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遗体从病房里推出去,病床边围了一群痛哭的家属,老太婆哭的最凶。
梁远朝从天台下来的时候,老太婆一眼就瞧见了男人身后的薄衿初,拨开背后的人群朝她冲去,一副要把她撕碎拆入腹中的样子,“你个白眼狼,死的怎么不是你!”
老太婆一边哭嚎一边指着薄衿初,“以前你住我们家,吃我们的,用我们的,现在我们有求于你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有你这样报恩的吗!”
“你那个表弟有什么好吃的都献宝似的第一个拿给你吃,我们哪里对不起了?你都买得起北城的房子,你连20万都不肯借给我们,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围观群众开始对薄衿初指指点点。
男人挡到薄衿初前面,质问尖酸刻薄的老太婆:“她的手是你抓的?”
“你谁啊,给我滚开。”老太婆把梁远朝往一边扯。
护士长拦在中间,提醒道:“这里是医院!”
老太婆劲大,直接把护士长撂在地上,护士长的头磕到墙角,痛得睁不开眼。
“王护士长!”
“小夏,去叫保安!”
薄芳刚刚哭完,用袖子胡乱抹了把眼泪和鼻涕,连忙拉住老太婆,“妈!”
老太婆抄起手里剩下的那袋药砸过去,梁远朝下意识的去挡,薄衿初用力把他推了出去,一袋沉甸甸的黑色的药水从她耳边刮过,太阳穴处被划了一道五厘米长的伤痕。
薄芳拖都拖不住老太婆,只有李可欣上来帮忙,老太婆的儿子——薄衿初的姑父,老太婆的两个女儿,还有薄衿初的爸妈都站在后面一声不吭。
李可欣对着老太太吼了一句,“爷爷是癌症晚期!迟早的事情,跟姐姐有什么关系!她说了她没钱,她自己不要生活的吗?你清醒点!”
啪——
李可欣的大姑姑给了她一巴掌。
“李可欣,你是你爷爷带大的,你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
李可欣笑的眼泪流下来,“我姐给李皓乐交了四十万的房子首付还不够报恩的吗?你们是吸血虫吗?你们当初怎么说她的忘了是吗?说她是癞皮狗的是谁?要不是因为爷爷把我带大,我才不来陪床!爷爷住了那么多年的院,你们两个女儿来照顾过几天?都是我跟我妈在这儿鞍前马后!”
小姑姑站出来,指着薄衿初,一个字一个字铿锵有力,“李可欣你别忘了你姓李,小姑告诉你,就凭你们收留了她,她就是下半辈子给你们家做牛做马都是应该的!”
李可欣摇摇头,“你们都是疯子。”
祁封赶到的时候,薄衿初冷冷的盯着站在墙角的薄远和舒心。她的父母竟然一句话都不帮她说。
薄衿初站出来的时候,祁封强烈的感受到,这一次她彻底放下了。她走到李可欣的小姑面前,笑了下,“一辈子做牛做马?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四十万不够一年的房费是吗?你口气那么大,倒是跟我说说你要打几年工才能存起这四十万。你爸病了,你这个当女儿的怎么不知道卖房给你爸治病?”
她凑到女人的耳边,说得很轻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听说你老公上个星期刚换了辆新车是吧,你九泉之下的爸知道吗?”
“你!”女人吹胡子瞪眼。
老太婆也愣了一下,她昨天给这两个女儿打电话的时候,一个个都说没钱。
“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宝贝闺女都弃你于不顾,你还在指望喂了一年的狗给你送终?”薄衿初嘲讽道,“你的想法听起来真伟大。”
晏寔和老头的主治医生匆匆赶来,两人刚下手术室,护士说这边出事了,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场面一片混乱,几个护士帮忙拉着病人家属。
林主任厉声呵斥,“怎么回事?”
老太婆哭的更响了,“就是你害死了我老头子,你个杀人凶手!你去死!”
薄衿初抬眸,发现晏寔正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护士长捂着额头把今晚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老头的病情再次恶化,其实在林主任的预料之中。
林主任皱着眉,气势十足,挑了个看起来最冷静的,“患者儿子是吧?我建议你先把家人的情绪控制好。”
恢复安静的长廊上,林主任手上拿着患者的报告,“作为一个晚期的病人能拖那么多年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但这病毕竟是癌,不是别的。我昨天就跟你们聊过了,做这个手术可以,但意义并不是很大。何况要在病人身上再开一刀,病人不一定受得住。而且我也说了手术未必能成功。现在看来,他的身体状况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就算手术成功,后面他只会越来越难受。癌细胞很猖狂的,你越猛,他越狠。”
但是显然,老太婆是听不进去的,反而换了对象,往林主任身上扑,“我不信!别人都能活那么久,凭什么就我老头子救不回来?”
薄衿初发誓,从踏出医院的这一刻开始,里面的那群人和她再无一点关系。
晏寔在住院部的大厅找到她,她直愣愣的看着跑来跑去的护士,旁边坐下个人她才回过神来,“以前那张卡还用吗?”
“哪张?”
她忽然反应过来,“不用给我打钱,自己用足够了。”
晏寔知道他们交易的那些钱,她很大一部分都花在今天那群人头上了,“王敛说给你打电话你没接,问你明天有没有空,他找了家很不错的中餐馆。”
“明天没空。”
晏寔顿了顿,想问她明天有什么事,话到嘴边却发现问不出口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等梁远朝。”
气氛彻底僵住,两人安静的坐着。直到那个男人出现,她像活过来的枯井颓巢,今天第一次冲他笑,“他来了,我先走了。”
两个人并排走出去,没牵手甚至保持着安全距离,但晏寔还是嫉妒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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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往春江明月开去,等红绿灯的时候梁远朝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点着方向盘,透过虚拟的灯光打量着她。
薄衿初勾唇一笑,“你这样的眼神,我会以为你想要我。”
幸好关着窗,否则这话溜到别的男人耳朵里,梁远朝会疯。
红灯还有六十秒,梁远朝顺着她挑逗的话语问下去,“那你给吗?”
薄衿初倏地凑近,手不知不觉伸到他腿/间,差一点就碰到了,男人镇定自若的看着她,她猖狂地说:“跪下求我,我就给。”
梁远朝扔开她的手,毫不掩饰的笑,回击她:“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窗外的行道树叶子在路灯下绿的发亮,她打开窗,灌进来的风吹醒她,梁远朝看了她一眼,提快车速,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重生了。
薄衿初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刚才在医院,梁远朝让人把她带出去,她在大厅等了他一个小时。
他问:“你担心我会做什么?”
薄衿初坦言道:“怕你心太软,觉得是和我有关系的人,下不了手。”
梁远朝确实心软了,他不希望将来她后悔却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所以他只是把老太婆和那两个女儿教训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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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管制或者拘役。”同时,梁远朝拨了个电话,“蒋律师,准备工作。”
老太婆明显慌了一下,“你骗谁呢?就这么点伤还能把我抓进去坐牢?那全中国一大半的人要去蹲监狱了,你欺负我不懂法啊,我还告她杀人呢,让她直接被枪决!”
成立故意伤害罪要求造成被害人轻伤以上的后果,而轻伤的程度,差不多是断一根小指。薄衿初显然达不到轻伤。
梁远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你听过吗?我就想告诉你,让你进去蹲几天,不过是我动动嘴皮子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再从你这里受一点委屈,我让你眨一下眼就再也醒不过来。还有你那两个女婿,明天可以不用去上班了。”
李可欣的两个姑姑瞬间跳出来,“你说什么!”
他懒得多说,扔了张名片,“你们可以随意告我,就看我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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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入春江明月的地下车库,他停好车打开车顶的灯,偏了偏身子瞧她一眼,语气不爽,“薄小姐,这个晏先生真是阴魂不散啊。”
昏黄的灯光使得气氛更加暧昧,薄衿初靠在椅子上,嘴角得意地翘起,“那是人家的工作单位,什么叫阴魂不散。再说他来找我是就想送我回家。”
吧嗒,车内灯灭了,接着砰一声,车门被甩上,驾驶位空了。地下车库的声控灯随着男人的脚步一盏盏打亮。
薄衿初也下车,高跟鞋的清脆声在空旷的车库里显得格外得意,她补了句,“他还要给我钱。”
电梯刚好停在地下二层,两人进去,梁远朝靠在后面的墙上,双手插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男人上辈子才是狐狸精,那双眼睛摄人心魄,施着法勾引她。
薄衿初不管电梯里的超清摄像头,走过去压着他就开始亲,她今天穿的低跟鞋,踮着脚勉强亲到一下,“低头。”
梁远朝站的更直,矜贵的理着西装袖口,“薄小姐,各凭本事,还带这么要求人的?”
行,各凭本事。
薄衿初弯腰,只听见嘶的一声,裙子被她从小腿一直往上撕到腿根处,露出雪白笔直的腿,内裤的边缘若隐若现。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
草!梁远朝脱下西装扔到她头上,下一秒薄衿初感觉自己腾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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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远朝家的鞋柜上坐了个性感美艳的女人,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撕过瘾了吗?没撕过瘾继续。”
“我这裙子撕起来手感不错,你要不要试试?”薄衿初又把他当鱼了,疯狂的撒饵。
可偏偏梁远朝又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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