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俞姣姣的意思,他们两个人都快要定亲了,在这种关口上,他居然没有半分的收敛,反而敢带着自己养的兔儿爷招摇过市,他可曾有将俞姣姣放在心上过半分。
江婉容一路跟着他们,看着他们进了春满堂,才在不远的地方停一下,等着俞姣姣他们找过来。
春满堂名字好听,做的却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培养了一大批瘦马和小倌,教他们琴棋书画,教他们房中密术,教他们怎么讨客人的欢心。
那是风流才子的温柔乡,也是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绯珠也是听说过这个地方,顿时变了脸色,“这梁公子……怎么是这样的人。”
“呵,只能说他瞒得太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想到了。”江婉容想了想,又说:“你去准备两套男子的衣服去。”
“姑娘,您还想进去吗?”绯珠大惊失色,连忙劝阻,“这可是不行,您怎么还能去这种地方,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您可不能去,奴婢也不会帮您做这样的事儿。”
顺着她就一把抱住江婉容的胳膊,生怕她一不留神就跑了,“您就在这里等着,不也是一样的吗?”
“怎么能一样?若是不直接抓个现行,他就会有许多借口。什么他和那个男人不过是朋友,来这儿谈事情为了遮人眼目,说不定还要倒打一耙,说姣姣不相信他。”
绯珠也不知道姑娘这些想法是怎么来的,只劝说,“您想的也太多些。”
“本子里就这样写的,现实里有些事情比写得还要荒唐。”
江婉容说不动她,被拉着不能走幸好没过一会儿,俞姣姣就已经赶了过来。
俞姣姣今日穿了身玄色长袍,一头秀发用玉冠竖起,眉毛又刻意描粗了一点,看上去倒真像是个走马长安街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是骑着马过来的,还喘着气,夺过小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才问:“你找我来干什么的,我娘亲今日去别人府上做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去校场上转悠两圈,就被你叫过来。”
“我让你来自然是有大事儿。”江婉容将车连撩开一道小缝,朝春满堂的方向努了努嘴,“我刚刚叫你的那位表哥和一个男人进去了。”
“不能吧,你好好说这种玩笑话干什么。”俞姣姣笑开了,原先没当成一回事,见江婉容一脸严肃的样子,表情也不大对。
她扯着车帘子往外面看,神色不明,“你可确定没看错人?”
“你不信我?”江婉容挑眉,拉着她要往外面走,“等我去换身衣裳,我们进去看看,是真是假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俞姣姣和她做了这么多年手帕交,自然知道她不会说假话,想了想之后也同意了,“等会儿你就跟着我后面,我们进去看看就是。”
“不行,姑娘您不能去。”
可两个有主意的主子都遇到一块去,绯珠哪里能拦得住,急得都快要哭出来。
俞姣姣既然拿定了主意,很快找了一身男装让江婉容换上,两个人带着两个侍卫就直接杀进春满堂。
她自小就在校场上厮混,身量又高,扮作男儿也不怎么违和。江婉容却不一样,体量纤细,眉眼精致又别有一番风情,怎么看都像是个姑娘家。
两个人又带着侍卫气势汹汹,看上去不像是寻花问柳,倒像是来寻仇的,管事的妈妈哪里还能放他们进去。
她摇着精致的木扇,扭着细腰走过来,“二位好是面生,可是走错了地方,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饭馆茶楼。”
走进一瞧,意外发现面前的少年郎很是俊俏,都是往她心坎上长着的,她瞬间又起了别的心思。木扇的扇柄抵着少年的胸膛,然后缓慢下移,将领口的衣服弄乱,她笑着凑了上来,媚眼缠丝,红唇呵气如兰,“若是公子想做点旁的什么,这儿可是有不少人,保管你满意。”
“那让我去看看,到底能不能让我满意?”俞姣姣笑了一声,搂着江婉容的肩膀就要往里走。
管事妈妈扇子往前一打,直接拦住他们,收起了笑容,“公子爷,您能进去,可这位姑娘家进去就不合适了。这各处有各处的规矩,您也别让我们为难。”
俞姣姣没有丝毫慌乱,还能笑着问:“他长的真像姑娘吗,那想必也是我调教的不错。”
她将男子风流的姿态做了个十足,说着指尖挑着江婉容亲上她的脸颊,“就不知道你们这里面的倌儿有没有这样俊俏的?”
有些王公贵族有龙阳之好,偏爱的却是男生女相的倌儿,因此春满堂里特意养了一批,管事妈妈也是见怪不怪。她狐疑地盯着那名身量矮些的公子哥儿看,想看出个究竟来。
俞姣姣扔了一袋子银子过去,有些不耐烦,带着一股匪气,“你们是做生意还是不做?给句准话,多的是地方等着爷。”
“您说这话,我现在就让人去安排。”管事妈妈见了银子,眉开眼笑,给了一个眼神给龟公,让他将他们都带到楼上去。
俞姣姣挑了几个房间,才在一个房间的门前停下,熟练地打发走龟公,“我喜欢话少些的,长得好看,会先温柔小意的就成。酒水什么的,你们看着上点就是。”
“好嘞。”龟公一口应下,转身去安排。
俞姣姣这才带着江婉容去了里面,直接去了靠里面的一方墙前停下,隐隐能够听到对面的动静。男子压抑的喘息声,气力不足的求饶声,**相撞的啪啪声,光是听了声音也知道两人战况激烈,俞姣姣的脸色直接黑了。
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想要冲出去找自己那表哥问个清楚,江婉容像是听见有人说话,连忙拦住她,用唇形说:“先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那边像是才完了事,兔儿爷抽泣着:“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不是说你要和你的那位好表妹成亲,要和我断了来往吗?”
“我的小祖宗唉,我怎么舍得,这不是家里逼着逼着没了办法。”
梁文皓声音有江婉媛些沙哑,对着怀里的人亲了一口,隔着墙她们都能听见那响亮的唇齿交缠的声音。
“美人于侧,你当真能坐怀不乱?”小倌儿又问。
“这你放心好了,我那个表妹长得还过得去,脾气却差到不行,整日在军营里打滚,也不知道被人占去多少便宜,哪有你这样清纯可人温柔懂事。我看中她不过是因为她有些蠢,人又是好骗的,等之后我和她成了亲,我来找你也方便。”梁文皓只是笑。
江婉容觉得一把火将自己的理智都烧完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要脸的男人。不说俞梁两家的关系,单论他是俞姣姣的表哥,还是主动向俞家求亲,又怎么能在背后说出这样诋毁的话。
她看向俞姣姣,见她神色不明,也看不出个想法,就问:“你是什么说法,去吗?”
“去!”俞姣姣磨了磨后槽牙,“他们全都是知情的,唯独来坑害我一个,我还能让他们得了好。”
她们直接杀了出去,龟公正好带着两个清秀的小倌过来,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问:“爷,您这是要上哪儿去?人我都已经给您找好了。”
“让开!”俞姣姣将他一把推开,朝着门就直接踹了上去。
里面两个男人正在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小倌儿尖叫一声往旁边躲,梁文皓也急忙拿过一件衣服来遮住自己,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想做……”
他看见面前的女人时,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知道你养了个小倌,我特意来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又怎么比我温情小意。”俞姣姣拧着眉头看向屋子里,偏头啐了一口,轻轻一笑嘴角带着不屑,“就这种东西你也养着?几日后提亲你家也不必过来了,我嫌弃你脏。”
春满堂里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梁文皓衣衫不整地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本就觉得丢人,又听了这话,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跳。
他浑身都是戾气,上来就要抓着俞姣姣的手,“这么多人在你也不嫌丢脸,进来我们好好谈谈。”
俞姣姣虽然还没有爱上梁文皓,可对于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男人还是抱着一点爱慕与憧憬,可她所付出的感情最后却像巴掌一样打在自己脸上。她看向面前的男人,像是第一次看清他,有些嘲笑起不久前还曾经心动过的自己。
到这时候,她发而变得格外冷静,淡声说:“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曾和你说过,我单手撂倒过一个武将。”
“什么?”梁文皓不明所以。
“忘记算了,你很快就知道了。”俞姣姣还没说完,手上就用了力气,将男人往前一拖,抡着胳膊就将他甩了出去。
她还觉得不够解气,又上去对着男人胯下补了一脚,男人立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俞姣姣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愤怒,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我自有人待我如珠如宝,轮不到你这个杂碎来羞辱我!”
少女穿着玄色长袍,雄姿英发,义气畅快,江婉容现在身后,就差直接鼓起掌来。
“来人啦,把这闹事的人给我抓起来!”管事妈妈见到这一幕,都快要昏过去,扯着嗓子尖叫一声。
春满堂里有人闹事是常有的,楼里常年养着一批打手,很快四面八方都窜出人来。俞姣姣武术不错,带来的两个侍卫都曾在战场上厮杀见过血的,这点小打小闹还不放在眼里。
她将江婉容往身后一拉,看着冲上来的人,活动了手脚,叮嘱着:“你往我身后站点,免得误伤你。”
江婉容也没有逞能,躲在后面不给他们拖后腿。
俞姣姣身手自然是不错,与五六个人缠斗在一起,还能一脚踹飞一个。他们三人对上这些打手,就像是用刀切萝卜一样轻松,很快就揍趴下一批人,座椅板凳瓷器摔了一地。
眼见着春满堂里的人占了下风,梁文皓不知何时爬了起来,一把拽着江婉容的袖子,怨毒地说:“这里抓到一个人,你们快拿下!”
江婉容心里将他父母双亲都骂了个遍,眼见这打手就要往这边追,她直接对着梁文皓踹了上去。
也是凑巧刚好她又踹上了男人受过伤的位置,男人疼得脸色剧变,立即双手捂着某个地方,疼得快倒下去。
俞姣姣被缠着没办法过来,江婉容只好朝着前面拼命跑去。这要是被逮到了,她的名声可全都完了。
幸亏春满堂里的布局弯弯绕绕,她还能有逃跑的地方,可她又不是俞姣姣,自然比不过五大三粗的汉子。眼见着再过一个拐角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她没了办法只好赌一把自己的运气,推开一个房间就躲了进去。
谁成想,她进去之后遇到打死她都想不到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陆谨言,而坐在陆谨言对面的又恰好是一个男人。两人身上虽然穿戴整齐,中间又隔着一张桌子,可两个男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她是过来陪俞姣姣抓奸,最后抓到自己头上去了?江婉容面上一言难尽起来,心情十分复杂。
陆谨言也有些惊讶,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又恢复成那副从容矜贵的模样,挑眉问:“你怎么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俞姣姣:我绿了
江婉容:我怀疑我也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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