既然她现在回来了,是不是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完成之前没有完成的计划?
她刚要开口,碧月便粉碎了她的梦想:“掖庭中的人,都被太后娘娘打发出宫了,如今掖庭的人都换成了一批新人,小玄子昨日已经离开皇宫,不知道去了何处。”
沈楚楚:“……”
不知为何,听到碧月的话,她的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却并没有生出难过的情绪。
狗皇帝如今腹背受敌,这本与她无关,她也不想多管闲事。
但经过此次宝莲寺被囚之后,她才发觉,有些事情并不是她不想管,那些人就会放过她。
打从御花园撞破皖嫔奸情之时,她就已经不能独善其中,原先她还不敢肯定,现在她敢打包票,皖嫔的奸夫就是姬家三位将军中的其中一人。
姬六将军第一次夜闯皇宫之时,她便察觉到蹊跷,却怎么都没往这上面想。
若非是有太后打掩护,便是给姬家的将军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御花园里和狗皇帝的嫔妃偷欢。
太后想杀了她,应该跟这事脱不了干系。
如今看来,她想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这些是是非非,简直比登天还难。
沈楚楚往榻上一摊,先在皇宫里凑合待着吧。
最起码在皇宫里,有狗皇帝护着她一些,太后不敢光明正大的对她动手……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愣,忍不住蹙起眉头,她怎么会生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狗皇帝不折磨她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护着她?
他是沈嘉嘉的男人,也是这篇烂尾文的男主,她绝对不能和他扯上关系,要不然沈嘉嘉和老天爷都不会放过她。
沈楚楚咬了咬唇,她一定是最近在宝莲寺里饿坏了脑子,这两日需得好好补补才是。
用过膳后,她便久违的躺在软和舒适的绸缎被褥上,兴奋的打了个滚。
还是宫里的床榻睡着舒服,那宝莲寺的床榻硬的要命,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忍过来的。
到了夜里,沈楚楚睡得迷迷糊糊的,碧月却闯了进来,一脸激动的跪在了榻前:“娘娘,皇上醒了!太好了,这些日子都是娘娘照顾的皇上,皇上一定对娘娘生出了不一般的感情……”
沈楚楚的脑子昏昏沉沉,眼皮像是粘了强力胶水似的,哪里听得清楚碧月嘴里的碎碎念。
碧月对着她念叨了半柱香的时间,沈楚楚只听进去了‘皇上醒了’四个字。
她并没有表现出激动的神色,这事她可比碧月知道的早,碧月只是听人说狗皇帝醒了,可她是亲眼看见狗皇帝睁开了眼睛。
狗皇帝再不醒,便不用醒了,就是过个敏而已,整得跟要蹬腿了一样。
沈楚楚在心里吐槽了两句,没过多大会儿,殿内就传来了她平稳的呼吸声。
碧月见自家主子又恢复了往日咸鱼的模样,只得无声的叹了口气,主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接下来的几日,沈楚楚过的相当佛系,她不想看见嘉答应,所幸就不出殿门。
嘉答应过来请安,她便推脱说自己身体不适。
若不是太后叫云瓷找上门来,沈楚楚大概还是会这样继续咸鱼下去。
云瓷走进永和宫的正殿时,沈楚楚正在嗑着瓜子读野史,云瓷望着经历过生死之后,像是没事人一样的沈楚楚,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大安。”
云瓷对着她福了福身子。
沈楚楚看野史看的入迷,碧月小声的提醒了她两次,她都没有听见。
一直到云瓷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她才回过神来,怔怔的抬起了头。
云瓷怎么来了?
刚消停没两天,太后又找她想干嘛?
沈楚楚不好晾着云瓷,她放下了手中的野史,对着云瓷笑道:“几日不见,云瓷姑姑出落的越发清秀丽质,本宫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拒绝别人吹彩虹屁,云瓷也一样。
“娘娘真会拿奴婢打趣儿。”
云瓷娇娇一笑,面上微微泛红:“太后让奴婢将内务府的账本子还给娘娘,顺带着催一催娘娘,别忘了选秀的事情。”
沈楚楚一愣,太后做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既然不想让狗皇帝有子嗣,何必要给他选秀?
狗皇帝毕竟是个正值青年的男人,皇宫里塞一群女人,太后又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他。
对狗皇帝来说,宠幸个女子不过三五分钟的事情,便是他身边有太后的眼线,这样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她迟疑了一会儿,开口试探道:“皇上身子还未恢复,现在选秀会不会早了些?”
云瓷以为她是担心选秀之后,会殃及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温声提醒道:“娘娘不用太过忧心,太后将选秀之事全权交给娘娘,届时内务府选什么样的秀女,还不是娘娘一句话的事……”
“近一个月皇上总是体弱多病,太后想趁这选秀的机会,给皇上冲冲喜,好将皇上的病气都冲洗干净。”
沈楚楚没将云瓷的话放在心上,太后巴不得狗皇帝立马驾崩,他得病也全是拜太后所赐,说冲喜也就是糊弄外人呢。
怕是太后的真实目的,应该是想借着选秀的机会,跟狗皇帝修复一番亲情,免得他因为此次在宝莲寺的事情,与太后心生间隙。
虽说太后想借此机会讨好狗皇帝,但太后又不想给狗皇帝搞进来太过美貌的女子,所以便将这个坏人推给她来做。
沈楚楚咂了咂舌,果然是道行深厚的老妖婆,一言一行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
“娘娘也不用想太多,内务府一会儿就将秀女的画册送过来。”
云瓷面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轻声点拨两句:“娘娘瞧着哪个顺眼,便将哪个留下,届时将选好的画册,呈给皇上过过目就是了,皇上不会多问的。”
历代都是皇后协助太后帮皇上选秀,因此不存在这种徇私舞弊的情况。
但如今晋国后宫没有皇后,太后也不想多管此事,想怎么做还不都是任着性子来。
反正皇上整日忙于朝政,几乎很少涉足后宫,这些繁琐的事情,皇上才没功夫过问。
沈楚楚扯了扯嘴角,有些哭笑不得,许是上次她给云瓷了一千两银票,如今的云瓷面容焕发,对待她也比往日多了一两分真心出来。
其实相比起选秀之事,她更想知道太后原先到底有什么旧疾。
云瓷在慈宁宫也伺候了好几年了,若是太后真的有病,肯定平日里是在吃着药的,云瓷不能不知道。
“姑姑,不知太后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沈楚楚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云瓷并没有听出她在套话,只以为她是在关心太后的身体,便也没有设防:“太后身子已无大碍,都是老毛病了,只需休息几日便好。”
沈楚楚见云瓷这么上道,连忙顺着云瓷的话问道:“老毛病?
太后娘娘往日得过什么大病吗?”
说罢,她又觉得自己问的太过直白,便补充了一句:“本宫瞧着太后娘娘似乎十分憔悴,心中实在是担忧不已,若是姑姑不方便说便罢了。”
云瓷倒也没多想,虽说太后有旧疾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在慈宁宫伺候过太后的老人都知道。
楚贵妃待她不薄,这种事情就算楚贵妃知道了,也不敢出去乱说。
“太后娘娘曾育有一子,怀着身子的时候被人下了毒,娘娘咬着牙将皇子生了出来,但那皇子一出生便是死胎……”
云瓷迟疑了一会儿,瞧着殿内左右没有旁人,才上前两步,刻意将声音压低。
“当初太医诊断娘娘身子亏空的厉害,此胎一落便再也不能生育了。
是以娘娘执意要生下那死胎,也是因为此事,太后娘娘体内的余毒未及时清理干净,后来便落下了宿疾。”
沈楚楚咽了口口水,原来太后曾经有过一子,那孩子还一出生就死了。
难怪太后这么变.态,合着全都是被人逼出来的。
要是有人害死了她即将出世的孩子,还害得她终身不孕,她大概会比太后黑化的更严重。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事都跟狗皇帝没关系吧?
太后痛失一子,狗皇帝又从小被太后抚养,按理来说,太后应该将狗皇帝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疼爱才是。
没道理太后非要拐外抹角的弄死狗皇帝,再去扶持一个外臣坐拥江山。
还是说,那害得太后落得如此下场的人,和狗皇帝的生母有关系?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解释太后为什么憎恨狗皇帝了。
沈楚楚与云瓷又聊了两句,云瓷还要回慈宁宫回禀太后,于是便提出了告退。
碧月将云瓷送出了永和宫,临走时,碧月又得沈楚楚之命,塞给了云瓷一个荷包。
云瓷不是个贪心之人,她将荷包推了回去:“娘娘往后要打点的地方多,还是留着些好。”
上次楚贵妃给她了整整十张银票,一共一千两,已经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楚贵妃一年的俸银,总共也就是六百两,若是全用来打点她了,往后再打点皇上身边的太监,怕是会手头不宽裕。
她并不是目光短浅之人,楚贵妃若是能得皇上青睐,自然也不会少了她的好处就是了。
碧月拗不过云瓷,恰巧内务府的人过来送画册,云瓷便趁机溜走了。
内务府足足来了五个太监,他们手中捧着一卷卷画册,走进了正殿里。
沈楚楚让他们将画册堆在了书桌上,看着像是小山丘一般高的画册,她脑仁都隐隐作痛。
这些画册粗粗的一眼扫去,约莫得有一两百册,听闻选秀的流程,是要先从画册中挑出二十个合眼的,而后让狗皇帝一一过目。
若是狗皇帝觉得没问题,那些被选中的秀女,就要被送进宫来再次筛选。
待到秀女通过了三轮筛选,就该到了面试环节,由狗皇帝亲自过去挑选心仪的秀女,留下秀女的牌子。
碧月见主子走过去,连忙提醒道:“娘娘莫要忘了云瓷姑姑的话。”
沈楚楚去拿画册的动作一顿,脸色微微有些发黑。
要是放在原先,她大概真的会给狗皇帝挑选一堆丑女,故意膈应狗皇帝。
可现在让她这么做,她就觉得十分别扭,好像她只要挑了丑女的画册送去,就犹如她在争风吃醋似的。
沈楚楚叹了口气,认命的坐在了书桌前,认认真真的为狗皇帝挑选起了秀女。
她可不想让人感觉她是因为喜欢狗皇帝,所以才故意挑些丑女塞进后宫。
待到她看完了这些画册,已经是深夜了。
她从这些画册之中,仔细挑选了三十册,这些女子都是身世清白的好姑娘,相貌身材也是肥环燕瘦,各有各的特点。
沈楚楚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疲惫的躺在了榻上,准备待到明日再将画册送去。
许是因为太过疲倦,她一觉睡醒,已经是翌日的午时了。
她昨晚上睡觉可能踢了被子,小腹一阵阵的抽疼,喉间也是干巴巴的,总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沈楚楚不敢耽搁正事,顾不得吃午膳,便匆匆的抱着三十册画像,坐上步辇朝着乾清宫而去。
这次守在乾清宫外的人,是小德子。
见她来了,小德子脸上笑开了花:“娘娘,您是来找皇上的?
皇上说了,若是娘娘来,无需通报,直接进去便是。”
沈楚楚也不知道小德子兴奋什么,她微微颔首,带着碧月进了乾清宫的暖阁中。
司马致正在批阅奏折,许是太过入迷了,她都走到了他身旁,他依旧没有察觉。
沈楚楚挑了挑眉,狗皇帝的警觉性未免太差了,若她是刺客,现在狗皇帝就已经是尸体了。
“你来了。”
他没有抬头,手下的笔墨停了停,嗓音微哑。
她怔了怔,原来他知道。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她福了福身子,对着他行礼。
司马致放下毛笔,从容不迫的站了起来:“如今无人,你唤朕吱吱便是。”
沈楚楚:“……”呕!
他若是再说一句,她便要当场吐出来给他看。
“可用过膳了?”
他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异常,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沈楚楚摇摇头:“还未用膳,臣妾来给皇……致致送秀女的画册。”
司马致挑了挑眉:“朕也未用膳,正好一起用午膳。
藩国之前进贡了些特色,御膳房正说给朕送过来尝尝。”
“什么特色?”
她好奇的问道。
“哦,也没什么。”
他想了想,细细的回忆一番,如实说道:“好像是水仙子,听着名字还挺好听的,似乎是美容养颜的补品。”
水仙子,又名五谷虫,世人也将这玩意儿俗称为——蛆。
沈楚楚再也忍不住了,她叉着腰当场就吐了起来,差点没把五脏六腑吐出来。
司马致愣了愣,连忙上前扶住了她,面色有些激动。
先帝的妃子,只要一吐,基本就是有了身孕。
难道沈楚楚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司马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沈楚楚眨了眨眼睛:“有。”
他紧张的手臂都在打颤:“什么感觉?”
沈楚楚:“你在摸臣妾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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