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接下来我就与大家谈一谈我与流量的战争。”
“大家可能有点好奇，就是说，这段时间我为什么不骂流量明星了。”
这一句话就让底下的编剧跟学生们笑出了声，确实啊，这陈牧最近一段时间都安分都有些过分了。
以往陈牧不是在搞事，就是在准备搞事，就算是拍戏也得整出一点花样来，但从年后，陈牧基本就没有有冒头了。
“哎呀，我也在反思，我怎么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了。我得继续骂啊，我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陈牧一句话说完，就让现场的笑声更大声了，沈如静几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得，讲座变脱口秀了。
陈牧站在台上给所有人解释：“虽然有点对不住大家，毕竟我的人设还是要站稳的，但在这里我还是要解释一下。
真不是我，主动要去骂他们的。熟悉我的人应该都知道，我这个人喜欢被动。都是他们先动的嘴，我才回骂过去的。
其实前一段时间，我跟流量已经差不多和解了——他们不来蹭我热度，我也不去骂他们。
那什么时候，我又跟流量掐起来的呢？大家知道的应该是在去年，我主演的《我的野蛮女友》上映的那时候。其实还更早，这两拨骂我的人都不是一拨人。
最开始骂我的是以腾达为首的一系列国产小鲜肉，现在在骂我的是以王大麓为首的一系列台岛艺人。
但最近我发现他们好像联合起来骂我了，这也没错，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陈牧在台上侃侃而谈，甚至直接点名道姓，一说到腾达与王大麓几人，底下的观众都乐得不行了，现在谁不知道那些小鲜肉的名字碰不得，他们在网上吐槽的时候甚至缩写都不敢打。
也就陈牧这么虎，直接在讲台上直接把他们名字给点了出来。
“前年，《西虹市首富》上映的时候，我记得当时好像被骂得有点惨，说什么低俗之类的，后来票房一出来，他们骂还是照骂，但直接就跟风了，你看他们这群人有多鸡贼。”
“再后面不是彭达默自己鼓捣电影去了么？那时候我也再拍一部爱情喜剧《我的野蛮女友》。相信大家应该也都看过了，应该笑得都挺开心的。”
“噫——”
底下的人纷纷发出嘘声，牛犊子这喜剧不知道看哭了多少人！居然还有脸在这强调爱情喜剧？
陈牧脸皮多厚啊，装着没听到底下的嘘声，接着道：“好了好了，感谢大家的鼓励，我日后会继续努力的。
还是接着说回流量吧。大家都知道《西虹市首富》之后很多人都在跟风，尤其是台岛那边的投资方就更加的明目张胆了，拍了一部那个什么《罗密偶像派》好像，听说票房也还不错。
应该就是这部电影的成功，让他们更加坚定的，想要进入内地的电影市场。但他们不了解内地市场的行情是什么样的，那他们怎么去了解的呢？
我在这里做一个推测啊，不保证正确，但有一定的参考性的。”
陈牧在这里停顿了五六秒的时间，等确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才继续道：
“他们上微博了。”
一句话，底下的编剧跟学生全都笑到破防。
微博现在已经是公认的流量池，只不过所有人都清楚，那不过是流量花钱营造出来的场面。
真要是有人去上面了解市场行情，肯定离了大谱！
“所以去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台岛同胞误会了，不过就算没有误会，他们应该也舍不得这么简单的捞钱手段。
现在流量挣钱的方式太多了，包括但不限于，电视剧，歌曲，综艺，打榜，演唱会，真人秀，现场应援，但其中最挣钱的还是电影。
电影行业在有了流量的进入之后，大家应该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大量的编剧开始失业。
可能有人会说，我没有失业啊，只不过我写的东西都是围绕流量明星来写而已。
要我说，这特么还不如失业。”
底下的学生笑得很大声，而已经入行的编剧，则是笑得有些无奈，陈牧说得轻巧，现在大环境如此，他们不去写那些脑残剧本，就真的要失业了。
“可能我说得话有些偏驳，在我看来写那些脑残剧本确实跟失业差不了多少，但正是这些剧本才让广大编剧行业活了下来。
就如同港岛的王景导演一样，虽然很多人说他拍烂片，但正是他的烂片，才养活了港岛众多的电影人。”
陈牧这话就说到了现场编剧的心里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写的是烂剧本么？知道！但知道又怎样？
他们根本没办法去改变现在的大环境，就算是陈牧成功了又如何，陈牧的电影根本不具备复制性！他们只是编剧，没有投资权，剧本写出来了还得看出品人的选择。
就连跟风，他们都得看那些投资方的脸色，他们让编剧跟什么，他们就得抄什么！
自己写一部风格的电影，哪有跟着已经成功的电影走来得快！
而真正的大编剧，根本就没有他们这种烦恼，只有他们这些中层，底层的编剧，才不得不为了生活去写自己都觉得垃圾的东西。
“写烂剧本就如同吃屎，一时吃屎不可怕，记住了，别嚼就行。”
陈牧举了个十分恶心的比喻，但现场却没什么人笑，毕竟陈牧说的可能不是比喻，而是他们这一行业的现状。
“但，最可怕的是，有人把吃屎当成了常态，我好不容易端起碗来，里面盛满了香喷喷的大米饭，浇上了肉汤，上面卧着几大块红烧肉正准备开吃呢。
一个人走了过来，满手的粪便，嘴角的金针菇还没咽下去呢，张嘴就是：你这一碗味不对！
我特么还吃不吃啊？！”
底下的人憋不住了，上一个比喻他们忍了，现在这玩意真忍不了啊！
太特么恶心了！
礼堂内顿时嘘声一片，沈如静跟彭达默几人也纷纷怒视着陈牧，这还让不让人吃晚饭了！
“你们说这种人可不可恨！”
“可恨！”
众人咬牙切齿，就是不知道他们恨的是那些人，还是陈牧这个神奇的比喻。
等众人回答完之后，陈牧似乎是觉得自己调动起了众人的情绪，接着道：
“所以，我现在就是要做一大桌子菜！让所有人全都过来一块吃！这个编剧大赛，导演学习班，就是我的门面！我现在门面刚开起来，就缺少一些厨子。”
陈牧拿着麦克风，颇有《药神》里假药贩子的气势：“我这门店虽然不大，但总厨除了我之外，还有张某导演，彭达默导演，他们两人的成绩就不用多说了。
除此二人之外，港岛的杜奇峰导演，徐客导演，吴语森导演，全都都会过来讲课，同时，他们也是编剧大赛的评委。
电影就好比红案，电视剧综艺就是白案，作为一个门店，白案我这也有！康洪雷导演！李绍红导演！曾年凭导演！综艺导演就是严闵出场！
你们觉得这些厨子能不能做出你们想吃的菜！”
一个个名字从陈牧嘴里蹦出来，虽然陈牧没有说他们的票房成绩，但这些名字哪一个不是如雷贯耳！
一个名字，就是一种风格，而且还都是经过观众认可的风格！
底下的人听得都有些热血沸腾，恨不得当场就报名参赛！
陈牧见情绪调动得差不多了，也往回稍微收了收：“当然了，现在话题还是要往回收一收，毕竟跟流量的事情还没有说完。”
“比如说，流量是怎么来的。一开始流量是手机数据，或者是电视剧的收视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法，毕竟流量这个词现在已经变味了。
实际上一开始，流量是影视行业的一个结算方法。就以前电视台用来结算的一个方式。当然了，这里面很多道道我也不详细的说了，毕竟现在电视都已经没落了，尽管不想承认，现在基本都是网络电视，就算是有线电视，也有部分开始走点播的路子了。
就简单说一下，电视的收视率叫流量，而这个词一开始还没有什么不好的含义，至于现在为什么又会把流量跟演技不好等同起来，这就是另外的一个话题了。
众所周知，流量演员，流量剧组，甚至流量编剧都出来了，他们能给资本，投资方，带来一种保底的收入，而这种收入就是看他们自身所拥有的热度。这种热度，在拍摄过程中，能转化为一部分的知名度，后期宣传的时候也能够使用，这样就能省一大笔的宣传费用。
当然了一开始是这样的，现在还用不用宣传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玩意跟癌症似的一天一个变种。”
观众冷静下来之后继续听着陈牧的话，虽然陈牧说的不一定正确，但此时那些还未入行的学生们自然是听的津津有味的。
就连大部分的编剧都觉得很有道理，甚至有些人开始理解了陈牧的话——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闲着没事去研究什么是流量明星的，大部分人除了必要的接触，碰上流量明星都是吐一口痰就走了，像陈牧这种刻意去玩屎的，还是少数。
“流量是不是好东西？首先来说，我并不排斥流量，毕竟我现在也算得上当红的流量小生。”
“噫——”
陈牧的自吹自擂又让观众笑着嘘他。
陈牧也不恼：“这不是开玩笑，你们想想，我自带的流量是不是比那群人大多了，不然他们还用得着蹭我？接着回到刚才的话题，流量是不是好东西，是！”
“但他不是必要的，他是一种附带。是一部好剧自带的讨论度，现在的影视行业有点不对劲，有点本末倒置了。一开始，所有的电影摆出来，好电影让人自发的讨论，流量就来了。
现在，所有的电影还没有上映，就开始宣传，要的就是一点流量，或者说关注度，等所有人都知道这部电影了，走进电影院，不管是骂还是夸，这部电影就算成了。
而流量演员，把获取关注度的难度减轻了，让投资方发现我不用费心费力的去准备好剧本，不用要死要活的用心拍摄，甚至连宣传环节都不用了，只要我用了流量明星，拍电影跟用麻袋装钱轻松？
试问就这种环境，还会有投资方愿意去投那些难度大，而且还不确定能不能火的电影么？”
这一问题其实在场的编剧都清楚，但投资方可不是善人，投资电影就是为了挣钱，现在有这种更快速，更安全，更简便的赚钱方式，他们肯定就会转向流量明星。
似乎是知道现场众人是怎么想的，陈牧也说道了这个话题：“制品人自然不是善人，他们不可能拿钱去投一个前景不明的项目，一个用心打造的项目不一定能火，而另一个，成本低廉，回报率高，又有保障的项目，他们凭什么不投？”
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有些灰心，尤其是那些还没走出校门的学生，他们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仔细一想，陈牧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毕竟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自己要是出品人，肯定也是投资那些看起来成功率更高的项目。
陈牧继续道：“那么，问题又出现了，为什么市场会选择这种廉价，快速，流水线一般的电影？”
陈牧看向底下的观众，似乎是希望他们站起来回答一样。
“彭导说说你的看法吧？”陈牧直接点名了。
彭达默楞了一下，但也立即站了起来，思考了一会才说道：“是观众吧。”
彭达默的回答得到了在场众人不小的回应，看起来大部分人都同意他的说法。
要是流量明星没有那么多的脑残粉，那些资方还会投资他么？要是没有那么高的热度，流量也就不成流量了，所以问题还真的在观众。
“观众。”陈牧重复了一句，看向其他人：“大家同意这个看法吗？”
“同意。”
“同意。”
三三两两的声音从座位上传来。
“我不同意。”
等观众回答完之后，陈牧居然给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彭达默嘴角默默的抽了抽，好家伙，不行就不行吧，你叫我起来干啥？
“观众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好片，什么是烂片么？不见得吧？”陈牧又开始在台上走动，“你们也是观众，你们真的不能看出来么？”
底下的编剧跟学生有些躁动，或许是觉得不服气，毕竟他们跟普通观众怎么可能是一回事。
普通观众看不出一部电影的好坏，难道他们还看不出来么？
然而陈牧就好像真的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样，直接把他们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们不要把自己跟普通观众割裂开了，毕竟编剧学习的写作方式都是为了调动观众的情绪，可能你们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看到该激动的地方还是会激动。”
陈牧说完直接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坐起了问卷调查，“现场看过我电影的有没有，请举手我看一下。”
现场众人虽然不知道陈牧要干什么，但还是配合的举起了手。
看着所有人都举起了手，陈牧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看过我电视剧的有没有？”
观众的手都没有放下。
“那么，看过《我的团长我的团》的观众有没有。”
现场几个学生将手放了下来，但也只是两三个。
“那么大家在看《团长》的时候，我出名了么？没有吧，就算有，也不是人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那请问，要是所有的观众都不知道什么是好的片子，我这一部《团长》是如何从众多的流量电视中脱颖而出的。”
众人突然反应了过来，这牛犊子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是为了说这个！
但仔细一想，还真是！
要是如彭达默说的，观众只爱看流量剧的话，陈牧这部电视剧根本就不可能变成黑马！
陈牧在台上绕有深意的一笑：“所以观众没有问题，编剧也没有问题，那唯一有问题的是什么？是流量明星本身么？不，不是他们，要是有之前了解过我的观众应该知道，那些流量明星在我看来只是一件精美的产品而已。
真正掌控流量的人，是他们背后的资本。是资本，在给观众喂屎！”
陈牧这话说得振聋发聩，一下就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资本培育流量，引导观众，在网上大量的雇佣水军，让所有人都误以为现在市场流行的就是这一种风格，之后勾引出品方来投资电影，用各种手段将自家的产品推销出去。
这样一盘精心准备的屎就做好了，而那些走进影院的观众，就在资本的引导下，一口一口的吃着翔！有些人不在意食物的味道，只要过得去就行，而有的观众闻到了味道，看请了真相。却又没办法反抗，所以资本暂时还能活得好好的。
但，我出来了，我的电视剧，电影，让那些观众知道了什么原来不是他们的口味出了问题，而是有人要给逼他们吃屎！
自古以来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跟资本势不两立。
我与流量的战争，或者说，这是我与资本的战争！”
一场原本普通的演讲，居然让陈牧说得有些大义凛然的味道，底下的学生已经不停的鼓着掌！
那些编剧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如陈牧所说，流量确实只是产品，背后的资本才是始作俑者。
“但，大家也不用灰心，我的票房成绩，大家是不是还记得？要是不记得了，记得回去搜索一下，就搜那个票房记录排行榜，从上往下看，全是我的电影。”
说着说着，陈牧又开始吹起了自己的成绩。
观众继续笑着嘘他。
然而陈牧摆摆手：“你们啊，真是太年轻，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吹嘘自己，毕竟我成绩都已经摆在那里了，再怎么吹，我还能算是装逼么？我这最多算是牛逼。”
“噫——！”这次的倒彩声格外的大，就连彭达默都忍不住喊了出来。
陈牧再台上瞪了他一眼，才继续道：“你们啊！我的票房代表了什么？代表了那些不愿吃翔的观众啊！你们看看！我的票房领先那些垃圾电影多少就表示有多少的潜在观众！
只要你们的剧本足够好，片子足够精彩！这些观众就是你们的！这二十亿票房，就是你们的！放着这么大片的市场不去开拓，你们还在等什么？”
如果说陈牧之前的话只是让现场的人对现在市场有所了解，那么陈牧现在的这几句话，更是直接给所有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对啊！
烂片的市场这么大，那票房怎么就超过不过陈牧？！
那二十亿的票房，难道就不是一个一个观众买出来？！
再仔细想一想，那些吃翔的观众难道就真的愿意吃翔？难道不是因为没有好片子才逼不得已的吗？
现在只要自己有好本子，这些观众那不全是自己的受众？！
现场的气氛开始热烈起来，陈牧则是趁热打铁的继续道：
“本子，你们出！拍电影的钱，我出！演技好的演员，我找！技术好的导演，我找！告诉我！能不能给我一个好本子！”
“能！”
学生们沸腾了。
“告诉我，想不想要！二十亿的观众！”
“想！”
那些编剧也沸腾了，完全没注意到，陈牧的口误。
陈牧摆了摆手，现场立即安静了下来。
沈如静看到现在也终于明白了，陈牧这人拿到话筒的威力不亚于他在网上喷人，这煽动力实在是太强了！
“我很期待，在编剧大赛上看到S级的剧本。”
陈牧用一句陈述句结束了今天的演讲。
下台之后，陈牧立马给了沈如静几人一个眼神，转身往外走去。
身后的掌声不断，学生们还沉浸在陈牧给他们构建的美好幻想之中。而在场的编剧，则是已经开始构思自己的剧本了。
陈牧走到礼堂外，就接到了张某的电话，第二摄制组已经到帝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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