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外,付坚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付坚就是黑伯给付丧安排的御使级别护卫,本来是付家的家生子奴仆,但因为资质良好,从小被选拔出来专门培养。
他没有血脉,所以一开始走的武者道路,但修炼到凡境最后的通神阶段,始终不能达到灵肉合一。
好在通过百年如一日的、对付家的忠诚奉献,他凑够了奖励,从付府府库换取了一枚血核,因为没有达到灵肉合一,所以无法换血,只能尝试强行融合。
虽然他因为练武,身体比普通人强大很多,但强行融合血核,依然有很大风险,九死一生。选择这样做,几乎就是拿自己的命在博。
但他博成功了,最终激发血脉,进阶了御使,而且在晋级成功后,可能是没有了进阶的压力,所以耗费时间,还是达到了灵肉合一的境界。
虽然花的时间长了一点,但本身能达到武道大宗师,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很多御使花费漫长岁月,依然没有突破这一步。
所以在御使这一层级中,付坚的实力还算比较不错的,黑伯选他作为付丧的贴身护卫,算是对他的特殊照顾。
这样专门培养出来的家生子,对付家的忠诚度自然非同一般,这种人哪怕在付家中,数量绝对也是有限的。
而且黑伯在送他过来的时候也说了,哪怕付丧以后去了安家那边,依然可以把付坚带走。
也就是说,现在付坚的归属,已经从付家变成了付丧,付丧以后就是他的主子,要绝对服从他的命令。
当时付丧就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贴身侍卫,怎么有种陪嫁丫鬟的既视感?
当然,撇去这种想法不说,付丧本人对于能有这样一个可用之人,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接下来的相处中,也印证了这一点。
付坚沉默踏实,没有多余的心眼,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多嘴,执行能力也强,付丧对他很满意。
付坚从外表看,就是一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长相端正,沉默寡言。
他一身黑色的劲装,背后背着一把宽背刀,站在主屋门外,默默地等待着。
付丧推门出来,他见了,立马恭敬地喊道:“少爷。”
付丧点点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两人离开长明院,付丧在前,付坚紧随其后。
快要到付府门口的时候,一匹宝黄驹从外面飞奔进来,刚好与付丧错身而过。
骑马的人故意擦着付丧的身体过去,马鼻喷出的气流洒了付丧一脸。
骑马的人,正是和付丧不对付的付家七少爷付长昊。
本来他这么做,是想要看付丧受惊失措的样子,但从始至终,付丧对此都相当淡然。
他有些失望,但碍于付坚在一旁看着,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只能悻悻而去。
事实上,自从付丧与安家大小姐安虞定亲的事情传开以后,本来就不喜欢他的付长昊,就更加看不顺眼他了。
原因自然是他恋慕安虞,这几乎已经是付府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而在付丧回府以前,他是付家这一辈嫡系子弟中,最适合与安家联姻的人选,他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但孰料中途杀出一个程咬金,他惦念很久的婚事,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小子截胡了。
他自然心有不服,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以各种方式针对付丧,不过都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付丧虽然没把他放在眼里,而且他的那些花招,也没对他造成什么损害。
但他一向不是那种一直被动挨打,却不还手的人。
所以在某次付长昊独身一人面对他的时候,付丧就让付坚出手,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
付丧现在都还记得,在他对付坚下达命令的时候,付长昊那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似乎根本没想到他敢把他怎么样。
事后,付长昊还跑去付承桓那里告了付丧一状,不过连门都没进,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走之前,被黑伯好一顿说教。
之后他再面对付丧,就不敢那么肆无忌惮了,最多像刚才那样恶心他一下。
对此,付丧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很幼稚可笑。
说实话,这两个多月,他的生活虽然看似平静,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
但他却总觉得这安檀城,像是即将被点着的炸药包,看似平静,内里却暗藏汹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一个天翻地覆。
像剥皮事件、瘟疫事件、以及从灵州城蔓延过来的诡画事件……
其它大大小小、已经被清理的事件就不用说了,这么多年来从未停止过,只是近些日子来愈演愈烈罢了。
虽然因为有付府和阴傀派的庇护,付丧暂时还未曾遭遇什么。
但从每天过路的行人那里,他还是察觉到了一种仿佛瘟疫传染般的负面情绪,在这个城市里不断蔓延。
在这种环境中呆久了,难免会影响到心情。
而付长昊,就像他的一个乐子,日常生活中时不时出现,调剂一下他的心情,也是挺有意思的。
毕竟相比于外面麻木灰暗的民众,他这种还能将心思花在争风吃醋上的膏粱子弟,无意更鲜活一点。
当然了,这种“鲜活”,无疑也是一种讽刺。
“少爷,你没事吧?”
付丧身后,付坚低声询问道。
其实在奔马袭来之前,他是有实力阻止的。
只是付丧之前有过吩咐,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用跟七少爷理会,所以他就没有插手。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知道,七少爷的这些手段伤不了少爷。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付坚已经发现,自己这个新主子并不简单。
这让本来更多因为职责听命的他,真正从心底里认同了这个主子。
当然,他的些微发现,只是付丧真正实力的冰山一角而已。
付丧如果真正放开手脚,御使以下,几乎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付坚的那点发现,也只是付丧故意展露在他面前的。
凭借对情绪的感知,他基本判断出他相对可靠,又通过日常的观察,逐渐释放出一些信息,进一步观察他的反应。
至少从目前看来,他确确实实是归属于付丧的,没有私联外人的迹象。
想想也不奇怪,毕竟黑伯,乃至于他背后的付承桓,都没把付丧真正放在眼里,就谈不上在他身边安插什么眼线了。
而且付坚是要跟着付丧到安家的人,安家不可能不对付丧和他带过来的人注意,也不会给他当眼线提供消息的机会。
所以这样的安排是没什么意义的,反而可能恶了安家,让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中增添一道裂痕,这实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当然,就算如此,付丧也不可能真正相信一个外人。
所以展露出的线索也很有限,就算被其他人知晓,他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没事。”
付丧摇摇头,继续往门口走去。
府门外,早已停好了一辆马车,连门房都对此见怪不怪了。
所以可想而知,今天上演的这幕飞马奔袭事件,应该也是付长昊卡准了时间,预先计划好的。
……
马车一路驶出内城门。
进了外城的地界,付丧本来想让车夫停一停,他下去买个炒饼。
偶尔心情好了,他就会这么做,有时也会跟卖炒饼的大叔搭个话,了解一下小市民生活,也算是学习修炼之余的一种放松。
但今天,卖炒饼的大叔不在,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基本上付丧天天出内城,每天都能见到他,虽然不是每次都会下去买饼,但隔着车帘,还是会打一声招呼的。
但今天,他却不在。
“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
付丧想到城里不时发生的一些惨案,下意识做了如此判断。
就算不跟怪异事件有关,可能也是家里有事情耽搁了。
当然这个想法也不过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至于因为这个猜测,去询问查明这件事情……
抱歉,他跟大叔的情分还没到这地步,他个人的好奇心也没有那么重。
要是正面遇上了,事情本身又对他不值一提的话,他说不定还会顺手帮一下。
但是这么没头没脑的,甚至都不清楚有没有真正出事,这种情况下,让他为了一个只有点头之交的陌生人,这么劳心劳力,这是不可能的。
很快,到了阴傀派驻地。
马车夫按惯例守在外面,付坚则是进了对面的一个平房。
这个平房已经被他买了下来,平时就在里面边修炼边等候。
付丧独自一人进了大平院,里面是熟悉的王叔。
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就熟门熟路地通过传送阵,穿过石道,来到地下大厅。
到了大厅以后,他惊讶地发现里面全是熟人。
“婉娘,王哥、李哥、宋哥……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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