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子!”
见太子过来,陈麟急急上前参拜。
王明将他一把拦住:“不必多礼,陈参将,现在准备情况如何?”
陈麟脸色凝重,他犹豫了一下,低声回道:“太子,现在城头,总共备有四门红夷大炮,一千枚陶罐震天雷,金汁十余锅,灰瓶一千个。只不过,末将手下军兵,仅有三千余名,老弱参差,士气亦是低落不堪,而城外敌军将近两万,敌我实力太过悬殊,在下只怕……”
“不必担忧。”王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现在对面敌军之势虽大,又是首攻南门,只不过是看上去骇人罢了。以孤看来,他们此番声势浩大地来攻,仅是佯攻罢了。”
“佯攻?太子您是说,敌军只是佯攻?”
“正是佯攻。陈参将,你且看敌军之阵。”
王明伸手一指,可以看到,敌军的大部分楯车皆是停在护城河外,那四十多股兵力,只有十多股兵势,架着长长的攻城梯,在前面少部分楯车的保护下,继续缓缓前攻。
“陈参将,你看敌军前部,共分四十多股,却仅有十余股准备过河前攻,可见他们不过是想试探性攻击,以了解我南面城墙守备之虚实。只要我们能顺利打退他们最初的进步态势,相信对面的敌军必会气沮退走,这南门城墙,当可顺利保住了。”
王明这番话,让心里直打鼓的陈麟,顿是有如吃了定心丸,他轻吁一声,大大松了口气。
接下来,王明又低低地对陈麟叮嘱了一番,才与一众护卫从南门城楼离开,随后,又紧急赶赴敌军将要重点进攻的西面城墙,前去指导守城。
心下稍定的陈麟,深吸一口气,立即下令道:“全体炮手听令,待敌军过了护城河,立即开炮攻击!尽力打放,不要停!”
“得令!”
在敌军扛着攻城梯冲过护城河后,陈麟的右手高高举起。
“预备,放!”
他一声喝喊,手势下劈,那安放在九江南面城墙上,仅有的四门长满了斑斑铜绿的红夷大炮,一同开火,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
“砰!”
“砰!”
“砰!”
“砰!”
4枚乌黑的十多斤重的红夷炮弹,呼啸而出,从前冲过来密密麻麻的左军阵中,犁出了4道血肉模糊的笔直血路!
一片瘆人的惨叫声里,至少30名左军,被这番的红夷火炮击死击残。
当然,相对于多达1万之众进攻人数的左军来说,这点伤亡,实在是微不足道。
只不过,这种远距离的炮火轰击,还是给左军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让他们前冲的阵形,开始出现了小小的波动。
一番炮发完毕,立即有炮手上前,用湿布紧急将四门红夷大炮的炮膛拭尽,将里面的残渣清出,然后再重新往炮口灌填火药,复从炮口送入炮弹压实,又给火门重新插入引火绳,便开始准备下一轮打放。
由于炮手久未操练,又心下慌乱,导致此番操作,竟是耗时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勉强完成。
此时,已有最先头的敌军,快要冲到城墙之下了。
“预备,再放!”
见炮手们终于重新准备完毕,陈麟一脸紧绷,又怒喝下令。
“砰!”
“砰!”
“砰!”
又是震破耳膜的炮声响起,不过,却仅有3发爆响,守军的4门红夷大炮中,有一门竟是哑火了。
同样的惨叫声又响起,有20多名左军军兵,血肉迸飞地迅速地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他奶奶的,你们怎么搞的!怎么关键时节就哑火了,快快给老子弄好。”陈麟冲着离自已有数百步远的那门哑炮,厉声大喊。
“禀参将,可能是火药装量不对或混合不均匀,这才……”那边有人颤声回话。
“闭嘴!老子不听你们解释!速速清理,准备再次打放!”
“得令!”
那边的炮手,遥遥听得主将怒喝,心下愈是慌乱,一名炮手颤颤地拿着炮扦,往炮筒地插捣,想尽快把那枚哑弹取出,再给火炮准备装药,不料,就在扦子刚刚插入之际,意外发生了。
“砰!”
一声巨响,一道刺目的火光闪过,这门红夷火炮,竟是当场炸膛。
旁边的六名操作炮手,被纷飞的钢铁碎片与巨大的气浪双重冲击,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顿时立皆毙命。有两名炮手残破不缺的尸体,象纸片一般腾空飞起,径直一前一后,掉下城墙而去。
另有离得近的四五名守军军兵,被澎湃的气浪与流飞的碎片击中,皆是重伤倒地,眼看着就是不行了。
见此惨状,陈麟目瞪口呆。
他知道,极可能是因为炮手为赶时间取出哑弹,用力太过粗暴,那铁扦子与炮筒粗糙的内壁,摩擦产生了火花,这才一下子点燃了里的火药,最终导致整门火炮瞬间炸膛。
真是他娘的晦气!
而在城墙火炮因炸膛而暂歇之际,那面容狰狞的一众左军,齐声吼叫着,高举着长长攻城梯,大步地冲到城墙之下,开始准备登城了。
“狗入的,这狗腿子倒是跑得快!兄弟们,别愣着,快快金汁灰瓶侍候!”陈麟见敌军趁炸膛之际,已然快步冲到城墙之下,心忧如焚,遂又急急下令。
“得令!”
南面城墙上,那十多个被旺火煮得咕噜冒泡热气腾腾装满粪便的大锅里,这些臭气薰天的沸腾粪便汤水,便是所谓的金汁。现在,这一锅锅煮得极到火侯的金汁,在辅兵们的配合下,拼力倾转锅口,迅速从城墙上倾倒而下。
“哗!”
“哗!”
“哗!”。。。。。。
滚烫腥臭的大便金汁,给城墙下刚刚冲来全无防备的左军,洗了个痛快的粪水澡。
城墙之下,顿是一片惨叫连连。
参将陈麟,清楚地看到,那浓黄恶臭的粪便金汁,从大锅中飘泼而下,纷扬洒落在正嗷嗷叫着欲把攻城梯靠过来的左军身上。
那些左军军兵,但凡被这大便金汁烫到,便是皮开肉裂,惨叫连连。安谦清楚地看到,一团滚烫的粪水,浇在一个左军头顶上,被烫得大声惨叫的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抓头部,却一把连带头皮都扯了下来,露出白森森的头骨。
城头的守兵看到这恐怖而恶心的一幕,顿时感觉自已的胃肠都开始剧烈地痉挛,尤其是那些新招的辅兵,很多人反胃上涌,开始大口呕吐。
这时,参将陈麟却是一脸笑容。
他啐了一口,又大声道:“他娘的!倒的好!都别停啊,快,赶紧的,快扔灰瓶,狠狠地砸这些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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