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大哥看潇洒又帅气走掉的夫人,又看车后深沉望着她背影的年轻少将。
做为男人的第一直觉,他看得出来,顾少将是极为喜爱着这个女孩的。可他同时也能感觉到,他在压制什么。
就比如刚才车速有点快的话题,突然就莫名其妙的中止了。
司机大哥鼓起勇气,做为过来人的开导讲:“顾少将,你平时肯定很忙,这有时间可以多陪夫人聊聊天。”
“感情是双向的,只是她一个人说,说多了也没意思。”
“她不是你的下属,你应该试着跟她有更多的交流,这样关系才会越来越近。”
顾凛城冷冷的看喋喋不休的司机。
司机被他疏冷的浅灰色眼睛望着,心里哗啦凉半截。
他尴尬的笑,求饶的讲:“顾少将,是我多嘴。我瞎说的,你别在意,你是最棒的!”
顾凛城瞧了他眼,再看回外边时,刚拿着大杯奶茶过来的女孩就不见了。
不见了?
顾凛城迅速下车,左右寻找。
街道上相互说话的闺蜜、坐在桌边抱着宠物的贵妇、嚼着口香糖的少女、抽着烟的男人。
清风柔和,安静得一切如常,只有那个要回来的女孩不见了。
就眨眼的功夫!
顾凛城看左右两边的街道,再看向川流不息的马路,就见一辆私家车急速并进车流。
他看后窗映着的人影,立即回到出租车的副驾。“跟上前面那辆车。”
低冷寒沉的话,吓得司机大哥一哆嗦。
司机大哥看他冷冽的神色,紧张的问:“不等夫人了吗?”
顾凛城没时间解释,直接用意控打开他那边的门,就将他踹了下去。
滚地上的司机大哥,慌忙爬起来离开马路。
他看着特殊任务部的指挥官把自己的车开走,抱头大喊:“why?”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而刚才的时宴。
她拿着服务员给自己的奶茶回去,刚把吸管戳进杯子里,一个黑瘦的男人就熟络的叫她上车。
时宴问他:“你是谁?”
黑瘦的男人讲:“夫人,我是特殊任务部的士兵,长官有点急事先走了,特地叫我们来接你。”
时宴看路面想再确认下。
黑瘦的男人就摧促着。“夫人快上车吧,这里不能停太久。”
在他着急的催促下。
时宴跟他走到私家车边,见里边还有个司机。
黑瘦的男人拉开车门,过于殷勤的讲:“夫人,请。”
他伸手拉开车门的衣袖上滑,露出手腕上黑色的纹身。
时宴扫了眼他的手臂,又看繁华的街道,没说什么的低头坐上车。
黑瘦的男人一等她坐进车,就“碰”的关上车门,形色匆匆坐进副驾。
司机一等他上车,便迅速开车走了。
时宴看火急火燎的两人,又看急速倒退的风景,悠闲的喝着少糖的奶茶。
奶茶挺好喝的,冰冰凉凉,就是不太解渴。
她慢吞吞的喝着奶茶,好心的提醒前边的两人。“你们超速了吧?”
黑瘦的男人有点不耐烦的讲:“赶时间。”
时宴“哦”了声。
她接着又问:“我们去哪?这不像是去基地的路。”
“顾少将改变行程了。”
“他去了哪里?”
黑瘦的男人看紧跟后边的车,不胜其扰的恶劣讲:“我们把你绑架了,你给我闭嘴!”
时宴听到这话,眉都没动下,又十分平静的“哦”了声。
黑瘦的男人懒得理她,对开车的人讲:“快快快,去旁边的巷子,甩掉他!”
司机急速变道,在繁华的城市中把车开得飞起。
顿时路上一片“嘀嘀嘀”的车鸣声。
时宴坐在后边,被甩来甩去,差点把刚喝下去的奶茶给吐出来。
她一手抓住车顶上的扶手,随着车子左右摇晃,还不忘跟前边的人聊天。
“你们绑架我,应该认识我吧?”
这语气,平静得不像个正常人。
黑瘦的男人见车进了巷子,被她吵得十分烦躁,想反身揍她。
可他一转身,就被泛着寒光的长刀刺穿心脏。
司机还在拼命逃路。
他是听到身边淅淅沥沥的滴水声,才慌张转头,看到溅手臂上的水是红色的。
司机抬头看到兄弟惨死的样,吓得大叫的紧急停车。
在他想要逃下车的时候,长刀穿过座位靠和躯体,顶在方向盘上。
叫声戛然而止。
时宴抽出长刀,座位靠上的海绵和布将她刀上的血迹擦净。
“锵”的声。
狭窄的车后边,长刀利落的收进刀梢。
时宴一脚踹开车门,下车的时候,还把空掉的奶茶杯带上。
她随手把杯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便看停在后边的出租车。
顾凛城匆忙下车,把她从头到脚看了遍,确定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才走过去,看她身边的车。
时宴讲:“死了。”
这平静淡然的话,仿佛是踩死了两只蚂蚁,不足为提一般。
确实不足为提。
时宴在上车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只是那时在大马路上,动起手来不好看。毕竟她现在是公众人物了,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被人关注。
顾凛城打开车窗,看倒的倒、趴的趴的两人。“知道是什么人吗?”
“没问出来。”
意思便是她问过。
时宴在顾凛城拉开一个人的袖子,看上面黑色的纹身时讲:“像是掠夺者的人。”
特殊任务部的大兵很少纹身,即使纹也不会是这种图案。
黑色的纹身,是两个婴儿的头,一个黑色一个白色,连在一起像是无穷的图案,代表着他们无穷的野心与欲望。
是个不错的寓意,可这图案正常人看了都会觉得恶心,一点也不酷。
顾凛城放下司机的手,撑着车顶,打量着里边两具明显不像城里人的尸体。
“掠夺者。他们是怎么进的城?”
时宴耸肩。“可以确定的是,我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治疗者的身份一公开,不仅是倦羽组织或是忽然出现城内的掠夺者,就是其它的隐藏势力与组织也会想要她。
果然是受到多大的关注,就要经受多大的风险。
顾凛城看她苦恼的样子,想到自己之前说她带来麻烦的话。
伸手抱着她肩膀回车上。“办完事就回夏城。”
夏城戒备更加森严,而且是在基地里,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时宴上车的时候,看安慰自己的顾凛城,又看前边的私家车。“其实偶尔活动下手脚也挺好的。”
“有你活动手脚的时候。”顾凛城说完,按着她头塞进车里。
他回到车上,一边往外倒车,一边给舟樵打电话,叫他派人来处理一下这里的尸体,以及给他送辆车来。
顾凛城打完电话,等他把车退出单行道的巷子,外边就停了辆特殊任务部的车。
不得不说,这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来的人时宴认识。
是邓雄。一开始与王凯企图抓捕她的人。
邓雄已经完全适应他的假腿,在裤子的遮掩下,他看着与常人无异。
他下了车,尊敬道:“长官,您先开我这车,等会再叫人将您的车送来。”
顾凛城在时宴上车的时候,对他叮嘱的讲:“查清那两人的身份,以及进入翌城的途径。”
“是长官!”
邓雄腰板挺直的站着,直到长官与夫人开走的车消失视线,才转身走进巷子,查看私家车里的尸体。
特殊任务部的车是可以走飞行道的。
时宴在车子飞向天空时,低头看邓雄高大的背影,想到牺牲在海城的王凯。
他们两个关系应该还不错,不知道他听到那个消息时,会不会难过。
顾凛城一边开车,一边给乔·安德列上校打电话,让他注意检查进城人员的身份。
由特殊任务部指挥官亲自打的电话,虽然他说得很平静,只是交待两句,但可以想像接到这个电话的乔·安德列上校,绝对不会将它当成一件小事。
如果只是一件小事,指挥官绝对不会打电话来。
顾凛城结束电话,看不知想什么的女孩。“需要给你安排保镖吗?”
时宴听到这话,稀奇的看他俊朗不像开玩笑的帅脸。“顾少将,你觉得我不行?”
“给你减少麻烦。”
“我怕会给我增加麻烦。”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
时宴想了想,忽然邪气的笑着讲:“这事因你而起。不如就你给我当保镖吧。”
这才是真正的王牌保镖,连总统阁下都没有的享受。
想想就很带劲。
当然,这要他愿意才行。
顾凛城看胆不小的女孩,想会儿讲:“可以。”
什么?真的可以?
他不会唬人的吧?
时宴半信半疑。
顾凛城望着前边的学校讲:“跟紧点,丢了我不会去找。”
时宴:……
这是他保护自己,还是自己保护他?
不过顾指挥官这个大忙人,确实是没法二十四小时看着她。
时宴便无所谓的将这事抛脑后,看那栋有些旧的学校楼。
别小看这栋旧楼。
第五实验小学是翌城最好的学校之一,这里每年会向重点高中输送近百分之九十的尖子生。
可想而知这样的学校,请几位国家级科学家去授课,去为他们科普科研的趣味与力量,埋下颗志向远大的种子,是件多么正常且重要的事。
顾凛城把车停在离学校有点远的停车场,跟时宴走路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恰好上课铃响,学生们跟回巢的小鸟一样,跑着进去了教室。
在时宴看那些活力四射的学生时,一个穿着布衣布靴,头发发白,精神矍铄的老爷爷健步出来。
老爷子邱从云向他们两人作揖。“顾少将、顾夫人,久等了,有失远迎。”
顾凛城向他低头示意。“邱校长客气,我们也刚到。”
“外边太阳晒,快进去吧,我们边走边说。”
“邱校长请。”
邱从云颇具书生风骨与长者的儒雅。
他没再推脱,走在前边给他们带路,不时讲解着这学校的一草一木。
时宴看他年近古稀,仍然对这里细小的事如数家珍,满含对这里的热爱,想他以前应该是个非常受欢迎的老师。
“邱校长。”时宴好奇的问:“你在这里呆了多少年?”
邱从云笑着讲:“我毕业后就来了这里,今年是第四十七年了。”
“不会觉得无聊吗?”
“夫人,这里每年都有不同的学生进来或离开,怎么会无聊呢?”
时宴想说小孩很吵,但自己考虑的事,与他看事的方式肯定不一样,便没说话。
邱从云瞧着操场上步伐匆忙的授课老师讲:“夫人,择一事而终,是件非常浪漫的事。”
他说完问:“夫人有喜欢做的事吗?”
时宴想了想。“算有吧。”
她喜欢拿刀的感觉,因为这代表着她还活着。
换个角度想,杀伐也挺浪漫的,像是与死神的交谊舞。
邱从云听到她的话就讲:“那夫人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时宴迟疑了下,点头。“好的校长。”
顾凛城上楼的时候,看到对面教室楼的牌子,停下脚步。
教室门牌上写着顾忱实验班。
邱从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叹息的解释:“当时顾忱教授就是在那间课室,为同学们授课的。”
“为了感谢与对他为科研献身的精神,那个班是这里唯一的重点班。当年那一届的学生,现在也已有不少人追随顾忱教授的脚步,进入了科学院工作。”
顾凛城颔首,收回视线,继续上楼。
时宴远远的透过窗户,看到里边坐得整整齐齐的学生,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知识的魅力。
它能影响很多人,甚至是几代人。
现在想起来,城外的教育资源,几乎是没有,和这城里的差距,真是不能相提并论。
邱从云问心事重重的女孩。“夫人,你见过顾忱教授吗?”
时宴摇头。
“顾忱教授和顾少将很像,是非常儒雅随和的人。他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和学生们玩成了一片。”
时宴:???
顾凛城儒雅随和?
她看认真说着这事的校长,又看旁边冷峻的男人。
这校长大概是老了,眼神不太好。
而且,他们不是亲生父子,哪里来的像了?
时宴没反驳他,只是保持尊敬的点头应着。
顾凛城似是不想跟他聊太多,打断他话,望着看不到头的旋转楼梯。“邱校长,您宿舍在几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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