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有的头绑纱布,有的瘸着腿,有的脸上挂着伤,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可怜。
其中一位老头走到宁镇淳面前,手颤巍巍地指着他:“半个月前,伯爷纵马过闹市,掀翻老朽的摊子,惊了小孙儿,如今老朽一家生计没了,小孙儿也高烧病了,这是要将老朽一家往死里逼啊!”
学子们惊愕地看向宁镇淳。
宁镇淳心底慌张,当即否认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纵马过闹市了?”
面黄肌瘦的乞儿站出来怒目道:“伯爷,人在做天在看,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撞死我弟弟吗?”
人声愤慨,接二连三地声讨。
连翰林院的林大人和陈大儒都忍不住侧目,眼神里尽是指责。
宁镇淳想到什么,挺直背,大言不惭道:“若这些都是真的,那你们怎么不报官,让官府来把我抓起来?”
大家被他是非黑白颠倒的厚脸皮给气到了,一大婶满脸眼泪道:“俗话说杀人偿命,可这世道官官相护,我们击鼓鸣冤,我们上报官府,可没人替我们做主,今日打听到你们在这里大宴读书人,我们就过来让大家给我们评评理,做做主。”
说着百姓们面向学子们,声泪俱发道:“娃娃们,听说你们要去秋试,考中了以后会当官,你们当官会给老百姓做主吗?会主持公道,还世间一个清明吗?”
“还是说,你们读书只为利益?像伯爷这种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残害百姓的人,你们以后也要效忠吗?那十年寒窗苦读的圣贤书,还不如读到狗肚子里去!”
“如果连你们这一代年轻人都靠不住,那我们老百姓还有什么活路啊!”
“……”
学子们大多自贫寒农家,有的见过恶霸横行乡里,有的受过为富不仁乡绅欺负,可他们位卑言轻,敢怒而不敢言,
读书不止是为了出人头地,还为了能够立起来,不让悲剧重演。
他们看着百姓们哭得如此伤心,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
有人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头,安抚道:“老者放心,若有朝一日晚辈能高中,定不会辜负孔孟所授的道,爱民,清廉,公正,不与豺狼虎豹为伍。”
林大人站出来,看着宁镇淳对恭顺侯摇头道:“令郎品行不端,枉为读书人,今日种种,皆是读书人的耻辱,侯爷,今日诗会,请恕下官无法主持,告辞。”
陈大儒也拱拱手,一言不发甩袖而去。
无论恭顺侯怎么挽留,都十分决然离开。
两位学者走后,学子们也纷纷表态。
“今日诗会,学子不参加了。”
“我们不与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伍!”
“走走走,回去!”
不消一会,学子们走得一干二净。
恭顺侯看着精心筹划的诗会就这么付之东流,转身就扬起手狠狠打了儿子一巴掌。
宁镇淳脸被打歪到一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为了这么一群狗东西,您打我?”
恭顺侯气得胡须直翘:“你以为我们办诗会是为了什么?”
宁镇淳咬牙指向那群百姓:“我要杀了他们!来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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