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能想到,池祝生了一个好儿子,池家人又一次翻起了当年旧事!在你找徐青冥之后,我们方才知晓,他还画了另外一张画。我派人去找,但是没有找到。”
池时想到徐青冥藏东西的地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鬼才能找得到!
“再后来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你都知晓了……至于有哪些人因为中毒命丧黄泉,你若是要问,我也能够把名册写给你。只不过那些狎童者,也不是什么好人……”
池时听到这里,被陈霖的无耻给气乐了,“怎么着,还要陛下奖励你,替天行道不成?”
她说着,猛的上前一步,一把捏住了陈老爷子的下巴,“想要以死谢罪么?自尽叫做畏罪自杀,只有用那铡刀,将你的脑袋砍下来,方才叫做以死谢罪。”
陈老爷子呜呜了几声,还欲咬舌自尽,池时眼疾手快的扯下垫在那逍遥椅上的布垫一角,塞入了他的嘴中,又是啪啪几下,将他的手脚都卸了下来。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嫌恶的看向了陈老爷子,又看了看陈霖,“做了那么多恶事,就想要一死了之么?陈霖,别狡辩了,你就是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在你阿爹的身上。”
“就算他没有走捷径,你也不会成为一个好人的。人若是没有怜悯之心,将别人视为蝼蚁,像你这种不敬畏生命的人,说你猪狗不如,那都侮辱了猪狗。”
“即便没有你阿爹,你也会为了自己的前程,扫除一切障碍!青史留名不是你的归属,下地狱才是。”
池时说着,身形一晃,将被她说的愣住了的陈霖,擒拿到手。
她抬脚一踹,直击陈霖的膝盖窝,陈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陈家的身后站着谁?你阿爹同你,得了那么厉害的蛊虫,就是为了升官而已?”池时问道。
陈家为了升官发财,她能够理解。可连先帝身边的公公,都为他们所用了,难道陈家所图的,就这些么?
陈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人。全天下的人,都知晓我们陈家乃是陛下的铁杆心腹。”
……
从陈家出来的时候,东方已经鱼肚发白了。
那微微冒头的太阳金光万丈,今日又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陈家的大门敞开着,楚王府的侍卫进进出出,将人都抓了起来,池时抬起手,半遮挡住了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确定你哥哥,不会恼你么?我们抓了陈家人。”池时说道。
虽然自打她来京城,同池时一道儿,像是一把尖刀,直接划开了敌人的心脏。但周羡之前也说了,陈霖是周渊的肱骨之臣,这案子一出,少不得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周羡眨了眨眼睛,“我应该感谢我阿娘那会儿已经去了,哥哥尚且还是小孩子。不然的话,陈家的屎盆子,就要扣过来了。”
他说着,拍了拍池时的肩膀,“你说得很对,不能以是不是我们这一边的人,来判断人是好是坏。为何要有律法,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告诉我们,怎么做才是对的。”
“更何况,陈家也未必就是真正忠于我哥哥的。”
他同池时一样,认为陈家背后,势必还站着其他的人,所图甚大。只不过,一则,在这种情况下,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二则,陈家抓第一个孩子,开始种蛊的时候,周渊都尚未出生,他们效忠的人,必定不是挂在嘴边的周渊陛下。
池时没有看周羡,对着太阳闭上了眼睛,笑了起来,风呼呼的吹乱了她的头发。太阳光打在了那她的脸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层金光一样。
周羡站在近,甚至能够看到她脸上的带着柔光的绒毛。
他的脸瞬间红了,有些手足无措的找起了扇子。
“你笑什么?”周羡问道。
“笑我阿爹,经不住毒打,待家去之后,我要给他写一封信,好好的笑他。”
周羡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去罢。等那井底的骸骨都找到了,还要你去将他们分一分,若是能够辨别出身份,自然可以送他们回家。若是寻不着的,就好好的寻一个地方,让他们入土为安。”
“不必了,有久乐在呢!记得咱们约定好的,等这个事了了,我便带你去治病。沈观澜治不好你,这世上总归有人,治得好你!”
周羡也不勉强,这世间他就没有瞧过比久乐更加靠谱的人。
他笑了笑,“莫非池九爷还是什么神医传人不成?偷偷的寻个小山庄,给我治病?”
池时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话本子看多了么?我有脑袋有拳头,已经心满意足了,总要给旁人留出一条活路来。”
池时说着,上了自家的马车,对着周羡挥了挥手。
马车回到池家的时候,姚氏同池瑛都出门去了,种李院里静悄悄的。池时一直都走角门进出,长房的人甚至不知晓,她一夜未归,且又破了一桩大案子。
忙碌了一夜,瞌睡早已经过了生,池时索性坐了下来,等着久乐去准备朝食。自己个拿了笔墨纸砚来,工工整整的写下告父亲书:
“亲爹,见字如面。当年让你去了半条命的案子,已经解决了。凶手竟然是你的朋友()。
那些孩子们的骸骨,也已经找到了。若是你来得早些,还能赶上送凶手入土。
另外,请将祠堂垫桌子的那本祖宗手札带来。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个不慎,祖宗牌位会掉下来。不要问儿是如何得知的,你不想知道。
盼我们一家人早日团聚。”
池时写完,伸出手指摸了摸那特意留出来的空白。凶手的名字,怎么可以轻易告知!
然后将信叠了起来,塞进了信封里。姚氏有商队往来京城同永州,随时都能够托人带回去。
她想着,打了个呵欠,往桌子一趴,沉沉地睡了过去。
久乐端着朝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呼呼大睡的样子,他见怪不怪的摇了摇头,拿了件披风,盖在了池时的身上,然后又悄悄的走了出门,将门掩上了。
公子惯常是说走就走,绝不含糊,看来他是要开始准备远行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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