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川转头看见顾辛夷亭亭玉立地站在窗外的廊下,他笑问:“这是去哪儿玩回来了?”
顾辛夷俏生生地走进屋里,脸颊微红,侧过身,向郑思源问好:“叔叔好。”
郑思源微笑点头,他和顾沐是忘年交。这顾辛夷,他还是头一回见,顾家的小孙女,眉眼傲气,长相出众。他对顾沐说:“你们家的孩子都是好相貌。”
顾沐哈哈大笑,说:“可惜郑明川是个痴情种,不然我就把他留在我身边了。”
郑思源看了一眼郑明川,对顾沐说:“他啊,也不听劝。”
顾沐很喜欢郑明川,觉得他年纪尚轻,模样俊美,待人很客气,说话做事都很妥帖,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他说:“我见过那女孩子的照片,目光澄清,很有福相。”
从前信秋的脸是圆圆的。
郑思源苦笑,说:“两个人差得太远,日子就不能过得美满,我们也是希望他好。”
顾沐说:“这种事情,做父母的别管太多,都是从年轻过来的。”
郑明川非常安静,带着笑听着,眼里清冷,像是他们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打开家门,屋里亮着灯,信秋怔了怔,显然没有想到郑明川这么早回家。
信秋一边解开呢子大衣,一边对坐在沙发上的郑明川说:“你这么早回来,我在小区门口吃的晚饭,你吃过了吗?”
郑明川没说话,信秋疑惑地回头,见他支着手肘深深地望着自己,目光透着几分凛冽,心里不由得一乱。
茶几上有洗净的葡萄,信秋对郑明川说:“怎么不吃葡萄?”坐到他近前,剥了一颗葡萄,紫色的皮,里头如玉色的珠子。
郑明川温声问:“甜吗?”
信秋答道:“挺甜的。”
郑明川眼睛看着信秋,说:“也给我吃一颗。”
信秋笑吟吟地说:“自己吃。”
郑明川只是看着信秋,也不动,很慵懒很随意的样子。信秋本来正剥葡萄,抬头看他眼睛冰冷,心里一紧,笑容渐敛,往后退了一退。
郑明川只是笑,声音十分温柔:“怎么喂一颗葡萄都不肯?”
信秋最怕他这个样子,她有些慌张地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葡萄。郑明川说:“是挺甜的。”一脸的风平浪静。
信秋不知怎么害怕起来,她起身说:“我先去洗澡。”
郑明川拉着她的手,突然把她扯到怀里,手紧紧搂着,狠狠地吻了过去。信秋只觉得疼,喊道:“好好的你这是发什么疯?”
郑明川冷笑:“我发什么疯,怕是你巴不得我疯。我要疯了你才开心!”
信秋一滞,脸色发白:“你不能这样说我。”
郑明川说:“我还说错了吗?我只问你,你和我爸说什么了?”
信秋讶然,分辩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见过你爸爸?”
郑明川仿若未闻,说:“告诉我,你准备怎么离开我,怎么跟我撒谎,然后怎么把我舍弃了,恨不得我一生一世都找不着你。”
信秋见他说话语调越来越轻,眼里的冷意似结成了冰,她嗫嚅道:“我没有这么想。”
郑明川抓着她的手追问:“你怎么不是这么想的?我告诉你,信秋,你休想!你去哪里我都能把你找回来,你信是不信?”
信秋眼里水光一片,心里到底有了气:“你说的话我当然是信的。”
郑明川发了狠,甩开手。他的手甩得用力,打破了茶几上放着的水果盘子,玻璃割了手,血流了下来。
信秋也想不到他会伤着自己,她茫然无措地愣在原处。他目光阴冷,平日都是笑脸,一下冷下来,这样凶狠。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向前想看看他的手。
郑明川不让她靠近:“信秋,不要你假好心。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半分真都没有。”话语里带着几分伤心。
信秋默然,见他径直走回卧室床边,掀了被子睡到床上。
茶几上、地毯上水果盘子的碎片七零八落,信秋坐在沙发上,捡了落在茶几上的葡萄吃,直把干净的葡萄都吃光了。
又站在阳台上,看着沉沉如墨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风得周身都冷,她才回了卧室。
信秋走到床边,蹲在郑明川面前,看他闭着眼睛,人像是累极了。
信秋说:“我真的没想走。你离开我的那几年,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可是你爸爸妈妈对我们的事,是什么看法,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我对着郑叔,说不出话来,既不敢说想和你在一起,也不能说我听他们的,我这么没用,你肯定是要生气的。我没想走。”
见郑明川不说话,她就去被子里找他的手,手上居然还在渗血。开了床头灯才看清里手上插着很小一块玻璃,信秋小心翼翼地清理出来,又拿了创可贴,见郑明川睁着眼睛,她说:“你何必伤着自己,我不是没良心的人。”
郑明川一直沉默,他摸着她的手说:“手怎么这么冰?”
信秋说:“在外头站了一会儿。”
郑明川掀了被子抱她上床,又亲她的脸颊。
信秋在他怀里暖了一会儿,又说:“明天早上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郑明川说:“吃什么都行。”
信秋说:“这回答让我怎么是好,是谁说不想吃饺子的?”
郑明川说:“我可没说。”笑着又说,“想吃面条。”
信秋说“好”。
郑明川问信秋:“你对我爸爸说,你想和我和结婚,好吗?”
信秋不吱声。
郑明川抱着她的腰,觉得暖,越搂越紧。信秋作势咬他的胳膊,郑明川不肯放手,说:“你答不答应?”
信秋啐他一口:“你是让我向你爸提亲吗?”
郑明川想想也觉得好笑,他额头抵着信秋的额头,很温柔地说:“那你和他说想和我一起,好吗?”
信秋“嗯”了一声。
郑明川松开她,她看着好像是个没脾气的人,其实倔得厉害。他亲她的脸颊,这么躺着也睡了过去。
信秋第二天早上醒来觉得浑身都没什么气力,手心发烫,怕是发了烧。
郑明川怪她:“多大的人了,夜里还在外头吹风,这下发烧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信秋不说话,郑明川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说:“不烫的,可能是发了低烧,一会儿去医院看看。”
信秋躺在床上说:“不去,既然没什么要紧我就在床上盖着被子捂会儿,发一身汗到下午也就好了。”
郑明川说:“那不行,你这样如果烧热了就不好了。”又问,“渴不渴?要吃什么东西吗?”
信秋说:“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郑明川笑:“你怎么学我说话?”
信秋觉得冷,把被子盖着脸,埋进被窝里也不理他。
郑明川没在床头看见水杯,起床披了一件外衣,走到外面看见那些水果盘子的碎片,就问:“那些葡萄呢?”
信秋答:“我吃了。”
郑明川无奈地说:“那么凉的天你怎么把葡萄都吃了,你多大的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
信秋连着听他说了几次“你多大的人了”,闷声闷气地反驳:“我是你姐。”
郑明川倒了一杯开水给她:“喝点儿水。”
信秋伸手去接,郑明川不让,信秋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郑明川看她喝水从嘴角流出来许多,又笑,低头去亲,信秋说:“你这样感冒会传染给你的。”
郑明川亲了好一会儿:“我不怕传染。”
郑明川说:“起来,去医院。”
信秋不理他,郑明川趴在她背上,手伸进被窝里解她的睡衣。信秋挣扎,郑明川说:“你自己换衣服还是我帮你换衣服?”
信秋说:“我自己换。”
郑明川笑了笑。
等梳洗好要出门,郑明川在门口蹲下身子:“姐,我背你。”
信秋忍不住骂他:“多大的人了,走在路上不怕难看。”
郑明川说:“谁敢说我难看,你告诉我,我去缝了他的嘴。”
信秋觉得无奈,趴在他背上,说:“谁都说你好看。”
郑明川笑着说:“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信秋哭笑不得,觉得他如同一个孩子,应付道:“好看。”
郑明川认真地回了一句:“我也觉得你好看。”顿了一下又说,“你最好看。”
信秋的头抵在他的肩窝处,脸慢慢有些发红。
信秋额头都是汗,耳后的头发粘在脖子上。郑明川坐在她身边,用纸巾帮她擦了汗,握着她的手指细细地摩挲,她的手指圆润光洁。
信秋声音略哑:“别担心,等下午就好了。”
郑明川吻她的眼睛:“傻瓜。”
输液室里人声鼎沸,只有这一个小角落特别静,等药瓶里剩下不多了,信秋问:“等下吃什么?”
郑明川没回答,他闭着眼睛趴在她的手上,睫毛像一把扇子刷在她的手心,微微一动,就痒到人心里。
隔了一会儿,信秋忍不住笑着说:“我饿了。”
挂了点滴,信秋好了很多,没有之前昏昏沉沉的感觉了。
郑明川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门口堵得很,他们不得不走远些去打车。
郑明川突然停下脚步,说:“姐,你的鞋带散了。”
信秋“哦”一声,刚要弯腰,就见郑明川蹲下身子,低着头,帮她系上鞋带,还打了个漂亮的结。
信秋嘴角咧出一个笑:“谢谢小川。”
她的笑容和从前一样,灿烂、柔软,让人心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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