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嘉禾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说来听听?”
她这样说的时候,就代表百无禁忌。
姜汲想了想说道:“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沉稳持重。这样的人如果生气,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种人轻易不会动怒,若是真生气了,也必然是凛然之威,绝无回转。
晏嘉禾了然,又说道:“他的资质确实不错,你觉得他能接替得了我么?”
姜汲看着前方路况,边开边想,“您这样的人,不是靠资质就能成为的。”
晏嘉禾说道:“若是我给他机会呢?”
姜汲淡淡说道:“也不是有机会能成为的。”顿了顿,向后视镜瞥了一眼,看了看她的脸色才说道:“其实您这种身份,靠天不靠人。”
可是晏嘉禾并不赞同,笑道:“不,他不一定。如果给他机会,他也许能越过我。”
她不过二十岁就拥有很多,但是也仅此而已了,不过四九城里数不清的红顶商人中的一个。
晏家尚且不是头一份,她晏嘉禾怎么可能出位。
但是池间,他有太多的可能了,前路多如漫山芒草,充满希望。他生在这框架外,注定不受这圈子拘束。
姜汲笑了笑,没有反驳她。
晏嘉禾闭上了眼睛,又躺了回去,结束了对话。
姜汲不会知道,或者说很少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打算的。
还有五年,去年新上台的当政连任两届,距离下次选举还有五年。
那是傅系和沈系的龙虎斗。
也只有这一次机会推晏家入局,借傅家的手笔,让它覆灭。错过这一次,晏嘉乔就已经长起来了,晏青山就会警惕,再动不得了。
在这圈子里,做子女的,当然斗不过老子。而现在,晏青山想让自己这个当姐姐的磨砺一下他,所以不会插手。
她只有趁这个机会。
晏青山绝想不到,她的目标从来不是击败晏嘉乔,而是他和整个晏家。
晏嘉禾感受着阳光照在眼皮上的些微痒意,冷冷地笑了一下。
十五年过去了,也该给长眠地下的母亲一个交代了。让她看看,自己活着的价值究竟在哪里。
晏嘉禾插在兜里的手下意识的转了转细长的打火机。
正琢磨着呢,电话切了进来。
晏嘉禾没睁眼,划开了手机,听见手下证券公司的秘书小蒋汇报,“晏总,今天开盘的华铁股,已经按您的指示都脱手了。”
晏嘉禾低低的“嗯”了一声。
小蒋接着说道:“套现两个亿,净盈利八千万。”
他一边说着,一面心里慨叹。一个消息而已,转手就是几千万,比印钞机还赚,谁人不眼红。可惜,股市看起来是全民进场,实质也只是这些有内部消息的人能玩得转的。
他虽然在想,也不耽误发现上司的兴趣缺缺,转念又说起一件有意思的事,试图刷一波存在感,“对了晏总,有个新招的分析师说把华铁的股再多持几天,能赚更多。”
言下之意就是此人很会冒头。
晏嘉禾淡淡笑了,她当然知道利好消息还有几天的红利,华铁还会再涨。不过到那时候下刀子,割的人就太多太狠了。
晏嘉禾最忌讳的就是跟人结仇,更何况还是跟众多股民,毕竟她是要给自己留后路的,做事不好太绝。
不过这人倒是心狠手辣,晏嘉禾有点兴趣,问道:“谁啊?”
小蒋说道:“姓严,叫严家穆,哥大商院的,以前在四大实习过。人还是挺优秀的。”后半句的转折就尽在不言中了。
晏嘉禾心下了然,这就是她为何不出国的原因,在外面待久了,回来难免做事不符合国情。
任上面有多少人,有多少资本,不符合国情就是犯了众怒,后果是严重的。
看来这个严家穆不是飘就是轴,以至于犯了同事们的忌讳,让小蒋借这个机会暗戳戳地告状。
晏嘉禾明白这些勾心斗角的小把戏,她无意识地敲了敲手指,暗含警告,“先放着,看他能不能干长再说吧,别过几天把人整跑了。”
既然老板点出来了,小蒋心里的不满立时烟消云散,答应了一声,“是。”
晏嘉禾又说道:“我过几天回公司。河定区那块地的资本金,你们留出来。”
小蒋为难道:“那块地的项目太大了,咱公司自己的恐怕没那么多,得走银行了。”
晏嘉禾心里早有想法,“你们把各大银行的报表整理出来,另外我有意向走海丰银行,你们重点查一下。”
小蒋心下凛然,“好的,晏总。”
晏嘉禾结束通话,望了望窗外,目之所及是燕清大学的白色校门,光影倒映在黑色的车身之上。
姜汲刚想在门口停车,铃声响起,又一个电话切了进来。
还未看来电显示,晏嘉禾便已猜到是谁。无利不起早,各方都盯着呢,眼见自己得了好处,来问的人自然也不少。
“傅少。”
傅连庭带笑的声音传来,“行啊,手够快的,我手下说盯着盘呢,就看见你公司一直在出。”
晏嘉禾笑了笑,“这不给傅少让地方么。”
傅连庭啧啧可惜,说道:“你真不再等几天?”
晏嘉禾配合道:“我公司还真有一人儿跟你说法一样,不过我怕再晚了让证监会盯上。”
傅连庭笑道:“拉倒吧,证监会能抓住你的证据我算它厉害。抓你什么?操纵股市还是内幕交易?”
晏嘉禾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傅连庭接着说道:“全没有,嘉禾,你做事真是,从来不留把柄。”
晏嘉禾避而不答,转而问道:“傅少,还在加码呢?”
“当然。”
晏嘉禾偏了偏头,噙了一抹微笑,“傅少准备赚多少?”
傅连庭想了想,“怎么着净赚也得过亿吧。”
晏嘉禾笑容更深,“光靠股市赚不到这么多吧?”
傅连庭说道:“嗯,昨儿跟海丰签了对赌,就它给华铁背书,不宰它宰谁。更何况,海丰背后是沈系,它的董事长是燕京常务副市长。”
晏嘉禾笑道:“那就提前祝贺傅少大赚一笔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傅连庭挂掉电话,他明白自己在政治上是没有天赋的,所以他更依赖于晏嘉禾的判断,来讨他父亲的欢心和青睐。
听从于人总是因为能获得什么,晏嘉禾只有钱,能收买的多半是体制外的,注定了她无法靠自己在政坛安插人手。
可是他不一样,他借着傅家能提供给别人更多的政治资源,攀附着他可以更上一步,这对一些人来说,比金钱更重要,因此他有更多的体制内消息。
说白了,他提供人,她做出判断,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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