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杨子晋请大家吃火锅。
宋莹莹和白苓坐在一边，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毛衣，坐在卡座里说话。
“农大跟N大挨着呢！”白苓低头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查询结果，眼里满是喜悦，“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一起玩啊！”
又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温以嘉：“喂，温同学，你考哪个学校？不然跟我们考N大吧？你的成绩肯定够的，N大作为国内顶尖学府，配得上你的。”
温以嘉站起来：“我去拿小料。”
起身走了。
“这人，怎么这样子？”白苓目瞪口呆，转头看宋莹莹，“他一直这样吗？不想说的就转移话题？”
宋莹莹耸了耸肩：“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从前温以嘉没有什么不想说的，也没什么不想做的，就这一件事情上面很奇怪。
“他不想说就算啦。”宋莹莹早就想通了的，此时就劝白苓，“能考一起就一起玩，不能考一起，就寒暑假一起玩嘛。”
大家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不至于以后都见不了面。
白苓却道：“不，我非要问出来不可。”
等温以嘉回来，她又问他：“这位同学，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温以嘉将小料放在桌上，就看向宋莹莹：“你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我自己去好了！”宋莹莹看着他的体型，怎么好叫他去，他有风度，她也不是没风度的人，“你坐着，我去。”
温以嘉便坐下来，然后看向白苓：“你刚刚说什么？”
白苓：“……”
气得不行，对杨子晋道：“打他！太坏了！怎么能这样？”
杨子晋却一脸嫌弃：“我不要。”
一身肉，都没地方下手。
过了一会儿，宋莹莹回来了，这时桌上开始上菜了，大家就涮起菜来。
白苓的饭量不是很大，她最先吃饱了，坐在一边揉肚子，看向温以嘉问道：“温以嘉，你为什么不肯说考哪个学校？”
“因为你们总是问。”白色蒸腾的雾气中，温以嘉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他涮了几根鸭肠，夹到宋莹莹的碟子里，“看你们着急挺有意思的。”
白苓目瞪口呆：“温以嘉，你变了！你以前很老实的！”
温以嘉跟杨子晋相视一眼，都笑了笑，然后杨子晋道：“你懂什么？男人没有老实的。”
“呸！”白苓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毛都没长齐，算什么男人！”
杨子晋便眯起眼睛看她：“你等着！”
哎哟！耳朵都要坏了！宋莹莹不忍多看，埋头苦吃。
温以嘉捡着她够不着的菜，涮了夹给她。
吃过饭，杨子晋送白苓回家。温以嘉跟宋莹莹往公交站的方向走。
他们可以一起坐几站，然后再换乘。
刚刚吃了热腾腾的火锅，宋莹莹这会儿身上还有些冒汗，根本不冷，看着光晕柔和的路灯，跟温以嘉说话：“真好！”
“怎么？”温以嘉偏头看她。
宋莹莹双手抄在兜里，慢悠悠地走着，享受着寂静的氛围，心里安宁而满足：“现在的时光真好。”
生活简单、充实、快乐。大家都很好，白苓和杨子晋很好，温以嘉也很好。
大家快快乐乐的。
“希望时光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变。”她轻声道。
现在的生活过于美好，以至于她心里生出几分不愿来。不愿往前走，害怕以后不再有这样好的时光。
温以嘉垂下眼睛，看着地面上模糊而巨大的影子。黑漆漆的一团，像是看不见面目的怪兽。
他不喜欢现在的时光。
这是他人生中最狼狈、落魄、不堪的时刻。他胖得像一头熊，向喜欢的女生告白的勇气都没有。他恨不得早些过去才好。
“我考农大。”在宋莹莹即将下车，准备换乘的时候，温以嘉忽然开口了。
宋莹莹握着扶手，惊讶地回头：“啊？为什么？”
“农大有我喜欢的学科。”他道。
还有他喜欢的女孩。
宋莹莹皱了皱眉：“真的吗？你看起来不像……喂，你真的喜欢农大啊？”
“不然呢？我为了你去的？”温以嘉反问。
宋莹莹瞪大眼睛，哼他一声：“不管你！爱考什么考什么！”
刷卡，下了车。
这会儿身上没那么热了，她瑟缩在羽绒服里，两只脚不停跺着。嘴角翘起来。他考农大哎！真好！以后还能经常见面，一起玩！
一转眼，寒假过去了，大家回到学校，开始了更加紧密的复习。
有人放弃了，认为考不上，还有人直接请假不来学校，教室里常常会空着几个位置。
杨子晋仍然是每天晚自习都来九班，他现在几乎算是半个九班人了，徐老师也不管他，反正他从不捣乱，甚至有他镇着，这一层楼的纪律都很好。
就像是有人按着时钟的指针，飞快拨动，高三下学期很快过完了。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还没做几套卷子，没用完几根笔芯，就结束了。
“好快。”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白苓跟宋莹莹感慨。
最后一天不上课，学校让大家回去休息一天，放松放松，以最佳状态迎接高考。
宋莹莹抱着自己的书包，站在教室门口，回头看向空了一大半的教室。大部分同学都走了，只有少数同学还没收拾完，在那里匆匆忙忙地收拾。从前满满当当坐着人，大家都在埋头写卷子的情景，明明就在昨天。
看着一下子变得空空的教室，宋莹莹心里也有些空空荡荡的，她轻轻点头，满是不舍地道：“是啊，好快。”
毕业后，很多人都不会再见了。天南地北，各奔东西。只有最好的朋友，还能够保持联系。但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可能渐渐就不联系了。
即便这样，大家还是义无反顾，甚至有些兴冲冲地离开了。因为在未来，有更多的人等着结识，更精彩的生活等着他们。
“幸好我们考到一起。”白苓看着宋莹莹，眼里满是庆幸，“我们四个还做好朋友！”
宋莹莹别开眼睛，轻轻点头：“嗯。”
等到高考完，杨子晋的妈妈就会找到白苓，让她不要跟杨子晋考同一所大学。
宋莹莹做不了什么。告诉白苓？那么她家里的事情就会解决吗？白苓所需要的钱，她能提供吗？她冒冒然插手，真的能让白苓和杨子晋的感情更加顺利吗？他们之间的阻碍那么多，充满了变数。
宋莹莹没有把握。所以她不打算插手。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好受，觉得愧对了朋友。
白苓没发现她的异样，两人在教学楼下分开，白苓又杨子晋送走，宋莹莹自己回家。
温以嘉今天没来，宋莹莹给他发过短信，他说晚一点会来收拾东西。
一转眼，高考也结束了。
四人约在冷饮店见面，杨子晋又要请大家吃冰激凌，宋莹莹制止了他，让他请白苓吃就好了，她和温以嘉自己付。
不过，她和温以嘉常常互请对方，这次就是宋莹莹请温以嘉吃。
四人坐在冷饮店里，看着外面变得空空的街道，偶尔还有学生从学校里出来，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回家了。
“这就考完了，像做梦一样。”白苓看着窗外感慨道。
宋莹莹点点头：“我也觉得。”
“温以嘉，你到底考哪个大学？”白苓又想起来，看向温以嘉问道。
宋莹莹“扑哧”一声笑出来，为她的执着。
看向温以嘉，就见温以嘉面色淡淡：“不告诉你。”
“可恶啊！”白苓气得捶桌子，又看向宋莹莹，“你都不生气吗？”
宋莹莹耸了耸肩：“他告诉我了。”
白苓一呆，随即看向温以嘉：“胖哥，你什么意思？只告诉莹莹，不告诉我们？”
“谁让你老是问？”温以嘉淡淡地道。
白苓气得不行，抓着杨子晋就是一顿掐，杨子晋就夸张地痛叫，然后把她搂怀里：“好了，你气什么，他不是考N大就是考农大，有什么好猜的。”
同是男生，温以嘉那点心思，两个女孩子看不出来，他却看得出来。
男人看男人，就跟从一群狗子里挑出一只猪来，再显而易见不过。
话落，温以嘉朝他看过去。两个男人对视片刻，就分开了。
“哼，我猜也是！”白苓从杨子晋的怀里挣出来，整了整头发，才看向温以嘉道：“你才舍不得跟我们分开呢！”
她本来想说，“你才舍不得跟莹莹分开呢”。对温以嘉的心思，她隐隐也有些感觉。但是既然温以嘉没有提，宋莹莹也一无所觉，她就没有说。这种事，当事人说破才好，外人说了反而多事。
“你们都考得怎么样啊？”宋莹莹小口舀着冰激凌吃，问他们。
白苓点点头：“还不错。考N大应该没问题。”
杨子晋道：“我家有钱。”
宋莹莹愣了一下，随即酸了，连冰激凌都吃不下去了：“早知道让你请了！”
温以嘉忍不住笑起来，给她出主意：“不怕拉肚子的话，你可以吃第二份。”
宋莹莹立刻道：“我不怕！”她拍着桌子，“我以一姐的身份命令你，去给我买一份香芋味的冰激凌！”
杨子晋瞥她一眼：“我以一哥的身份拒绝你。”
“有钱人真小气！”宋莹莹哼他一声，又看向白苓，“看看啊！你找的什么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好朋友如此小气！没前途的！踹了他！”
白苓笑得不行，站起来道：“他不请你，我请。”
杨子晋哪能让她去，按下她，自己去了。
吃着第二份冰激凌，宋莹莹很是满意，原谅了某个有钱人。
“你们暑假有什么打算啊？”白苓又问道，“整整三个月，干点什么好？”
从前都是刷题，刷个不停，没空想这些事。现在时间一下子充裕起来了，顿时有点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去旅游吧？”杨子晋道，“我有驾照，我开车带你去？”
白苓有些心动，就看向宋莹莹：“要不要一起去？”她一个人跟杨子晋出去，还是很不自在的，如果是一群人去，就没关系了。
她看向宋莹莹的眼神带着恳求，但宋莹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受不了你们！天天腻歪！”
偶尔当一次灯泡还行，天天当灯泡，她怕自己会炸。
她不去，温以嘉当然也不会去。
不管白苓和杨子晋怎么过暑假，宋莹莹是打算做一条咸鱼。每天瘫在沙发上，看看漫画，追追剧，等成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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