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玩意比想象得要棘手得多！”
司阳此时有些头疼。
刚才这波，算是对方第一次攻击了。
他和对方已经开始交手了。
但宁无凡等人，现在有些掣肘他。
司阳必须时刻警惕，对方对其他人的攻击。
若换做普通对手。
司阳只要布下防御禁制，然后拖着对手转移战场就行。
但现在形势不同。
这里是对方地盘，基本没转移战场的可能。
而且对方手段诡异恐怖，不能以常理度之。
所以只要其他人还在这。
司阳就必须呆着他们身边。
随时警惕对方各种神出鬼没的攻击。
而这肯定会影响他接下来的战斗。
对方的实力，并不弱于使用禁法后的他多少。
若他在战斗中分心，最终结果难料。
“得先送他们出去。”
司阳想着，带着众人飞离下面那不可名状的怪物。
但那幕后黑手，并不想放过任何人。
漫天黑雾突然变得更加稠密。
仿若无穷的黑云翻涌沸腾。
将司阳的神魂之光淹没。
在北林城的众人看来。
东沛县方向的耀眼光芒被黑暗再度吞噬。
那里再次变得漆黑如墨。
所以引得这些再度忧愁焦虑起来。
“看来那位大能……
和东沛县的邪魔一时难分高下。”
道台府的镇府强者喃喃道。
脸上满是沉重忧虑之色。
“张、张大人，他能赢么？”
一旁大腹便便、一脸横肉的道台紧张问道。
这位张大人瞥了道台一眼，轻轻摇头道：
“我……不知道。”
看着那片如同深渊、丝毫不见光明的乾坤。
他又补充一句：
“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轰隆隆——！！！
司阳下方的尸骸巨魔的触肢挥舞甩动，砸在广袤大地和山林间。
地动天摇、尘土漫天。
一条条巨大而深邃的沟壑被犁出。
一片片树林草丛被一扫而空。
枝叶纷飞，而大地只留下一片荒芜黄土。
有十几根触肢冲天而起，朝司阳那里而去。
砰砰砰砰砰——！！！
庞大的肢体迅猛横扫过虚空，带出一阵阵剧烈的音爆。
那触肢所过之处，连虚空都在微微扭曲。
通常物质显然不足以造成这种程度的虚空扭曲。
这说明，那触肢中蕴含的能量之恐怖。
甚至到底了仅仅存在于此，便能轻度扭曲虚空的程度。
远非之前和风阁主等人对抗的尸骸巨球能比。
恐怕现在这座怪物随便一条触肢。
便能轻松抽飞被风阁主他们催动的碧空塔！
一般的通玄境强者来了。
都要在其面前饮恨！
而司阳见状，眉头一皱，轻诵道：
“不动明王！”
一尊不动尊法相在司阳身后显现——
黑脸忿相、背负猛火、右手持剑、左手持索。
将司阳和众人庇护在其下。
应对将要攻来的触肢。
虽然不动尊通体漆黑。
但和周围的黑暗截然不同。
反而给人一种刚猛勇武、僻邪克魔的神圣感。
尤其是司阳将不动明王修炼到较为圆满的程度。
此刻再由他全力施展。
威势自然胜到无以复加。
看得刚恢复一定程度心智的众人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
殷兰兰惊呼道。
神色苍白的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难道是……传说中的不动明王！？”
季天引喃喃道，脸上全是不可思义。
虽然不动明王被很多顶级宗门收录。
算是一门广为流传的功法。
但对岭安道这些小门派来说。
却是高不可攀的神功。
加之功法本身有通天之威，却鲜有人能修至较高境界。
所以对他们来说，还具有一些神秘色彩。
他们多是听说过传闻。
比如施展功法后出现的明王法相之类的。
却从未亲眼见过。
而现在。
他们第一次见到、而且一见就是圆满的不动明王相。
那明王法相背负的猛火焮天铄地、烧灭虚空。
赤光染红小半个黑暗世界。
放眼望去，仿佛高远的天穹都要被烧塌了。
不动尊手持的利刃剑意冲天，割裂万古长空。
尤其是被司阳，有意无意地赋予了一些他的剑道领悟后。
比原始的不动明王剑，具备了更多、更强的剑道威势。
能给不动明王法相的剑添增威能的，必然不是凡俗剑道。
产生的威势，绝非1+1=2那么简单。
在众人看来，那剑虽只有七尺长。
但那剑势仿佛能上贯九天、下彻九幽！
扫平凡世诸魔、荡灭人间万邪！
在其他人看来，这种威势实在过于震撼。
到了无法言喻的境地。
破灭虚空这种事，他们只在传闻中听说过。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有修士真能破灭虚空。
而那不动明王本身的种种道法神威。
更是超出他们对修道的理解。
他们第一次知道。
原来修道还能修到这种威势境地。
云安南仰望那尊巨大的不动明王法相。
淡粉色的嘴唇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陷入长久的失语。
脸上满是震撼和彷徨。
这一刻，她产生了一个问题——
什么是道？
面对司阳此刻所展现的法道异象。
她第一次如此怀疑自己修的道，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她在修道么？
为何她修道时，从来不觉得自己能拥有这种伟力？
不只是她。
几乎所有年轻人此刻都或多或少有些迷茫。
突然感觉……
自己有些可笑。
宁无凡此时看着众人反应，心中微叹。
如果不曾见过光明，我能忍受黑暗。
如果不曾见过强大，我能安然弱小。
大概就是这些人现在的写照。
他们在岭安道这个一隅之地。
接触的大多数人。
是连悟道都没开始的周天境、识道境修士和普通人。
曾经见过的最强者，就是刚入启神境的掌门。
对他们来说，也许修道不过如此而已。
那些古籍中记载的能吼啸山河、通天彻地、摘星捉月的大能。
对他们来说都是传说和虚幻而已。
而真当一个这样的存在出现在他们面前时。
他们的认知必然会被无情地、彻底地碾碎。
然后在重塑认知的过程中。
必然会产生怀疑。
对修道的怀疑、对自我的怀疑。
甚至对整个世界的怀疑。
之前司阳展现自己强绝的精神力时。
就已经在冲击他们的认知了。
而现在显现的不动明王，彻底击溃了众人认知。
对一个修士来说，这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坏。
“好”在于。
认知的重塑能够让人跳出原来的限制。
去追求更高、更强。
而“坏”在于。
若认知重塑失败。
极有可能会让道心不稳。
从而对修道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
而且道心一旦出问题。
就很难再恢复回来了。
“不过……”
宁无凡心中暗道：
“这小子对《不动明王》的修炼。
精尽到了我前所未见的地步。
在我印象里，哪怕鱼跃境的老家伙，都没有修炼到这种程度的。
在这个时代，在这种境界。
能把《不动明王》修到这种地步……
太惊艳了！
这小子到底是谁？他的师门又是哪家？
我记得南磐皇朝收录了《不动明王》的宗门就两家——
清玄门和一相门。
他会是那两家的弟子么？
现在的‘史杨’绝对不是他的真身。
他身上有非常厉害的掩饰身份的手段，连我都完全看不透。
只能等他再暴露一些手段，才能找出他的来历了。”
在司阳的控制下。
不动明王背负的烈火卷在其利刃上。
然后向袭来的触肢劈砍而去。
带出的火光如同万里赤云在沸腾，天际一片通红。
轰！
两者相撞。
噗嗤噗嗤噗嗤！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
利刃不负众望。
如同砍瓜切菜般接连斩断五六根触肢！
那让众人心惊肉跳、心惊胆战的恐怖触肢。
在利剑面前，不堪一击！
“好！”
李飞昂拍手叫道。
众人一片欢欣鼓舞。
唯有司阳和宁无凡依旧神色凝重。
他们知道，这才刚开始而已。
果不其然。
那触肢的断骸还没落到地上，就凭空分解。
变成一团团暗紫色的黑雾，向不动明王席卷而去。
这一幕，看得众人面色惨白、毛骨悚然。
因为那黑雾中浮现出一个个嘶吼、哀鸣、嚎叫、抓狂、挣扎的只有上半身的人影。
这些人影虽然通体漆黑、个个骨瘦如柴——
皮紧地贴骨头，似乎整个人只剩骨头架子了。
但能看得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的人影双手抱头，扯着头发不断哭吼；
有的人影双手捂脸，扣着眼睛和面颊不断哀嚎。
有的人影双手伸向前方不断乱抓……
这一刻，那黑雾背后仿佛连通无间炼狱。
而这些人影，就是要从炼狱里挣扎逃出的恶鬼。
虽然外有不动明王保护，里有金光禁制防御。
但还是让一些女生花容失色、惊叫不已。
不过，也有人看着那些狰狞恐怖的人影，反应过来了什么。
季天引眼睛微微睁大，瞳孔缩起，喃喃道：
“这些……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
宁无凡侧头看着季天引问道。
如果司阳现在听到季天引的话，一定会点头。
因为季天引想说的是。
这些人影，可能就是东沛县人的残魂。
在司阳的感知中。
虽然人影带有浓郁的邪祟之力。
但他还是能感知到。
这些人影的本质，是一道道残魂。
他们被黑暗力量侵蚀并赋予实体的同时，还被集聚起来。
否则他们丧失肉身后，早该魂飞魄散了。
此时，面对这种情况。
司阳产生了一丝犹豫。
若他对这些人影出手……
多少有点像是他终结了这些人的生命。
虽然实际上他们早就死了。
而这些残魂，就算不被侵蚀，也早该自行消散了。
更何况他们已被黑暗之力彻底侵蚀控制。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此外。
看到这些黑暗人影时，司阳心中的疑问更重了。
他之前知道东沛县人的残魂被幕后黑手利用时。
认为对方应该是要利用这些魂魄做什么大事。
但现在看来……
似乎除了侵蚀和控制外，并未做其它手脚。
若说是要用来攻击他人。
但在司阳看来，起到的作用也很有限。
尽管数量很多，但单体能力很弱。
较强的识道境修士应该都能消灭。
而对启神境修士来说，不过是随手一击的事。
恐怕对启神境后期的修士来说。
这一万多的残魂用消耗战都战胜不了他。
他恢复的速度都能超过消灭残魂的速度。
所以司阳愈发疑惑。
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想干嘛？
就在他犹疑时。
那些残魂终于一个个攀上不动明王的身体。
司阳故意没主动出击。
他想看看，这些东西到底能干嘛。
“唔……有点意思。”
司阳有些意外。
那一个个残魂虽然弱小、不堪一击。
但他们在明王法相上不断地撕咬。
竟能对法身产生损害！
要知道。
司阳现在使出的不动明王相。
别说这些只能和识道境修士一教高下的残魂。
就连普通通玄境修士。
都别想在它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护持法，强就强在其防御能力超群。
而现在，堪比通玄境圆满的司阳。
使出修至较为圆满的顶尖护持法。
竟依旧能被这些残魂破坏。
哪怕程度不高。
也足以引起他的兴趣和重视了。
他发现。
造成这种奇异现象的原因。
在于那黑暗之力赋予残魂的诡异侵蚀能力。
虽然看似是那些实体化的残魂。
通过物理手段破开不动明王相。
但实际上，是那黑暗之力侵蚀所致。
“这种力量……确实诡异和非凡！”
司阳评价道。
邪祟之力和普通的法力不同。
司阳无法用一般标准衡量它。
而就目前所展现的效果来看。
对方能力的诡异和危险程度。
甚至值得天人境修士重视！
“不过厉害归厉害。
要是想就用这点手段留下我，还是太瞧不起我了！”
在司阳的控制下。
不动明王相脑后突然浮起一道金轮，并爆发出万丈金光。
作为佛门八大明王首座。
不动明王显然具备佛门之力。
而这层金光，便带着强烈的佛性。
其作用，便是普渡众生！
诸多被金光照耀到的残魂，动作逐渐停止下来。
他们的狰狞疯狂逐渐消失，变得安详平静。
身上的黑暗渐渐褪去。
干瘪枯瘦的身形也变得正常起来。
最后。
他们脸上带着祥和淡然的微笑，化作无尽光点消散。
结果不错。
但司阳又皱起眉头。
“咦？怪了……”
他发现。
不动明王的金光，虽然把黑暗之力从残魂身上驱退了。
但从始至终，都无法消灭掉一丝一毫的黑暗之力。
这很奇怪。
金光很特殊，它虽无任何普通攻击效果。
但在克邪方面，副有奇效。
但现在对这些黑暗之力，竟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得不让司阳感到疑惑。
“这怎么回事？
难道这些黑暗之力邪恶浓郁到佛光都完全无效的程度？
不可能啊……
难道这些黑暗之力……
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阴邪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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