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青把笔记本放到了腿上,使用了冰淇淋卡,掉落了一个树莓味的冰淇淋,他舔了一口,低头看着厚厚的笔记本。
【妈妈疯了,妈妈说姐姐在找妈妈】
【可是爸爸说我没有姐姐】
【……】
【咚——妈妈不见了】
写这本笔记本的人年纪不大,写起日记来前言不搭后语的,有些混乱。
沈冬青盯着那一行字看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身边一沉,一股清爽的水汽扑面而来。
周闻彦撩了一下湿漉漉的额发,问:“在看什么?”
沈冬青把笔记本递了过去。
周闻彦屈腿坐在了他的边上,草草扫过了笔记本里面记载的内容,又翻到了第一页。
笔记本的封面后写着一个名字。
沈冬青凑了过去:“是我写的?”
周闻彦摸索过歪歪扭扭的“沈冬青”这三个字,说:“这是角色扮演模式。”
在这个模式中,玩家的身份会带入其中,成为副本的一部分。
所以才会出现刻着“沈冬青”的牌位和笔记本,以他的身份,本来应该和NPC是一个阵营的。
周闻彦抖了抖笔记本,一张相片从中飘落。
相片是黑白的,边缘处泛黄,可以看见上面站着一家四口。
女人的面貌模糊,一手牵着一个大男孩,一手抱着一个小男孩,旁边站着一个严肃的男人。
相片的背面用同样的儿童字体写着“爸爸、妈妈、哥哥和我”。
沈冬青指着那个大男孩说:“这个是你?”
周闻彦“唔”了一声:“是的。”
看来这个傻逼游戏还做得挺细节了,连小时候的样子都被模拟出来了。
沈冬青看了一会儿,说:“不太像啊。”
周闻彦随口问:“难道你见过我小时候?”
沈冬青不说话了。
他确实是见过,但是是在梦里结阴亲的时候,要是说起来,肯定要瞒不过结阴亲这件事。他又不会说谎,憋得脸颊微微泛红。
在烛火下,周闻彦觉得那一处脸颊十分诱人,就像是甜蜜多汁的桃子一样,让人想要尝一口。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俯身上前,轻轻啃了一口。
沈冬青:“唔!”
周闻彦松开了口,笑着说:“真甜。”
比冰淇淋和糖果加一起还甜。
沈冬青摸了摸脸颊上浅浅的牙印,眼睛一转,直接扑了上去:“我也要咬你一口。”
两个人一下子滚到了一起。
周闻彦按住了沈冬青的手,哑声道:“宝贝,别动。”
沈冬青停下了动作,坐在周闻彦的腰间,低头呆呆地看着他。
周闻彦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苦笑道:“不要把我想得太正人君子。”
沈冬青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看见了一些少儿不宜的反应,他像是被烫着了一般,飞快地从上面滚到了角落里。
他抱着被子,白玉圆子般的耳垂升腾上了一股红意,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浮上了一层水光,偷偷地瞥向了周闻彦。
周闻彦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由下半身支配的禽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坐了起来,咳嗽了两声后说:“先睡觉吧。”
这句话有点问题。
沈冬青眨巴了一下眼睛:“嗯?”
周闻彦举手:“纯睡觉,不敢别的。”
沈冬青这才慢慢挪动了过去,伸开手把被子分给了他一半。
两个人躺在狭小的木床上,紧紧地挨在了一起,周闻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人搂在了怀里,不一会儿就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在半梦半醒间,沈冬青听见一阵小孩的啼哭声,细细弱弱的,像是猫一样。
在哭声中,伴随着小孩尖细的叫喊:“哥哥。”
“哥哥,过来啊。”
“我和妈妈在等你。”
沈冬青翻了个身,往旁边一拍,喃喃道:“吵死了……”
要是再吵到他睡觉,他就直接把这些小鬼给吃了。
躲在暗处的人影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退缩了一下,没敢再打搅他睡觉,默默地退了出去,去找下一个目标。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沈冬青还没睡醒,就听见门口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
他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看见西装男破门而入。
西装男看见床上的情景,下意识地说:“对不起我走错门了。”
沈冬青低头一看,周闻彦睡在旁边,衬衫扣子解开,露出了一大片的胸膛。
看起来是有点令人误会的。
周闻彦哑着嗓子说:“什么事?”
西装男没敢转身,就这么背对着他们说:“有两个人疯了,他们一定要出去……”
周闻彦从床上翻身而下,一边走一边扣子:“去看看。”
其他玩家住在隔壁。
大概是因为害怕的缘故,JK美少女也不顾男女之别了,都睡在了一个屋子。
走进去一看,JK美少女和非主流双眼瞪直,一副被迷了心窍的模样,想要走出去,还好皮衣男心思灵活,用被子把两个人捆在了一起。
皮衣男说:“睡醒就看见他们两个不对劲了。”
非主流和JK美少女口中喃喃道:“我要出去,出去……”
西装男说:“去哪里?”
周闻彦说:“是池塘。”
皮衣男琢磨了一下:“这小姑娘也没下水啊,我们这下水的都没事,怎么就他们有事了?”
西装男迟疑地说:“会不会因为他们都是女生的缘故?”
周闻彦:“女的?”他看向了非主流。
西装男赧然:“刚才拦人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这非主流就是女的。”
池塘里埋的都是女性尸骨。
被迷惑的玩家都是女人。
周闻彦转身:“我们去祠堂。”
周闻彦带着还有些迷糊的沈冬青再一次去了祠堂。
两人轻车熟路地翻墙过去,祠堂的门锁被撬了开来,两扇大门随着风吹过吱嘎摇晃。
白天的祠堂相比昨晚少了几分阴森。
沈冬青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因为之前非主流一直喊着见到了牌位,他们的注意力也落在了牌位上,现在再来一次,就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祠堂的地面是由青石板铺成的,借着烛火可以看见缝隙中凝结着褐色的块状物。
周闻彦从两侧的烛台旁走过,朝着更深沉的黑暗处而去。
沈冬青左右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在途中肩膀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东西,烛台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应声倒下,顿时四散了开来,在青石板上留下了一地暗红的烛油,燃起了一簇簇火苗。
为了这个祠堂不被烧掉,沈冬青连忙抄起了摆在地上的蒲团按了上去,将火苗给熄灭了。
掉在地上的烛台实在是太多了,叮当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沈冬青见火势不会再起,站了起来把蒲团给扔了回去。
这一扔,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声音不对。
好像下面是中空的。
沈冬青过去踩了两脚:“下面是空的。”
周闻彦闻言,弯下腰仔细摸索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凹槽,微微用力,就将上面的青石板给掀开了,露出下面一个幽深的通道。
这里像是很久没有开启了,一股难闻的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
等气味稍微散开了一些,新鲜空气进入以后,两人端着剩余的烛台走了下去。
台阶一直向下,没走多久就到了。
下面是一个地窖,面积并不大。
沈冬青举着烛台,用微弱的光芒看了看,发现墙壁上钉着一条条粗粗的链子。
周闻彦点起了里面油灯,地窖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沈冬青凑过去,看见铁链上沾着鲜血,还有地上散乱着一些衣服,有新有旧,应该都是女式的。
“这是做什么的?”沈冬青不解,“难道是用来动用私刑的地方?”
周闻彦在地窖里翻找了一圈,找到了一张塞在墙壁里面的白纸,上面用炭笔写着一行行的小字。
【他们把我骗来了这里,他们都是恶魔!】
【我被困在这里已经三个月了,如果你看见这张纸条,希望你能去找我家人来救我,我家地址是……】
【我被……有很多人……我生下了一个女儿,她很可爱,不是她的错】
【为了孩子,我也应该活下去】
【他把孩子给抢走了】
……
【我又生了一个儿子,我甚至不知道是谁的,他们终于把我放了出去,可是我的女儿呢?】
【女儿在找我……我要去找女儿了……】
周闻彦收起了纸条:“上去吧。”
沈冬青问:“找到了什么?”
周闻彦:“一些不好的东西。”
这个地窖是用来关那些被拐卖来的女人的。
关住她们,然后强迫她们孕育后代。
周闻彦走上了台阶:“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回去咨询一下何伯。”
何伯年纪大了,受不起惊吓,瑟瑟发抖地说:“我都说了不知道了,供奉鬼新娘是一直流传下来的习俗,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闻彦拉过了两张椅子,两个人排排坐下,他双腿交叠在了一起:“别这么紧张,我们只是想聊点家常。”
何伯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
毕竟从这两个人的表现来看,不像是会聊家常的人。
周闻彦带着和善的笑容:“当然,要是你不知道的话,我就把你送给鬼新娘。”
何伯脸上的皱纹都吓得抖了三抖:“你问、你问。”
周闻彦说:“我是怎么来到四水镇的?”
在这个副本里面,玩家们是进行角色扮演,游戏会尽责地给角色捏造出一个完整的身份,包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家里有几口人等等细节。
何伯像是在回忆,声音变得有些飘忽:“那时候我们不知道她怀孕了,还把她买……带了回来,六个月之后就生下了你,你不是我们镇上的人。”
所以周闻彦能够离开四水镇。
周闻彦问:“花了多少钱买回来的。”
何伯脱口而出:“四千,可是大价格了,普通女人只要两千就可以了。”
说完后,何伯才反应了过来,讪讪地说:“都这样,以前我们这里都这样,没有人愿意嫁过来,只能靠买媳妇。媳妇也不好买,家里穷的都买不上,像我还不是光棍了一辈子,我是把二少爷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何伯看向了沈冬青。
沈冬青嫌弃地别开了眼。
周闻彦:“为什么这里的女孩都夭折了?”
何伯搓了搓手:“女孩嘛,大家谁不喜欢男孩?那时候穷,养不起这么多孩子,只能养男孩了,不然不就断了香火了。”
“你们说对吧?”何伯念念叨叨,“谁不喜欢男孩?我也喜欢啊,香火可不能断。”
沈冬青翻白眼:“死了还不是一样。”
怎么比他这个千年厉鬼还要封建?
何伯像是着了迷,直瞪瞪地看着沈冬青,说:“二少爷,你可是我们沈家唯一的香火了,你可不能死。牌位已经不能遮住鬼眼了,得让他给你替命,不然……池塘里面的女人要上来索命了……”
沈冬青掏出了塞在怀里面的牌位:“这个原来是假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种说法,若是有人死期将至,可以出假殡、立衣冠冢来蒙混阴差的眼睛,让阴差误以为此人已死,在阎王手下偷出一条命来。
而这里是立牌位,让鬼怪们以为这个人已经是鬼了。
所以在没有牌位的情况下,沈冬青不能离开沈家大院,不然会引发团灭的结局。
一看到这个牌位,何伯的神情更加的癫狂:“是了,不能让她们知道,不然沈家唯一的血脉就断了……”
沈冬青:“为什么?”
周闻彦猜测:“或许和那些夭折的女孩有关。”
何伯喃喃道:“因为你换了她们的命!”
四水镇地处偏僻,交通不便,一直没有发展起来,加上重男轻女,一直没有女孩活下来,渐渐的,村子里就只有光棍了。
他们嫌弃女婴,却又想要女人来为他们传宗接代。
那么就只有一个方法,到外面去买女人。
有的一家子辛辛苦苦攒了两三千块钱,全都用在了买媳妇上面,买回来一个媳妇,关在地窖里一段时间,等怀了孕就会听话了。那没有钱的懒汉,攒个几百,也能向同村的人租上一个媳妇,用来传宗接代。
花钱买来的媳妇又怎么算是人,那是东西,可以租聘买卖的。
所以祠堂里不立女人的牌位。
谁也不知道,这是这些女人是谁的媳妇,是谁的母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买来的媳妇只知道生赔钱货,有一户人家连生了四个女儿,就没有一个香火,只有沈家有男丁哇哇落地,看得人眼红极了。
镇子里的人上门去问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沈家人也不藏私,笑眯眯地说:“用女娃的命来换男娃。”
有人说:“那些女娃娃要去阎王那里告状怎么办?”
沈家人说:“只要塞住她们的口,遮住她们的眼,就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了。”
其他人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回去试了。
果然,镇子里面的男孩越来越多,而池塘的淤泥也越来越厚。
那些镇子里面的原住民害怕,之因为池塘里面埋着的,是他们夭折的姐妹。
更因为,他们换了她们的命。
一命换命。
一命死,一命生。
这个镇子上的人,根本不应该存在的。
沈冬青还是不明白:“那鬼新娘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结阴亲。”周闻彦说,“她们的命被换了,要取回那条命才能投胎。”
这根本就不是结阴亲。
刚开始四水镇的原住民没有办法,为了活命,只能用自己人来祭祀。
但后来来了外来者,原住民就用纸遮住了怨鬼的眼睛,以结阴亲的方式,将外来者供奉上去,并让他们猜不到幕后的故事。
沈冬青:“你怎么知道不是结阴亲?”
周闻彦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结过。”
结阴亲的流程不是这样的。
结阴亲根本不会死人。
厉鬼最有占有欲不过了,它们才不会伤害自己的爱人,而是会像对待珍宝一样,好好守护。
沈冬青下意识地说:“你都知道了?!”
知道自己犯了重婚罪了吗?
不、不,这其实算是出轨?
沈冬青将自己学到的知识往这个情况上套,他有些迷糊地想:难道我真的是小三了?
周闻彦捏了捏他的手掌,忍住笑:“等出去再说。”
沈冬青被拉着走出了沈家大院,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你是渣男!”
周闻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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