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外面还在交涉,昆塔把一张羊皮纸塞进了斯芬克斯的手里,还特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提醒狮子女,一定要流泪。
羊皮纸上写着一段话,是昆塔刚刚设计的台词,他想让狮子女借着女人的眼泪卖个可怜,这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
斯芬克斯可不打算卖可怜,她的身上长出了长毛,背后也隆起了翅膀,这意味着她想大开杀戒。
昆塔指着马车外面,不停地摇着头,对付神罚者也就罢了,在一地领主面前撒野,他们随时可能被一支军队包围。
斯芬克斯叹了口气,接受了昆塔的建议,她看着羊皮纸,默念了一遍,调整了一下声调,终于开口了。
“伯爵大人,能否先让我的弟弟回到马车上,他被吓坏了。”
听到这生硬的语气,昆塔捏了把汗,好在卡雷安伯爵还算宽容,他让卫兵扶起了曼达,温和的笑道:“回去吧孩子。”
曼达眨眼之间钻进了马车,斯芬克斯接着说道:“大人,请容我多说几句,我是铁山镇索伦思子爵的之女,上个月,我的叔叔收到了纳尔斯侯爵的礼物,特地让我和两个弟弟到抽纱城献上回礼,我们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遇到强盗,可遇到了落难的神罚者我们还是停下了马车,因为我们都是神罚之主忠诚的信徒……”
说到这里,斯芬克斯哽咽了,因为曼达一口咬在了她的大腿上,咬得非常的狠。
斯芬克斯一脚踢开曼达,继续说道:“我相信我们搭救是主的仆人,我相信他们都是好人,而不是凭空诬陷我们的恶徒……”
说到这里,狮子女哭的泣不成声,因为曼达咬住了她另一条大腿,而且还咬出了血。
“巴克恩主教,她说的是真的吗?”卡雷安伯爵一脸惊愕。
主教叹了口气:“我从没否认他们帮助过我,这也正是我要拯救他们的原因。”
“你打算怎么拯救他们?杀了他们,还是让他们变成你的仆役?”
“我不需要什么仆役,我们都是神灵的仆人!”主教变了脸色,“卡雷安伯爵,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你已经给我带来了误会,抽纱侯爵和铁山子爵都是我的朋友!”
曼达在马车里回味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很好奇,为什么狮子女要冒充索伦思子爵的侄女?索伦思的确是铁山镇的领主,但反正都是瞎编的,为什么不编一个更遥远的地方?如果神罚者顺着铁山镇查下去,很容易就能找到怨霾峡谷。
更让他好奇的是,为什么卡雷安伯爵要为了几个陌生人去得罪主教?就算真是看了纳尔斯侯爵和索伦思子爵的面子,他也能用更委婉的方式劝说主教,而不是用这种扣帽子、打棍子、攻击人品的政客手段,这种手段曼达在上上辈子见过太多。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卡雷安伯爵有意在保护古神信徒,甚至他本人有可能就是古神信徒。
此外,他和主教之间有些火药味,可能和这座太阳神庙有关,也可能涉及到更高层次的较量。
主教指着马车道:“他们的车上没有任何徽章或标记,他们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至少让他们从车上走下来,让大家看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当中有一个人长着魔鬼般的脸。”
昆塔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主教说的是谁。
可斯芬克斯依旧淡定,她一边踹着曼达的脸,一边回应道:
“那是我的弟弟,他得了严重的伤风,这就是你诬陷他的理由吗?”
说完,斯芬克斯拿着索伦思家族的徽章走下了马车,她实在无法忍受曼达的撕咬。
一听到伤风这个词,围观者散去了不少,在这个年代,伤风是致死率极高的恶疾。
卡雷安揉了揉眉心,低声对主教道:“你不仅给我带来了误会,还给我带来了瘟疫。”
斯芬克斯举起徽章道:“伯爵大人,您看到了,这是我家族的徽章,之所以在马车上没有任何标记,是因为我们害怕强盗。”
“收起来吧姑娘,我相信你的话,”卡雷安后退两步,一脸嫌弃的躲避着斯芬克斯,“好姑娘,快点回到马车里去,这不符合你我的身份和礼仪。”
“我不能回去!”斯芬克斯含着眼泪怒视主教,“我不能接受无端的诬陷!”
卡雷安看了看巴克恩:“主教大人,你还有什么要说?”
巴克恩冷冷一笑,没再开口。
他不在乎什么道德上的谴责,也不畏惧瘟疫,更不畏惧对方的身份。
但他看出了伯爵的态度。卡雷安明显想袒护这几个异端者,作为主教,他的地位比伯爵略高,但这是卡雷安的领地,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任何时代都是真理。
而且神罚者在未经卡雷安允许的情况下,拆除了烟石镇的太阳神庙,虽然卡雷安对此不敢有任何怨言,但主教能感觉到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说伯爵卫队的人数多了不少。
这件事最好别再纠缠下去,趁着卡雷安的态度还算温和,适可而止是最好的选择。
见主教不再说话,卡雷安开始打圆场。
“姑娘,带上几颗上好的烟石,送给纳尔斯侯爵,也给索伦思子爵带上几颗,算是我的一点补偿。”
在卡雷安的安慰下,斯芬克斯回到了马车上,伯爵的侍从送来了两箱烟石,数量不多,但品质不俗,遇到懂行情的人,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狮子女先看了看曼达,又看了看昆塔,看着他们得意而狡黠的笑容,总有踢他们几脚的冲动。
可抬起脚来,却没踢下去,只是勾了勾昆塔的下巴,捏了捏曼达的鼻子。
昆塔脸红了,曼达流泪了,这下捏得太狠。
布鲁托和莱昂德赶着马车重新上路,民夫们继续拆除阿波罗的雕像。
“你疼吗?”铁锤的敲击声中夹杂着本命神的声音。
曼达耸耸肩,心里道:那是一座石像而已,我为什么要疼?
阿波罗的弓坠落在地,摔成了碎石,一块碎石击中了倒塌的立柱,变成了一块石子,石子碰到了另一块石头,改变了飞行轨迹,飞进了马车车厢,不偏不倚打中了曼达的头。
曼达感觉自己的颅骨被击碎了,他倒在地上,抱着头来回打滚,血流了整整一脸。
昆塔赶紧抱住了他,可曼达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
“你应该觉得疼,就算不是真的疼,至少也要装的疼,”本命神在耳畔道,“这算是用你的血给我的献祭,你是我的信徒,我给你力量,那座石像属于我的亲人,你必须要展现出起码的尊重!”
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曼达一直忍受着剧烈的头疼,直到临近抽纱城才有所好转。
这让曼达明白了一个道理,神灵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宽容。
高耸的城墙出现在眼前,昆塔激动的喊道:“看到了么,这就是抽纱城,大陆中部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曼达把头探出了窗外,车轮下的土路已经变成了石子路,马车也不再孤独,随着周围的同行者渐渐汇入到了车流之中。
左边是一辆牛车,车上载着小麦和青豆,右边是一辆骡车,车上载着大小不一的陶罐。
马车的速度比牛车快的多,可现在只能和牛车并肩而行,一个羊倌赶着一群羊走在了前面,庞大的羊群霸占了整条的道路,也强行限制了所有人的速度。
交了人头税,进了城门,众人找了一间酒馆住了下来。中世纪的酒馆兼顾着客栈的职能,虽然居住环境差一点,但却能避开神罚者。
酒馆是神罚之主的死敌,神罚教义禁止饮酒,禁止暴力,禁止赌博,而这些都是酒馆的主营项目。
神罚者为了扼杀酒馆做出了不少努力,却遭到了平民和贵族的双重阻挠,最终让酒馆成为了神罚者无法触及的禁忌之地。
经过了昏暗喧闹的一楼大厅,众人在二楼选了两个房间住了下来,布鲁托和莱昂德搬着烟石走着楼梯,曼达一直跟在身后摸索着地面。
走在后面的斯芬克斯踢了曼达一脚:“傻小子,你在做什么?”
“有金币掉出来了!”曼达认真的指着箱子,“我看到了好几个,却怎么也捡不起来!”
“你想金币想疯了吧,别在这里丢人,赶紧跟我回房间。”
和坐车时不同,斯芬克斯主动和曼达住在了一起,毕竟从年龄来看,曼达在这群男人中威胁最小。
吃午餐的时候,曼达发现斯芬克斯的裙子掉出了几颗金币,于是就钻进了狮子女的裙子里。
他没有找到金币,却挨了一顿毒打,斯芬克斯提醒曼达:“从现在起,叫我原来的名字霍尔娜,不准再提起神之名。”
曼达微笑道:“我一直都叫你狮子女。”
曼达又挨了一顿打,斯芬克斯和布鲁托去拜访伯爵,留下另外三个在客栈里守着金币和烟石。
很明显,五人组里已经分成了两派,狮子女和布鲁托即将得到神之名,他们属于同一级别的人。
三头犬和昆塔、曼达沦落到了同一级别,他已经感受到了布鲁托对他的疏远。
睡觉是摆脱烦恼的最佳方式,莱昂德睡得很沉,曼达和昆塔则在另一个房间玩起了骰子。
这个世界的骰子和曼达熟悉的骰子差不多,也有六个面,只是上面写的不是数字,而是刻着人像。
最高级别的人像是国王,接下来是依次是公爵、侯爵、伯爵、子爵和男爵。游戏规则还是比大小,可也有一些独特的讲究。
曼达摇出了两个国王和一个侯爵,昆塔摇出了一个国王和两个公爵。
如果把国王算六点,公爵算五点,侯爵算四点,双方都是十六点,应该算平手。
可曼达想耍个诈:“我的两个国王吃掉你的两个公爵,你的国王吃掉了我的侯爵,我胜了两场,你胜了一场,最终还是我赢了!”
昆塔瞪圆了眼睛到:“你在说什么鬼话?两个国王意味着叛乱,明明是你输了!而且要输掉两倍的赌注!”
“真的是这样么?”曼达撇着嘴道,“我没玩过骰子,你不要骗我。”
“骗你有什么好处,你又没钱给。”
昆塔把骰子重新收回了骰盅,曼达突然留意到了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暗红色的吊坠,核桃大小,几乎是纯圆形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花纹。
看着曼达一直盯着那小吊坠,这让昆塔有些紧张。
“小玩意而已。”昆塔把吊坠藏进了衣服,没想到曼达突然把手伸了过来,在昆塔的衣服里上下摸索。
“你在做什么,你别,别碰我!”昆塔推开了曼达,这种粗野的行为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再让我摸摸。”曼达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一脸贪婪的看着昆塔。
“到底怎么了?你最近很奇怪!”昆塔怒道。
“是有一点怪……”曼达看见有金币从昆塔的衣服里掉了出来,在装烟石的箱子里看到过,在狮子女的裙子里也看到过。
他知道这是幻觉,可为什么来的如此清晰?
十七个金币,从昆塔的衣服里整整掉出了十七个金币。
一个金币意味着两万块,十七个金币意味着三十多万
这些幻觉到底意味着什么?
本命神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一阶之力,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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