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度的坦诚相待,让阮落心情不觉上扬,觉得和他哥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趁着这股劲,阮落两眼发光:“哥,我们去道具室看看。”
阮落的意思不言而喻。他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江玉荣,想要找到她的遗骸。
裴不度沉吟不语,他总不能告诉阮落,江玉荣那只眼球被多手多脚怪吃了。
阮落一双溜黑的眼睛看着裴不度,意思很明显:哥,你不陪我吗?
裴不度点头。除了在床上,他很难对阮落说个“不”字。只是,现在床上的主导权似乎也渐渐被阮落夺了去。裴不度苦笑。
此时已近凌晨,整栋大楼已进入深度睡眠状态。走廊隔三岔五亮着的灯,也无精打彩,晕晕欲睡。与阮落的精神十足相反,由于害怕,他几乎全身都缩在裴不度的怀里,往电梯方向走去。
两人拐进电梯的时候,和其他助理打完游戏的张真诚也刚好回去,就见阮落和一个男性紧紧偎着,向电梯方向走去。即便隔着老远,张真诚一眼就断定出,阮落旁边那个身体修拔瘦挺的男性,是那个叫裴不度的。
他不是和阮落分开了吗?阮落又偷偷把他给叫来了,朝夕相伴。张真诚似乎理解阮落不怎么使唤他和另一位女助理唐心了。
难怪吴洁让他盯着自己儿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啧啧啧,被其他人看到的话,网络还不得瘫痪啊。
想到这儿,张真诚不由用手去摸口袋里的一个红色锦袋。昨天吴洁过来时交给了他,并叮嘱,回去的时候,天太晚,又是全程高速,让他挂到车上避邪图吉利。但张真诚手一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他又摸向内口袋,还是没有。
这是,弄丢了?张真诚咳了一声,心意到了就行。
吴洁作息时间晚,加上他又担心阮落真闹出什么事,张真诚给吴洁拨了电话,那边只是传来一串串盲音。响过几声后,张真诚便划闭了通话。
道具室的气氛依然恐怖,阮落找的东西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他时刻提防着,一根手指头,一缕头发什么的就出现在眼前,只是阮落把里面的东西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什么发现。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明天见到涂伟再说。
“哥,江玉容的残魂会一直跟着涂伟吗?”阮落问。
“回去后你让你那师兄给她摆个道场,可以把她送走。”裴不度说。
“那好。”阮落心里才有些安慰。
第二天最后一场直播结束后,节目组一起吃了饭,艺人们便各自回程。
虽然短短几天相处时间,时延与阮落共同话题挺多,便互相留了微信。
节目组也过来帮拎行李,涂伟这时向阮落跑了上来,“落落,你等着我啊,我们会马上会再见的。”
“江玉容,你认识吗?”阮落直接说。
涂伟脸上的笑一瞬间凝固,“不认识。”
这就是阮落的办法:打草惊蛇。涂伟知道自己知道了什么,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处于隐身状态怕裴不度凝视着阮落:这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惜以身犯险.....只是他不会给阮落这个机会了。
九点,保姆车发动,将在落阳高速行驶三个小时后,达到阮落所在的城市。上车的时候,阮落对司机报出了自己租住的小区的地名。
“落哥,你不回家吗?吴姐会担心的。”张真诚说。
“先回我那边。”阮落也没有解释,到了后面的软座上,拉起毯子。
“哥,我想回家。”阮落对身边的裴不度说。他所说的“家”,自然不是指吴洁那栋豪华别墅,而是自己租住的房间。裴不度记得阮落不久前说过,他那地方只能称之为住的地儿。时隔不久,阮落却称之为“家”了。
“睡吧。”裴不度这次没有丝毫打扰他,只是轻握起阮落的一只手,守候在他身边。
这个守候一直沿延到两人回家,然后阮落上床睡去。
.......
施书华忙碌了一晚。他有些后悔当时犹豫。不是手像是被什么挡了一下,他会直接要了吴洁的命。不过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吴洁因为头部受伤过重,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纵然醒过来,也会留有后遗症。就是施钥这让他倍觉心烦。他离开的时候,施钥还缩在自己屋里一角,一直发抖。施书华看着他苍白的脸,这颗心脏大约也支撑不了多久就不行了吧。
没了吴洁,谁能再为这个弱小的,没有丝毫生存能力的人,再弄颗心脏。
施书华打了个呵欠,洗澡上床,只一会儿就睡死了过去。
一觉到清晨五点,施书华才睁开眼睛,又眯了两分钟,翻身坐起。就见对面有个人,坐在他常坐的那个宽大沙发上,手里翻着他们家的相册。
这人一身宽大红色汉服,乌黑顺滑的长发半垂。体态身姿,即便和风影旗下的男艺人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人正是阮落那个名义上的哥哥,实则情人的裴不度。
他是来找阮落的?只是他大概一辈子都找不到他了。
施书华皱眉,他要好好交待老康,怎么就这样把人给放了进来。
施书华坐床上坐了起来,沉声问:“你怎么进来的?”
裴不度这才悠然地从相册上抬起头,“时间刚好。”
什么时间刚好?
“你来干什么?阮落不在这里。”施书华忍着气说,这段时间,他脾气见长。如果不是裴不度年轻高拔,他就要亲自把他从这里给薅出去。
“我不是来找落落。”裴不度说。
不是来找阮落,“你阿姨病了在住院。”施书华说。
裴不度没再说话,只是抬起手。在他的指缝间夹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日常符箓是用红色朱砂所写,但这张用的却是人血画成。符头虽然不是日常的三清,符头下面所请的神灵也很稀罕,裴不度闻所未闻。
“这是你给吴洁的?”裴不度和气地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康老康,你人呢?这人怎么就给我放进来了,还不把他弄走。”
施书华说着,就要站起来,被迎面一股力量过来,一把将他推回到床上。施书华又试站起,但身体像是被绑在床上,无论如何也无法挣扎起身。
施书华全身的血像是被一下子抽干,又惊又凉,“你这是用了什么邪术?”
裴不度依然悠然和气,“你还没回答我。”
“我不知道那东西。”施书华说着顿了顿,“可能是吴洁装神弄鬼不知道从哪儿带回来的。”
“不是你给的?”
“怎么可能是我。”施书华肯定地说。
裴不度继续翻了翻相册,里面大多是吴洁一家三口的照片。从施钥还是抱在怀里的婴儿,一直到现在的长大成人。
“施钥的心脏是谁下的术?”裴不度继续问。
“什么术?”施书华理直气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让我走。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去问。要不,你直接问吴洁。她病了。你也可以去问阮落,她可能什么事都告诉了他。”
没有意外,阮落现在已死于一场车祸。施书华想,再有半天时间,这个消息才会传到裴不度这里。
只是他怎么找出这些东西的?他记得吴洁都收得好好的,连施钥都不知道。
裴不度微偏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施书华。这个男人如此平庸,身上的黑气却如同暗流汹涌,滚滚而至。
同时,他发现一个极其有趣的事。施书华对施钥没有丝毫父子之情。
只是不知道,他对另一个儿子是否也是如此?
“要不你问问施伟?”裴不度说。
施书华有当头一棒的感觉。“你派人调查我?你是不是收了吴洁的好处,她给了你多少钱,我照样给你……”施书华喋喋不休。
裴不度开始有些不耐,但语气依然平和,“你给他打个电话。”
施书华盯了裴不度一眼,从床头摸过手机,拨通电话。那边传来涂伟愉快的声音,“爸,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过去找你,你就对阿姨说一声,让我和你们住一起呗……我想和弟弟住一起……”
裴不度发现了什么,施施然起身,踱到施书华身边:“咦,没有图像?”
施书华觉得这人难以理喻,但他现在无计可施。便又重新拨了视频,那边涂伟一只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电话,“落落回去了吗?我想见他……”
施书华气不打一处来。十年前,这个儿子看中了一个小姑娘,就把人拖到地下室,后来还弄出了人命。现在又要发什么疯......
但裴不度却注意到另外一桩事,轻声一笑,“是我忘了。”
说着,手指一抬,似乎从施书华的眼睛上滑过。施书华再去看视频。
因为太过震撼,他的眼前一黑,他以为出现的是幻觉,使劲眨眨眼睛,看到的东西依然没有改变。
只见一只多手多脚的怪物盘坐在车头窗玻璃前面。三只手如同触手一样握住方向盘,正试着左右移动。
涂伟丝毫不觉,依然兴致勃勃,喋喋不休。
施书华就像被人捅了个口子的麻袋,不管是草包,还是脏器都往外掉。
“不要伤害我的儿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求你了,不要伤害他。”
“施钥不是你儿子?”裴不度嗤笑。
“他是我儿子,可他身上有外人的血。我的儿子只有一个,求你放过他。”
讽刺的是,这还是施书华第一次表现出一个当父亲的情感。
“涂伟比落落和施钥都大,你遇到吴洁时已有妻室?”
施书华因为裴不度的问题,也因为视频中涂伟的处境,满脸都是汗珠,更显得油腻平庸。
视频中,那几只如同触手般的手已在慢慢的拨动涂伟的方向盘,涂伟一手拿着手机,依然毫无所觉。
施书华觉得自己要哭了。他颠三倒四,磕磕绊绊,几乎说了大半的真相。
施书华来自西南一个小村庄,那里地处偏远,物质匮乏,又因为村里习俗,必须是同村人才能婚配,近亲结婚相当普遍,致畸率提奇高的同时,后代智力也不高,教育严重欠缺,也不可能通过科技兴村。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有让族人发达的方法。施书华的妻子也是同村女子,结婚后,等他们有了儿子,但开始和村里其他人一样,开始谋划发展大计。
所谓大计,便是如同寄生虫一样,找到一个能让他们寄生的人,用村里流传下来的巫术,如同降头术一样,让对方喜欢上自己,然后和对方结为夫妻。
被寄生的人非富即贵。为了得到对方所有财产与家业,他们会把对方有血缘关系的人一个一个消灭,最终篡夺所有的财富。
偏远的村落,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的势力扩展到全国各地。
吴洁即是被寄生者之一。十八年前,施书华在自己儿子五岁时,在电视上看到满面春风,气质出众的吴洁,就指着她说:说这个吧。
然后进入了吴洁公司。在第一次见面后,吴洁即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爱情之中,不惜和她门当户对的老公离婚,嫁给了施书华。并在第二年,送走了阮落。
在施书华嘶声力竭力一边讲述,一边求裴不度放了自己儿子的时候,裴不度只是带听不听,翻看照片。
裴不度长直的手指停了下来,意外的,有张照片是吴洁和另外一个女性的合影。
裴不度眼里露出饶有兴趣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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