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天东今天参加了清华美院的校考。吃过晚饭后,家长们带着这群少男少女外出逛逛。他们终于可以完全放松地感受这个既古老又现代的城市的魅力。
都说料峭春寒,三月的北京寒风习习,比D市还要更冷一些。马路旁行道树的枝杈上光秃秃的,在夜风中显得有些可怜。气温虽然低,可丝毫不影响孩子们的心情。
闪烁的霓虹灯、林立的高楼商场、各式各样的小吃、悦耳动听的京腔京韵……这个城市的一切对梅天东来说都很新奇,但他并不急于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去了解这个城市,他将会有四年的时间去慢慢熟悉它。
他和同学们走在王府井大街上,其他人兴奋地有些聒噪,对比之他显得有些安静。虽然和其他人一样,他也被这座城市的繁华深深吸引,但他心里却有着一个能让他在喧闹中保持沉稳的原因——他想家,也想念凌寒。
这次校考他整整离开D市一个星期,除了考试的那两天,每一天他都度日如年。他的那些同学们,每天都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找到这座城市好吃好玩的地方,只有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和凌寒的微信交流上。
今晚是他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晚,明天他就要踏上归程,不同于其他人的流连忘返,对于离开,他很平静,因为他的牵挂不在这里。
同学们和他们的家长采购了不少东西,梅天东跟着买了一些特色小吃外,其他什么都没买。除了凌寒,他没有人可以送礼物,况且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能给凌寒买这些特色小吃。
他知道即使他什么都不买,凌寒也根本不会在意,可他还是想表达一点心意,虽然比起凌寒为他所做的,他所做的实在是微不足道。不过他相信终有一天,当他有能力的时候,他会加倍地偿还。
当梅天东正漫步在北京街头的时候,凌寒刚刚回到家。虽然左澜对于她执意回家的决定有些不悦,可她仍旧坚持。
“你一共就拿了这么一点行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在我这里长住对吧?”左澜一边帮凌寒收拾东西,一边问凌寒表达不满。
左澜说得没错,原本她并没想搬到左澜家住,可是实在拗不过左澜,只好先同意。她心里已做好打算,等梅天东从北京回来她就搬回家去。
“我得回家住。家里不能总没人啊。”
“你啊,就是因为梅天东那小子要从北京回来了,所以才要回家的。”左澜一针见血说出凌寒回家的真正原因。
“是,是有他的原因。我要是一直住在你这里,他怎么办?”
“他先前没有你的时候,不也一样过日子?你只是住在他隔壁的邻居,又不是他的保姆。是,他是挺值得同情,可你也不能把你的生活跟他的生活捆绑在一起啊。自己都伤了,还想着照顾他,谁照顾你呢?”
左澜不是反对凌寒对梅天东好,可她不愿意凌寒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我都多大个人了,还照顾不了我自己?就算我现在受伤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我明早送你回家再去上班。”
“你明天下午有空吗?能不能去火车站接一下梅天东?”
“我说不行你会答应吗?”
“那你去不去呢?”
“行行行,我去,我去接他。”
“好,那我告诉他在车站等你。回头我把他乘坐的列车车次和到站时间发给你。”
左澜帮凌寒收拾完了东西,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休息。凌寒看着左澜,其实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搬回自己家。梅天东需要她,左澜也是啊。
“左澜,对不起啊,这个时候我应该陪着你的。”
“你说什么呢,你哪里对不起我了。不就是失恋嘛,又不会要人命。你放心,我内心强大得很。况且总算是有了个结果,我也可以死心了。”
左澜虽然是笑着说,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可她眼神中转瞬即逝的难过没有逃过凌寒的眼睛。
“你今天在律所见到他了吗?”凌寒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他没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免尴尬故意躲着我。其实我真没什么。”
“我想应该不会,他是个思想成熟的人,不会因为这件事躲着你。再说他也不可能一直躲下去。我想他一定是有事情。你多心了。”
“对,他成熟得很,相比之下,我真是太幼稚了。”
凌寒后悔自己多嘴问那么一句,本想关心左澜,结果却变成了在左澜的伤口上撒盐。
“左澜,你这样我没办法搬回家了。”
“我跟你闹着玩呢。你当真了啊。”左澜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个小屁孩梅天东才需要你为他操心,我又不是小孩了,我能处理好。你放心吧。”
不管是真没事还是假坚强,左澜都需要时间去一个人慢慢消化情绪。凌寒了解左澜,她如果真的撑不住,她会主动来找她的。
第二天一早,左澜先将凌寒送回家,然后去律所上班。姜景奕还是没来。左澜没有像从前那样从赵萌那里打听姜景奕的去向。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寄情于工作。
下午四点半,左澜按照凌寒发给她的信息,准时到达火车站。她将车停好,在出站口等梅天东出来。
梅天东乘坐的列车到站了。十多分钟后,左澜的目光捕捉到了人群中的梅天东。
“梅天东,这边。”左澜冲梅天东招手喊道。梅天东跟旁边的同学告别后,直接朝着左澜走过去。
“凌寒让我来接你。走吧,出站口人太多了。”
左澜看到梅天东手里大包小包,伸手过去想帮他拿,却被梅天东婉拒。
“给我吧,咱们快点走,凌寒还在家等着呢。”
一听凌寒在家等他,梅天东就不再拒绝了。左澜帮他拎着两个小一点的包,两人急匆匆地走到车站停车区。
左澜打开后备箱,和梅天东一起把东西都放了进去。
“上车,这里不能停太久。”
梅天东习惯性地打开后排车门。
“坐前面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左澜说。
梅天东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路上,左澜把凌寒受伤的经过告诉了梅天东。
“凌寒怕你考试分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你啊,是个有些福气的孩子,遇到凌寒住你隔壁。本来我想让她在我家住到拆了石膏再回去,可你回来了,她就非要搬回家住。”
怪不得那天考完试出了考场,他给凌寒打了好几个电话凌寒都没接,原来她那个时候正在医院。他跟凌寒视频通话的时候竟然一点没有看出来凌寒受伤了。
“好在只是轻微骨折,过两天拆了石膏,慢慢养,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虽然左澜这么说,但梅天东心里很难受。凌寒受伤的时候他不在她身旁,反过来还要凌寒照顾他的情绪。他觉得自己没用极了,保护不了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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