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回乐毅,派了堪称历史上倒数第一的名将劫骑来接任,让田单成功复国。
“那燕王后来虔诚认错,亲笔求归,可是知错能改之人?”
“这……”庆离一时踌躇。
没文化真可怕,严江喝了一杯酒,也有些感慨,继续忽悠道:“邹忌为齐国变法图强,讽齐王纳谏,可是良相?”
“当然是。”
“邹忌嫉妒田忌孙膑,让两位有功之将流亡楚国,可是妄人?”严江又问
“……”庆离一时说不出话来。
严江轻蔑一笑,淡淡道:“当今燕王,其人量小反复,其所行国策与韩国不相上下,不沾还好,沾之,必死无葬身之地,则会牵连无辜无数,你且看着。”
“太子丹这些日子治理燕国,大索名臣,还是有昭王之相的。”庆离勉强辩解道。
“你这说得就可笑了。”严江觉得这是辱昭了,“他若有昭王十分之一的雅量,也不会在秦国闹成那个样子。”
话说燕国也不是没有能人,奈何猪队友,太多、太多了!
如果赵国还是可以有救的话,燕国那就是真是垃圾一堆,明珠难现,也就燕昭王时阔过一会,而不管从昭王向下还是向下数,都能数出让人瞠目结舌的骚操作,那数量,比六国加起来都多。
燕昭王是太子丹的曾祖父,这也是个能人,他还是公子职的时候,父亲燕王哙老年痴呆了,被国相子知骗着搞了个“禅让”闹剧,居然直把王位让给了子知,结果子知为王三年,把燕国弄得天怒人怨——怨到齐国打过来时,大家争相开城门相迎,燕国灭亡,燕王哙和子知都被杀,公子职当时在赵国当质子,逃过一劫。
结果齐国并不是什么好人,打过来搜刮地比子知还狠,燕人愤怒,让公子职在赵国和秦国的帮助下,成功复国,把齐军打了出去,公子职继位后,就是燕昭王。
他求贤纳士,而且一点就通,郭槐用一个“千金买马骨,然后就会有人送千里马”的例子暗示了一下后,燕昭王妙懂,立刻把郭槐认作老师,大宅高官伺候,各国能人一看——郭槐那水货都能混好,我们肯定也能干一波,于是纷纷前去自荐。
而燕昭王眼光相当好,提拔乐毅、秦开等名臣良将后,也不急着报复齐国,而是默默发展燕国二十六年,命令秦开大破东胡、朝鲜、真番,把幽云十六州都纳入治下,然后终于等到齐王晚年也翻老年痴呆,向六国宣战,燕昭王抓紧机会,利用五国联军一波打入敌方水晶,占领齐国,一雪当年灭国之仇。
但乐毅可能是因为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五年都没有把齐国最后两个都城打下来,太子上场,说这乐毅是不是有想当齐王啊?
燕昭王也是个人精,立刻把太子打了一顿,还礼貌把乐毅家小好生护送到齐国,说你想当齐王就当吧,我们还是好朋友——这招后来让刘皇叔学去了,用同样的法子把诸葛丞相架了起来,把人后路堵得干净。
乐毅立刻不敢不敢,然后燕昭王就突然死了,因乐毅被父亲暴打一顿的太子继位……
说到这,庆离无奈地低头:“不说这个,喝酒,喝酒。”
严江给他洗脑道:“你们这些游侠,杀人甚少动脑,只图爽快,太子丹若能与齐魏楚合纵,我还高看他一眼,但你看他找的都是侠客,难道还想去暗杀秦王?且不说他杀不杀得了,便是杀了又如何,秦王亲政不过三年,先前三年内连失昭王、秦孝文王、庄王三位国君,但攻城略地可曾少过一分?不过是让燕国被灭,牵连族诛罢了。”
“牵连族诛?”庆离拿酒的手微微一滞,仔细地看了一眼严江,见他轻蔑骄傲的模样,一时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知道什么
还有,秦王何等有名,刺秦无论成败,刺客必然名传天下,他庆氏还有族人上百,可不像卫国的庆氏只有荆轲一人,自己一时之义倒是逞了,齐国会忍信秦国威胁,不交出庆氏族人么?
“秦王若怒,天下谁能讨的了好去。”严江轻声道,“不说这个了,喝酒。”
严江又举杯。
终于,庆离轻叹一声道:“严兄,我看天色甚冷,还是莫要再喝了,你便先回城罢。”
他是想全与荆轲的朋友之义,但并不想牵连家族——虽然毁坏容貌可让人认不出自己,然既然是出使,又有几个使臣会是容貌不全之人?
“庆兄不与我同去?”严江微微一笑,问。
庆离叹息道:“我尚且有事,须回齐国。”
严江微微一笑,点头道:“那,就此别过。”
“别过。”庆离微笑道。
两人起身互拜,下一秒,只见庆离猛然高喝一声,向后退去——他已经不想去荆轲那里,但是兄弟现在的要求,还是要完成的。
几乎同时,严江的腰刀出鞘,闪电般劈下。
周围的山林间,上百死士手拿兵戈,飞快冲杀而来。
庆离极限地一个仰身,堪堪避开那极限一刺时,就见严江手中一捧白灰撒出,刺得双眼生痛,一时难辨敌影,但他的临敌经验极丰富,立刻翻身一滚,飞快退开,一手将长剑挥得密不透风,同时一手拼命揉眼,想要再睁开。
严江微微一笑,顺手拿出吹箭含在口中,提起包袱绕过他的身边时,转头一吹。
便见那剑术无双的汉子伸手一挡,然后,他先是捂住手臂伤口,然后咯咯了两声卑鄙,用力捂住胸口。
严江却根本没有回头看他,因为周围的死士们已经飞快靠近他。
他轻哼一声,拉弓开箭,对面死士见状,立刻加速冲来。
不能被他们拖延住,他一人体力有限:“花花!”
身边的大老虎猛然咆哮一声,巨大的身体一个飞扑,越过数米距离,一掌将对面的士兵胸骨拍碎,原地一跃,又猛然咬的上另外一人的脖子,巨大的惯性将旁边一人带飞,让包围圈露出一个巨大的空口。
严江则无视对面死士的长剑,在短兵相接的一瞬间方才侧身,毫厘之间让它从胸前擦过,手中腰刀已经抹过对方脖颈,飞出一地血花。
而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来到丛林边缘,飞快向山林里穿行。
身后的死士没有迟疑地追了进去。
严江回头一见,忍不住轻笑出声,而周围的死士充耳不闻,只当是他临死的恐惧罢了。
……
半夜时,房间里的猫头鹰一醒来,没看到阿江的身影,于是飞出去。
庆离僵硬地倒在房外,眼睛尤自睁着,仿佛不相信这会是自己的结局。
猫头鹰摸摸地抱紧了自己,箭毒木本来是阿江从印度找来,想预备给提尔斯用的,但后来提尔斯没追来,他也就留下没继续用了。
周围还有几具尸体,两个是花虎咬的,看这尸体的顺序,是进林子里了?
猫头鹰也不急,只是熟练地飞进丛林,看着他到底在哪里。
然后就见阿江疲惫坐在花花身上,疲惫地从林中走出。
见陛下来迎接,严江伸手让他停在胳膊上,蹭了一下,才微笑道:“陛下来得正好,守下夜,我们回房休息一晚,明天去找燕丹麻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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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天罚
滚水烫过的纱布烤干,严江拿出酒精和棉签,面无表情地给伤口消毒换药。
他半裸着上身,健美优雅的躯体虽然有数条不轻的伤口,却并不吓人,反而让精瘦的身体更显优雅凶悍,坐在老虎身边的他,仿佛是更可怕的丛林之王,每一个垂眸间,都有凛冽的杀意。
陛下用翅膀捧着脸,立在案上,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沉思。
严江在伤口上涂上酒精,低头把自制的药贴粘在伤口上,贴外用的细麻布,用熬出的鱼膘胶贴上,中间有可以拉紧的线头,如此可以将裂开宽的伤口拉紧,免去缝针的痛。
这医用酒精是他请相里云帮忙研究出来的气皿蒸出来的,只不过成本太高,三斤粮才能得一斤酒,度数却只有十来度,也就是按秦时的酿酒工艺,二十多斤粮才能出一斤酒,按秦国的酒税来算,根本不具备广泛推广的价值。
“陛下,来。”严江裸着脊背,将棉签沾上酒精,放在它嘴里叼着,让他给肩胛的伤口消毒上药。
陛下熟练地给他上药,它看着有些狰狞的伤口,略不悦,但还是帮忙叼着纱布,贴在他伤口上,用脑袋顶住,让阿江用布带固定。
“伤至要三五天才能结不影响行动,燕丹一定会来找我麻烦,”严江略一思索,“我一外人躲避也麻烦,还是回城安全一些。”
人数有点多,按理,敌人上百这种情况他应该先逃亡的,只是大雪在外逃亡,没有准备之下很容易冻伤,所以他拼着多受点伤,也还是和花花一起把这些分散的人都解决掉了。
丛林是他的天下,密林里,再多的敌人他也不怕,树木灌木都是他的朋友,在被围攻的情况下,他大约能应付三到五个人,再多就有性命之危。
好在这次可能是为了不伤到庆离,这些人没有带弓箭……
不过带了也不严重,这个时代的战国弓箭射程有限,太近必然会被他发现端倪,只要运气不太差,逃掉是不难的。
回燕都的话,那里六国人士皆有,多来一个并不扎眼,想来太子丹,也不会相信他还会回到燕都。
就如此吧。
休息一天,他起身行动。
陛下跳到他的掌心,问他有什么大行动,不要太冲动,寡人立刻让王家父子来收拾这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严江微微一笑,伸手摸摸陛下:“放心,只是一个小教训罢了。”
他已经有计划了。
如今他可不是急着回国的人了,有大量的时间,可以为自己讨回公道。
“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回来?那庆离呢?”荆轲抓住传信的人,厉声问。
“并未寻到,看那里痕迹,他们追人入林中了,”那回报的信使有些为难地道,“大雪掩了痕迹,可能是迷路,也可能是追那秦国上卿去了。”
荆轲猛然放下那人衣襟,看向一边端座的太子丹。
太子丹也没想到一百死士竟然也拿不下一名秦国的上卿,只是皱眉道:“那人向哪边去了?”
“回禀殿下,看痕迹,是向东北去了。”那信使低声道。
“继续搜查!另外,令西南诸将严查各地关口,必然要将他留下。”太子丹神色冷肃,“此事不能走漏丝毫风声,可知否?”
“是!”信使听令,恭敬地告退。
荆轲眉心紧皱:“不想竟然会出此事,好在燕地远离咸阳,他哪怕逃了,也必讨不了好去。”
寒冬腊月的燕地何等寒冷,他一人流浪在外,口音风俗皆不同,只要在周围村落严查外人,必能有所收获。
太子丹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事:“那庆离与严江交往甚密,会否临阵反戈?带他逃杀出去了。”
“绝不可能!”荆轲断然道,“庆兄为楚墨豪侠,凡事信义为先,他答案帮我,就绝不反悔。”
“或许吧,”太子丹忧心道,“只是得为免伏杀严江之事透露,还是早此入秦吧。”
荆轲沉默了一瞬,才缓缓道:“等庆兄归来,就可上路。”
太子丹默默松了一口气,面带憾色,忧愁道:“吾并非催促,然秦国势大,如今只有刺秦方可救天下于水火之间,那秦王一死,诸子年幼,必有一番争端,燕国才可能有喘息之机,与它国合纵……”
他低声地说着自己的想法,荆轲与从前一般,默默听着。
……
这一等,就整整等了十天。
庆离与严江仿佛人间蒸发,没有一丝消息,反而是在那旁边的树林里,又发现了数十具死士的尸体。
燕太子丹越加坐不住了,每日询问庆离何时方归。
终于在第十天时,太子丹匆忙去宅院找到荆轲,面色惊慌道:“秦军在易水扎营了。再不行事,怕是晚矣。”
荆轲眉心紧蹙:“如今副使未至,如何去秦王处觐见……”
“这,可请允秦武阳随行。”太子丹低声道。
本就因庆离久而至心生烦躁的荆轲顿时怒了:“太子这是何意,此大事应有万全之计,莽而行之,竖子也!更何况心一匕首入秦之地行难测之事?”
太子丹迟疑了一下,心中悲苦之间,一时竟红了眼眶,悲道:“吾何尝不想等先生万全,只是时不待我,为之若何……”
“罢了,”荆轲心中叹息,“既然太子认定我有意拖延,那就依你之意,以秦武阳为副使,即可出行吧!”
太子丹心下大松,起身来到荆轲正前,叩首伏地,行大礼:“谢先生谅解!”
……
燕使荆轲带上地图,太子亲自送行出城,来到一路送到易水河畔,至人迹空缈之地,才脱下外袍,在这寒冷之月,他们皆身前白衣白冠,竟是为荆轲在易水做了一场活祭。
太子丹与荆轲饮酒道别,而高渐离击筑助兴,荆轲如往常一般,在筑声中起剑而歌,朗声大笑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声音高昂激励,激烈雄壮,周围随从至友无不痛哭流涕,又怒发须张,最后荆轲大笑上车,随军远去。
严江坐在树梢上,看着河边这历史性的一幕,轻撇嘴角,并没有被感动到。
他只是拿碳笔画板,将这一幕落于纸上,顺便听着高渐离这一首堪称人生巅峰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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