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防盗内容。今天感觉很枯竭,写了半天自己都不满意,修修改改中,可能明天上午才会更新正式内容,请不要等了。】
9.
士兵倒了下去,那群丧尸站了起来,个个嘴角都沾着血迹。
“8号被咬了!8号被咬了!”兔子的对讲机里传出人类惊慌失措的声音。
兔子拿起对讲机说:“我知道,我看到了!你们给我冷静一点!先让丧尸冷静下来再杀,不要激起他们的凶性!”
可是那两个人类士兵无法冷静下来,他们的枪已经开火了,子弹从那些丧尸的后背打进去,再打着旋儿从他们的前胸飞出来,一时间工厂里的子弹像野蜂似的飞舞,打出的火星子此起彼伏。
之前被扑倒的人类士兵正在迅速的丧尸化,丧尸对丧尸没有兴趣,所以都离开了那个已经变成了丧尸的士兵。
这些丧尸喝了人血,正处在亢奋时期,他们已经忘了被人类支配的恐惧,只剩下愤怒。所以他们一个个地扑到人类士兵身上,但防化服有一股他们讨厌的气味,所以不知道从哪里下口。
“7号被扑倒了!重复!7号也被扑倒了!”
说完这句话,仍站着的最后那名士兵冲着丧尸群开火了,他的火力连同他的同伴一起也罩进去了。
“蠢货!别对着自己人开枪啊!”兔子冲着对讲机叫道。
血水从丧尸堆底下漫出来,看来那个7号也死了。他们的防化服只能防丧尸,不防流弹。
兔子拔出腰间的配枪交给翻译,说:“还是要我来解决,你留着这个防身。”
他给手里的霰弹枪上了膛,用枪管敲敲我的头,又对翻译说:“你看好这一只,这一只很机灵的,要小心。不过别弄死了,回头要审问它人腿哪儿来的。”
我感觉他的话有点莫名其妙的,既然要审问我,为什么又不能弄死我?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回头想跟翻译说点什么,结果脑袋被舌头更用力地按到了地上。
兔子朝工厂走去,路上偶有落单丧尸,他对准它们的头部就是一枪,一路上留下好几滩碎肉黑血。
如果说7号、8号、9号那些士兵的战斗力是5,那兔子的战斗力就是100。很明显他对付丧尸有自己的一套,从他的临机反应来看,他对丧尸的行动了如指掌,甚至连丧尸的心理都摸透了,屠杀丧尸像是他的本能。
霰弹枪的子弹打完了就换背上的自动步枪,在兔子的屠戮之下,工厂里成了修罗场、丧尸坑、万尸冢,被打碎的腐肉和骨头如同皇家礼炮般在他头顶抛洒,从丧尸身上的破洞里喷射出的臭血如同庆祝的香槟,把工厂的水泥地浇得打滑。
他很快穿过丧尸群,接到了仅存的那个9号,那小子把面罩一掀,喷出几缕鼻涕,说:“衣服破了,不过没被咬。”
兔子懒得再对他说话了,只冲他挥了挥手,意思是跟紧,便继续前进。越来越多的丧尸被血的气味吸引,从其他车间游荡过来。
两人走了没多久,兔子胳膊上忽然一紧,他缓慢地回头,发现9号咬住了他的胳膊,嘴巴上的豁口已经快开到耳根了。
9号丧尸化了。
这次,丧尸群终于接近了兔子,并淹没了他。
10.
人类和丧尸一起把工厂弄得像狂欢节一样。从这场面里我能读出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并不太能用语言表达出来,当然,也许只是因为我不太善于表达,因为我是丧尸,我不会思考具体问题。
“吼乌拉!吼唔吼哩噜啦!吼吼!”(快去救他!我不会跑的!)我对着翻译喊道。
“吼哩,噜噜啦吼!”(不过事后你们要放了我。)末了我又补上一句。
藏在防化服里的翻译歪着头看了我很久,似乎在考虑我的话的可行性,于是,他松开了踩在我脖子上的脚,提着手枪,头也不回地工厂里走。
其实我最初真的是那样想的。我是一只丧尸,丧尸不会说谎。我真的想让翻译把兔子捞出来,然后让他们手下留情放我一马,他们回去好好过日子,我继续留下来当我的领班,大不了换一个车间,但是我实在没有料到事态的发展。事情后来起了变化,这些变化导致我的真话变成了假话。
随着聚集到我们车间的丧尸越来越多,我当回领班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翻译好像真的捞出了兔子,两个人正在一起屠杀丧尸,看现在的样子,恐怕等会儿他们很难控制住自己不顺手宰了我。
我溜进我的车,发动了它。我准备跑路。
我最后看了工厂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从此以后,我恐怕要和江滩边那些捞鱼的丧尸过一样的日子了。说不定哪天就饿晕在路边,从此再也起不来。
我驾车,碾过几滩丧尸的碎片,离开了这里。
希望他们没有记住我,希望再也不跟他们见面。
结果车刚开出去没2公里,周围的广播忽然响起了警报声,并开始播报:
“B区人类请注意,B区人类请注意,国防部检测到该区出现了丧尸叛乱,基于国家正常安全保障考虑,现决定在24小时后,向B区投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消灭该区所有生物,请B区所有人类在听到广播后,迅速撤离该区,过时不候。重复一遍,B区人类请注意……”
“吱——”我一个急刹车,调转车头,又往工厂开去。
哈哈哈……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捞鱼的丧尸而已,人类果然容不下我吗?
我再次回到工厂的时候,工厂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
这里似乎发生了连环爆炸,导致整片厂区都毁于一旦。这其实相当正常,发生了这么激烈的枪战,不炸才怪。
我走到废墟中间,找了一堆比较平整的沙砾坐了下来。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度过接下来的24小时。
比较令人欣慰的是,这一天我不用上班。
其实我讨厌上班,不管是当员工的时候,还是当领班的时候。
我只要吃一点东西就有无穷的力量,只要看到活人就有不惧一切的勇气,作为一只丧尸,我生来就是在这个世界上传播丧尸病毒的,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现在却不得不为了人类发电,每天按时到一个地方再按时回家,领着每天三个五个的罐头。
这让我觉得我自己是个傻逼。丧尸根本就不该是这样。
正在我安静地看着天上的云的时候,我的后脑忽然挨了一腿,云朵全变成了星星,我从那堆沙砾上滚了下来,几片玻璃扎到眼窝里。我正准备像只王八一样抬起头,又被踩住了后脖子。
一个声音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吼啊!吼吼!”(放开我!)
“想活就别乱动。”那个女人说。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就是那个翻译,她的名字叫舌头。
“从你们这里回人类的区域,需要多久?”女人问。
“吼……呜呜,吼,噜噶,唔唔嘎鲁,吼吼……”(回不去的,要从这里走二十公里,过长江大桥哨卡,到B2区,再经过防御壁,通过汉阳钢铁防线,到B1区,再走好多路,才能到人类的警戒线……)我一通解释,说了好久。
“我没问你那么多,就问要几天?”女人问。
“唔噶!吼噜噜噶,吼吼吼!”(我也没走过,怎么知道!大概3、4天吧!)
女人沉默了。我趁她不注意,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摔倒在地,骑到了她背上。
她的防化服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不过灭火似乎很及时,皮肤没有烧坏。她的腰比我腿还细,屁股和胸部却比我的头还大,趴在地上就像个葫芦。如果不是我每天都吃人腿,自制力非常好,现在早就一口啃到她身体上了。
“吼噶!噜噜……唔噶?”(兔子呢?)
女人指了指废墟:“在这底下。”
“吼吼!吼唔,嘎嘎,噜噜噜噶吼,吼唔吼噶?”(你知不知道,3天后这里就要被炸了?)
女人没有回答。
“吼噶唔噜噜!”(用你的直升机带我走!)
“炸成两截儿了。”
(叫人来接你)。
“通讯设备不知道被你的哪个同伴给捞走了。”
(那不是我的同伴,那只是我的同事,跟我没关系。)
“我管不着,反正通讯器没了。”
(如果你想活命的话,我带你穿过B2、B1区,你至少要带我到人类区域,你要保证把我送到A区,你要保证。)
舌头的眼睛亮了,说:“我保证。”
我无法判断她此刻说的是不是实话,因为即使是实话,形势也有可能发生变化,实话也有可能变成假话。但是我没有选择。现在我必须和她一起,穿过这片丧尸丛生的城市,回到人类的社会。
11.
在离开之前,舌头用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胶带,把自己身上防护服的破洞都粘了起来。
看着她仔细的样子,我却不以为然。我觉得她严重低估了自己的肉有多香,那股沁人心脾、令人迷醉的香味,可不是用胶带就能封住的。
更何况,如果吃了她,就没人把我带到A区,我就会被炸死。那我肯定不会吃她。我们活着是为了吃,但只有活着才能吃,这其中的关节,只有笨蛋才会想不明白。
“好了,走吧。”舌头穿上防护服,坐进了夏利的副驾驶。
我老老实实地坐到驾驶室内,启动了车子。
舌头掏出一副地图,在上面辨认了一会儿,跟我说:“前面左拐。”
她一路指路,我就照着她指的方向开,如此倒顺利,过了半个小时,她突然带着喜色说: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快到光谷反击基地了。”
光谷反击基地,是末日瘟疫刚刚爆发的时候,在旧武汉地区建立的最大人类避难所。这里曾经有个占地很大的空旷圆形地带,人类在这里为整个地区的幸存者建了一大批活动板房,周边封锁了起来。打造得跟铁桶一般,所以被叫做光谷反击基地。
也是在这里,人类打了同丧尸之间最大的一场败仗。
这个反击基地里面住的幸存者越来越多,指挥部说好的救援又迟迟不来,终于有人被关得发了疯,偷偷跑出封锁区被丧尸咬了一口,他却隐瞒了这事回到避难所假装无事发生。一夜之后,整个光谷反击基地的十万口人,全部变成了丧尸。
从此这里变成了整个旧武汉丧尸密度最高的区域,里面大概有十万只宕机的丧尸,谁都不想管,是个被人类放弃的地方。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开始无动于衷,舌头又补充了一句:“从光谷反击基地到长江大桥哨卡一路畅通,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
这时我才跟着高兴起来,过了哨卡,不就出了B1区,进入B2区了吗?照这个速度,今天我就能到A区。
我们俩一起乐呵了一阵,舌头指着我前面仪表盘说:“这个一直在闪的图标是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它闪了好久了,前两天就一直在闪。
舌头说:“这是末日瘟疫以前人类发明的东西,它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闪,你想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深吸了一口气,车感平稳,座位舒服,车况安全,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我觉得一切正常的时候,车内忽然响起了两声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有点像电厂里机器发出的声音。
舌头忽然骂骂咧咧的说:“这个图标是以前加油站的油箱!这个刻度是表示油箱里还剩多少油,妈的,你的车没油了!”
她的话刚说完,我的车子就停了下来,怎么都打不着火了。
我的车在光谷反击基地——这块土地上最危险的地方——没油了。
12.
舌头狠狠地捶了几下中控台,然后就哭了出来。
我跟她说,车没油了,不是车子的错。她大声的对我说,车没油了当然不是车的错,是你的错,是你的错。
我生气了,我说,如果不是你们来把我们工厂炸了,我根本不用把车开这么远,它只会停在我上班的路上,导致我上班迟到,而不会停在逃命的路上,把我们丢到这么一个要命的地方。
舌头也生气了,她说,如果不是你们这群蠢丧尸连轮子都不会蹬,她根本用不着大老远到丧尸区来,跟一堆恶心的腐肉打交道,她的那些同事也根本不会死。
我说,你的那些同事不该死,我的那些工友就该死吗?你们人类就不能把狗屎轮子造结实一点吗?这种事都发生不止两三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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