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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浆和油豆皮的制作非常成功,就连副产品——豆渣,都做出了味道和卖相都不错的食物,易弦的野心又大了点,感觉自己向“支配厨房”这个目标迈了一大步,于是又鼓动何田做米酒。
酒曲是早就买好了的。早在他们第二次去春天的集市,他用自己分到的那份钱,还有打劫士兵衣服时顺手拿到的钱大肆购买糯米和大米时就想好了,今年冬天无论如何要吃上酒酿圆子。
现在,新鲜鸭蛋也有了,糯米粉也有了,就差甜酒了!
他巧舌如簧劝何田,“甜酒可是好东西啊,每天早上挖一勺,加一碗水,打一个蛋,煮熟了就是一顿早餐,吃了全身热乎乎的。还有,你大姨妈来之前吃几天,肯定肚子就不疼了。”
何田脸红红的,“你还懂这个呢?”
“我不懂,可是人家卖酒酿的广告上都这么说的呀。还有,糯米粉做成小圆子,热水里加些酒酿一煮,就是酒酿圆子,晚上当夜宵最棒了!”
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那就做一点吧。
做酒倒不用两个人再推敲了,买酒曲的时候人家说的很清楚,易弦都记下来了。
取一斤糯米,泡一个晚上,洗净,控干,在蒸笼上放上纱布,糯米倒在上面,蒸熟后放凉,放进干净的容器里,加上揉碎的酒曲,中间挖一个小坑,加上凉开水,让水淹没小坑就行了。盖上盖子,放上几天,酒曲中的微生物就会发挥魔力,让糯米饭变成糯米酒了。
如果有现成的酒,在做甜酒时加上两勺,会帮助发酵,做出的酒会更香醇。
易弦做的时候就加了两勺从熊男那里换来的烈酒。
连做酒的容器他都早准备好了——烧陶器时,他让何田专门烧了两个带盖的陶盆。
陶盆放在靠近炉台的地方,三天之后,果然做出了甜酒。
易弦用一只铁勺子把糯米饭中间的小坑扒得更大一点,浑浊的酒浆就从四面八方涌进小坑,米饭也早已经变得软软的了,何田拈起几粒米,只见米粒变得松散,一捻就碎成了一团,里面渗出酒汁。
易弦舀了一勺酒浆喂何田,期待地看着她,“甜不甜?”
何田抿着嘴笑,“甜。”
酒酿做好了,易弦先舀几勺放在锅里,加上两小碗水,煮沸时打进两个鸭蛋,用筷子把蛋白搅成一丝丝的白絮,不等蛋黄完全煮硬,就一人一碗盛出来。
从前,何田每天早上醒来后,升起火,煮上早餐,喝几口热水去赶快出门扫雪了。热水虽然能让身体暖和些,可没有什么营养,等扫完雪,经常因为累和缺乏血糖手指发颤。
喝了酒糟蛋之后可就不会这样了。
易弦让何田连汤带水把这碗酒糟蛋喝下去才出门,何田扫了一会儿雪,发觉甜酒煮蛋真的是个好东西,用它来当早餐虽然不会吃得很饱,可是它快啊,下水一煮开就行,吃完全身热乎乎的。
到了晚上,还能做一碗酒酿圆子当夜宵。
圆子也很好做,用糯米面加上水,揉成小小粒的就行了。要是讲究一些,再包上磨碎的黑芝麻和玫瑰酱调成的馅儿。要是嫌芝麻馅儿腻味,就用玫瑰酱汁和面,做出的小圆子粉粉嫩嫩,带着玫瑰香,和甜酒酿一起喝,更香甜了。
酒酿用来和面,发酵好的面团,蒸出的馒头也格外蓬松柔软。易弦还用红豆沙和玫瑰酱调了馅儿,包成掌心大小的饼,涂上一层猪油,撒上几粒芝麻,放进烤屉里烤成了甜馅儿的小烧饼。小烧饼做好后能放好久,想吃的时候拿出几个,放在烤屉里热了就能当点心。
酒酿做好之后,如果不煮沸,就要尽快用完,不然,酒曲还在发酵,酒浆渐渐由浓甜变得有一丝辣味,然后越来越辣,酒精度也越来越高。
第一锅酒酿做好后,河面就冻得硬了。
何田把这次冰封的日子也记录下来。足足比去年早了三周。
在去河对岸捕貂之前,易弦把这锅甜酒酿煮沸,放凉后分别放进几个竹筒里封好,准备拿到狩猎小屋去。除了甜酒酿,他还做了些小甜酒烧饼,也一起带去。
鸭蛋倒是想带的,可是要在零下二十几度的路上走上几个小时,即使用棉被包着,也难保到了之后鸭蛋不会冻裂。
有了去年的经验,易弦知道都要做什么准备了。
出发去河对岸的前一天,要先把冰洞里的钓竿拿上来,鱼钩换上新鱼饵,还要大些水放在家中的水缸里。竹竿一拉上来,鱼钩上果然挂着一条肥大的江鳕,足有手臂那么长,鱼身最粗的地方用双手都难以合住。
鱼一提出水,在冰面上跳了几下,就冻得像块石头。
家中的火炉要填满木柴,以保人不在家的这些天,炉子里的火一直不灭。木柴堆放要有技巧,要一大一小间隔着放,所以火才会缓慢而匀速地燃烧着。
木屋房顶上的雪全要扫掉,以防突然的大雪。如果没人及时清理,积雪会把房顶压塌。最后,再将四面墙都用雪砖围上,让房子更加保温。
放鸭兔的窝棚也是同样处理,当然,还得准备充足的粮草。为此,得多放几个自动喂食机器。
出发那天的天气倒不错,雪霁云开,天蓝蓝的,可阳光并不算太强烈,所以不会刺得眼睛发痛。
一行人顺顺利利走过河面,到了林子里。
在林中走了一会儿,小麦对着一片灌木丛汪汪叫,何田摘掉手套,举起猎槍,一只松鸡扑簌簌飞出来,飞到附近一棵树上。
松鸡是很笨的动物。
它的体型比大雁还要大一点,不怎么飞,也飞的不高,喜欢在灌木丛和草丛中活动。在林子中,能对它构成威胁的食肉动物都是不会爬树的,所以它觉得,只要飞到树上就安全了,却没想到人类是会用枪的。
于是,今晚的晚饭就有着落了。
小麦是第一次在雪地中把猎物给主人叼回来,它蹦回来的时候小胡子小眉毛上还挂着雪花,看起来实在太可爱了,又被易弦抓起来举高高顶头。何田连声呵斥,制止这种损害猎犬尊严的行为,但是,小麦好像不讲究尊严,被举高高的时候还摇着电动马达臀,何田眯着眼睛“啧”了一声以示看不惯,真担心小麦屁股上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甩得太快飞出去。
到了离河岸最近的狩猎小屋附近,何田想起去年的事,没直接去小屋,而是绕道观察了一番,才走过去。
易弦倒不觉得这家人在被他虐了一番之后还有再跑来占便宜的胆量,更别说是策划伏击来报复他们了,但也没制止何田。
两人到了小屋,先升起火,再用雪化了水,做上午饭。
何田把那只松鸡放在雪地里,踩在鸡胸上,抓住两个鸡翅根部用力一拉,松鸡翅膀就连皮带毛全都褪了下来,她再抓紧鸡翅上的皮,小心扒开,就能把整个鸡子褪得光光的。
没了鸡皮,松鸡淡红色的肉直接露出来,这时再从背部砍一刀,拉着脊椎破开肚腹,取出内脏,抓一把雪擦净,鸡肉就能下锅了。
因为没有了皮,松鸡最好是炒或者是煮来吃,烤的话,鸡肉就太柴了。
何田拿着松鸡的肠子去了布下陷阱的林子,把肠子割成小块当做诱饵。
鸡肝待会儿切片放在土豆粉条汤里,鸡心给小麦吃,鸡胗和鸡肉一起炒了当晚餐。
第二天一早,何田和易弦巡视陷阱,十分开心地提回来四只貂鼠。其中一只貂鼠的皮毛油亮,豪尖透着紫黑色,个头也不小。
这些貂鼠的肉,当然都是小麦的粮食。
除了貂鼠,还收到一只红毛松鼠。
何田教易弦给松鼠剥皮,“越是小的动物越难剥,其实去年不该让你用兔子试手,要是从獐子狍子或者鹿这种大猎物开始,你应该很快能上手的。”
两人正在教学互动呢,忽然听到远处有母鹿的叫声。
何田停下来,凝神听了一会儿,“奇怪。这不是鹿的叫声,是鹿笛模仿的。察普家怎么在这时候捕鹿呢?”
这时候并不是最佳的捕鹿时机。
冬季,树木花草凋谢枯萎,猎人们没有什么掩体,也很难在雪地里待得久。平时一刻也静不下来的林子这时候是一年中最安静的时候,昆虫销声匿迹,候鸟南飞,不少小动物冬眠了。这种安静让鹿变得更警惕,作为食物链下层的动物,它们有着很好的听觉和嗅觉,少了繁茂的花草,视野更加开阔。
而且,食物缺乏和寒冷,让雄鹿们无暇□□。
要是在春秋季,听到鹿笛声,不久就会有雄鹿前来查看。
可是,今天,鹿笛响了好几次,却始终没听到枪声。
易弦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今年冬天来得太早,第一场大雪又太猛烈,我们觉得自己没做好入冬的准备,有人准备得还远不如我们。”
“可是他们家还养着野猪呢。”何田想想在秋季集市上看到的察普兄弟,他们可是带了好几头猪的猪肉来交换的。
反正,何田把几支猎槍都填满了弹药。要是他们好声好气的,她也有热水给他们喝一杯,要是……呵呵。
到了下午两点多,天色渐渐阴沉,像是又要下雪了。
何田和易弦坐在小屋中正在谈笑,察普老爹带着两个儿子前来拜访了。
他们一来,先解下猎槍,放在门廊上,向窗子里的何田易弦举举手,以示没有敌意。这在从前当然是不必的,可是,察普一家自己也知道,他们和何田的关系早就不好了,算不上势如水火,可是,也绝不友好。
何田开了门,“察普大叔,你好。有事么?”
察普老爹面露尴尬。
他两个儿子干了些什么,他是知道的。知道,但是没阻止。
他是想着,要是儿子们成功了,那不是挺好的吗?要是何田翻脸了,他再打儿子们几巴掌,把事情圆过去,也不吃亏。
自从何田爷爷去世,他就觉得,何田家再难兴旺起来了,凭着一老一小两个女人,能干什么呢?就算何田奶奶能做出最厉害的弹药,何田家总是收拾得更干净,一家人一看就和别的山民不同,可是再干净漂亮,能多出一块猪肉么?
有了这种轻视的心态,再和何田祖孙俩打交道时,生怕她们会求他家帮忙,就算是以物换物,也总会觉得何田家占了他们的便宜,渐渐地疏远了她们。
等何田奶奶不幸身亡,察普老爹立即想到的不是从此何田一个人生活一定更艰辛了吧,而是,哎,那把她弄来当俩儿子的媳妇不是挺好的?
现在有求于人,他难免有些惭愧,可是也不能不开口。
他拿出一块腊肉,勉强笑笑,“看到你屋子的烟囱冒着烟,知道你来了,给你送块猪肉。”
何田没接,笑眯眯说,“大叔还是留着吧,我们家不缺粮。”
察普老爹只好把肉收回去,难堪地笑了笑,“不缺粮……最好不过了。”
何田请他们进来,察普老爹是第一次看到易弦的真容,先是一愣,然后笑得满脸皱纹像菊花,跟何田说,“你这孩子眼光真不错,你男人这模样,嘿,跟你般配。”
何田脸一红,默默给三个不速之客倒水,易弦就大模大样地摆起“何田男人”的款,跟察普老爹说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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