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确实出现了草原的几股骑兵小队,他们仗着自己的骑术精良不断骚扰过路的商人百姓,劫掠周遭村镇,然而却不恋战,每次都是抢完东西就跑,像极了土匪的作风。
晋阳指挥使裴寺生多次派出先遣部队调查其中缘由,发现草原的几个部落首领时常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按理说春夏两季草原人应该是最消停的,牛羊正盛,水草丰沃,他们并不缺吃少穿,自二十几年前那次草原入侵被李宗业狠狠地打疼了之后草原便俯首称臣了,每年入夏草原人都会赶着牛马前来朝廷纳贡,朝廷里也会赐予他们粮食布帛,以防他们入秋之后缺吃少穿再次举兵犯边。
起初裴寺生的部下还以为是草原里一些不听从指挥的草原人心生歹意,劫掠乡里,多次派使者前去交涉,每次从草原王帐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严令彻查,落实到底,警醒部落中的人安分守己,安心供奉青苍皇帝,然而那几伙骑兵还是来不断侵扰,这也让多年不曾打仗的老将军们两眼放光,对这几支行走的军功都纷纷前来裴寺生的府上要求亲自带兵征缴,裴寺生拒绝了,因为这是裴寺生的一条计谋。
全军备战!这是裴寺生下的第一条军令,备战的第一件事便是粮草和武器装备,朝廷内部隐约知道了什么事,相关部门紧接着派来大臣敲竹杠,被裴寺生严厉的大加呵斥,临战之时还想着贪墨,朝廷给的俸禄不薄,告诉他们,倘若军需粮草不能如约运来,士卒们交战没了粮食,一旦哗变第一个斩的就是你们这些发国难财的。
然而他们谁都知道,草原的这几个小队不过就是草原人对青苍朝廷的试探,想看看是不是有机会能再度打进中原,掠夺一番物资,只需要派出几支小队将其清剿干净,草原人便不敢造次。对于这次裴寺生的举动朝中也有人大为制止,但是都被驳了回去,青苍皇帝站在大殿之上对着群臣说道:“如今我青苍兵强马壮,粮草充沛,自古以来草原人屡屡犯边,二十五年前先帝出兵击碎了他们的阴谋,致使他们二十多年不敢犯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生息他们大概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告诉裴寺生,打可以,要打的漂亮,要让那不知死活的草原人知道我青苍天威不容侵犯!”
八万边关将士列阵雁行关霎时间严阵以待,然而收到旨意的裴寺生并不着急动手,只是偶尔派出一队人马去清缴那股游骑,每次也不多打,就打一股,杀十几二十人后便撤退,如是一连持续了一个月,郑家镖局也日夜运作将朝廷吩咐的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入晋阳城,当郑家收纳了最后一趟货物后,裴寺生派人去和草原人密谈,草原人也呈上了一封降书,青苍王朝的乾祐皇帝龙颜大悦,嘉奖有功之人,赏了边关将士,对这份不战而降的降书丝毫都不质疑。
朝廷赏赐的货物已然交给了郑家帮忙押运,有朝廷的差人跟着,让那群镖师趟子手不敢多嘴舌。
灵犀镇南正在裴府正厅坐着闭目养神的裴元英看到自己父亲裴寺生的来信后不禁满脸笑意,送信前来的王管事站在他的面前,小山一样的身材蜷缩着,脸上也挂着微笑。
“王管事,真是想不到,父亲连同草原人结盟的这一招竟然能让家里挣这么多,好一招瞒天过海啊,竟是连陛下都没有疑虑。”裴元英将下人们全部屏退,只留下了那个姓王的管家一人在自己面前。
“这多亏指挥使大人之前为官多年留下的好名声,皇上知道他为官清廉,从不贪墨,这才让我们钻了空子。”
“是啊,我也没想到,父亲他老人家两袖清风了一辈子,怎么临了临了就忍不住跟朝廷要钱要粮了呢,真是始料未及啊,父亲呵斥朝廷里派来敲竹杠的大臣这件事做得简直就是天衣无缝,这就更不会让那些人怀疑咱们单纯就是为了吃空饷。”
“唉,少爷,我希望这是老爷能为您做得最后一件事,毕竟是在人面前两袖清风的好官,如今为了您的日后晋升破了戒,还希望少爷能好好把握这些来之不易的物资,别让老爷的名声因此沾了墨。”
“知道知道,这灵犀镇巴掌大的天,还没人能把我怎么样,父亲他老人家坐镇西北,手里八万大军所向披靡,谁敢动咱们家一根手指头?日后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还会出说呢?我定会小心行事,不让别人抓住我的小辫子。”
王管事又深深地低下了头,和之前听从吩咐的时候不一样,这次他是想让裴元英知道裴寺生的苦心,希望自家少爷能借着老爷今日为他做的步步高升。
“对了,郑家的眼线多久没来信了,是不是在郑家吃好了把咱们本家儿给忘了?”
“启奏少爷,派去郑家的眼线已经足足三日不曾有过飞鸽来信,我已经派手下人去交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咱们货物都安全吧。”
“安全,除去送到咱们校尉营的物资是供给三千甲士所用的以外,其余那些现在都在郑家的仓库里好生安放,只听少爷一声吩咐咱们就可以随时调出来用。”
“不急不急,再等等,我需要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能调用这批物资,”裴元英站起身来望着前面庭院里已经有些凋败的梧桐花,不禁喃喃道:“入夏啦,还能安稳这最后一个夏天,希望是唯美的。”
王管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眯了眯自己原本就不大的双眼,眼睛眯住,这个令镇上闻风丧胆的管家更是多了几分狡黠。
没过多一会儿就有下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裴元英转头看了看那个跪在一旁的下人然后眼睛继续盯着颓败的梧桐花,缓缓说道:“最近郑家没发生什么事吧。”
“启奏大人,最近郑家相安无事,随意属下的密函就送的怠慢了一些,若是有事的话属下都会写密函告知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郑家的货物你都看了吧。”
“额……”跪着的那人仿佛舌头打了结,竟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没事儿,说就好,看就是看了,没看就是没看,没看你又怎么会知道货物是否安全呢,对吧。”裴元英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跪着的下人,看到他仍然很紧张的模样后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仿佛得到宽慰一般原本僵硬的肌肉顿时松弛了下来,舌头也不打结了,开口说道:“大人,看了,每一件武器装备都是崭新锃亮的,刀枪的刃都是锋利无比,还有一些木头材质的骨架模样的东西,没有拼凑完整属下不知道是什么,还有那些粮食,都是两江运来上好的军粮,这次可够咱们校尉营吃上几个月的。”
裴元英站在那人身后神色冷漠,还是用不急不慢的语气跟那人说道:“那是弩床,交战时守城的大杀器,还有几个是投石机,攻城的大杀器,都是好东西,好东西归好东西,可是现在用不到,”裴元英瞥了一眼王管事,对他说道:“王管事,知道该怎么办了吧,一会儿他下去之后可要好好赏赐他,为咱们家窃密有功,这份功劳我也会记住的。”
那人连忙跪下磕头感谢裴元英,王管事听完裴元英的说辞后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跟他说道:“走吧,跟着我去领赏,还跪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少爷管饭吗?”
“不敢不敢,属下这就走,这就走。”
出了裴元英所在的正厅,王管家带着那个下人往后院走去,下人满脸喜色地问王管事:“王管家,裴大人这次给的什么赏啊,也没说明白,您是怎么知道赏我的是什么呀。”
“我跟随少爷多年,是少爷肚里的蛔虫,他想赏赐你什么不用说我也猜得到,何必多问,跟我走便是。”
两人沿着宅中小道转至马棚,养马的老倌儿看到王管事前来马棚以为是有人要用马,连忙打开栅栏开始从里面挑选马匹,王管事摆了摆手示意马倌儿下去,马倌儿看到后立即进了马棚旁边那个属于自己的住处的小院,那个下人看着四周围的马儿眼中露出了渴望的神情,原来他一直都想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可以坐在上面恣意驰骋,就算不穿着盔甲也是英气十足的。
“到了,你的奖赏就在这里。”王管事一指开着的马棚栅栏,示意让他进去。
“谢谢王管事,谢谢裴大人,属下一直都想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多谢裴大人能满足属下的愿望,要是没什么事属下这就去挑马了。”
“不忙挑,”王管事拿手一指其中最为高大英俊的马匹继续说道:“这匹马你要是能驯服的了就送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匹马的性子可是野的很。”
“没关系没关系,那也感谢,感谢,裴大人的恩情没齿难忘。”
正说着那人就朝着那匹高头大马走了过去,正要从侧面翻身上马,却被野性十足的马儿给了一记侧踹,那人吃痛,站起来不好意思的朝着王管事笑了笑,然后继续想翻身上马,马蹄子又是踹了过去,这次他长了记性往旁边一躲,岂料王管事从怀中掏出一把刀悄悄走到他的身边,等他再一次翻身上马的时候,爆烈的骏马跳起来踹他,他左躲右闪避开马儿的攻击,却避不开从后面伸过来的刀子,临死前他怔怔地看着王管事说不出一句话就被狂躁的马儿踹飞出去。
看着那人死透的王管事擦了擦手,说道:“少爷的旋风马岂能是其他人能骑的?怪就怪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还给不该你接触的人手底下干活,你也算是死的罪有应得,下辈子转世投胎当个好人,不要三心二意。”
当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旋即告诉马倌儿那人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试试少爷的黑旋风,结果被马蹄子踹死了,马倌儿大惊失色地跑过去看那人的状况,五官连同身上伤口早已被马蹄子踹的血肉模糊,分辨不出到底是死于刀伤还是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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