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因为人太多，四人足足走了四十分钟才走到。广场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广场中央的LED屏幕上正在转播电视台的元旦晚会，人们看得饶有兴味。
距离零点倒计时还有半个多小时，林默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按照郑晓曼的计划，她要在零点时分像梅天东告白。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没有足够的勇气，现在的她更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
“人太多了，林默你站这边来。”梅天东示意让林默站到他身前的一个石阶上，“这边没那么挤。”
林默从梅天东的身旁挪到身前，因为她站在石阶上，令她的身高陡增。林默本身就不矮，如此一来，她的头挡住了梅天东几乎半张脸。
来自林默发丝的香味钻进了梅天东的鼻子里，这味道对他而言就像是一种诱惑，诱惑着他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林默转过头，本想让梅天东看远处一栋高楼上用灯光组合出的数字倒计时，可这一回头，让她心跳差点暂停，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的鼻尖几乎贴到了梅天东的嘴唇上，她能感受到来自对方温热的呼吸，那股温热如同一道电流迅速传遍她的全身。
此情此景让梅天东也慌了手脚，他本能地想要后退，可不知是谁在他身后重重推了他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落在了林默的鼻梁上，身体也因为重心不稳，双手本能地抓住了林默的双肩。
这意外的一吻，让两个人措手不及。梅天东愣住几秒钟后，立刻跟林默道歉：“对不起，林默，我不是有意的。刚才身后有人撞了我一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梅天东是真的懊悔，他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他居然吻了除了凌寒以外的女人。虽然是个意外，虽然只是吻了鼻尖，可他心里却愧疚极了。所以，与其说他是在跟林默道歉，不如说他是在跟心里的凌寒道歉。
“没关系，你不用跟我道歉，其实我——”林默的“喜欢你”三个字被周围人群突如其来的倒计时喊声淹没了。
倒计时结束，夜空中礼花绽放，几乎照亮了半个城市。人群欢呼雀跃，很多人拿出手机拍下这美丽的时刻。
林默的后半句话梅天东没有听到，他以为林默应该说的是“其实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既然林默没有怪他，他也不想再解释了，他担心越解释越说不清，让林默产生误会。
林默心里叫苦不迭，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向梅天东表白，结果就这样被破坏了。她默默地转过身，脸上写满了失落。烟花再美，她也无心欣赏。
不知道过了多久，烟花表演结束了，人群也渐渐散开。林默还在原地发愣，梅天东叫了她好几次，她才回过神来。
“我给冷晨他们打电话，咱们一起回学校吧。虽然今天学校宿舍不锁门，但也别回去太晚了。”梅天东说。
梅天东根本不知道，按照郑晓曼的安排，烟花表演的时候她和冷晨就特意离林默和梅天东比较远，表演一结束，他们两人就离开了广场，留给林默和梅天东独处的机会。
“林默，加油啊！你一定能做到！”林默想起头一天郑晓曼给她打气时说的话，郑晓曼如果知道今晚是这种结果，一定会对她很失望吧。
林默忽然咬咬牙，做了一个决定：“不用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已经先走了。”
“先走了？不是要一起回去吗？”林默的话让梅天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是故意先走掉的。因为他们想给你我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就算梅天东的反应再慢半拍，他也明白“单独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梅天东，刚才我的话没说完。我想对你说的是——我喜欢你。”林默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以后她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开口。
梅天东的脑袋“嗡”地一声，林默突如其来的告白就像是在他心里投下了一颗炸弹。
“刚入学的时候我就对你有好感了，我去晨跑是为了多接近你，学生会的活动总找你帮忙也是如此。一个学期快过去了，你好像一点都没有觉察到，所以晓曼就帮我出了这个主意。我以前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既然话已经挑明，林默干脆一吐为快。
她看着梅天东，等待着他的回答。可梅天东一直沉默着，林默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等了一个世纪。沉默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林默的心越来越往下沉。
“林默——”梅天东终于打破沉默，林默的心又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谢谢你的厚爱，但是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在那片刻的沉默中，梅天东在想该怎么委婉地拒绝林默才不会伤害到她。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它既是实情，又应该不至于伤害到林默的自尊心。
“你有喜欢的人了？”林默听到是这个理由很震惊。她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也想了很多梅天东会拒绝她的理由，可唯独这个理由她没有想过。因为不可能。
“是，我有喜欢的人。”梅天东重申了一遍。
“你明明没有女朋友。”林默不相信。
“她只是现在不在我身边，我们暂时分隔两地。”
“异地恋？”
“嗯，算是吧。”
林默现在明白了为何有女生向梅天东暗送秋波，他都置若罔闻，成了异性绝缘体，原来是名草有主。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是中学同学？”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林默豁出去了，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是。但是我心里除了她，不可能再有其他人。”梅天东不能告诉林默实情，只能据实说出自己真实的感情。
林默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问，更不知道还能问些什么。梅天东的回答让她觉的无论自己再问什么，都是多余的。
两个人在原地沉默半晌，最终林默说了一句“我们回学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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