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林今朝完成剑桥本科学业,回国工作。
他在校期间,就协助爷爷扩展海外市场,毕业后顺利担任常氏运营总监。
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他就从运营总监晋升成为了总经理。
这一年,他23岁,常岁还有几个月,也要成年了。
她每天看他把白衬衫穿得一丝不苟,修长手指认真地系上每一颗纽扣,然后西装革履地去上班,就想要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想要和他谈恋爱,想要和他结婚。
可是林今朝,心里好像只有工作。
从前的他,心里只有学习,现在的他,心里只有工作。
他越来越忙,有时候工作应酬到太晚,直接不回家了,就在常氏名下的酒店丽枫水岸,或者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过夜。
国庆假期来临,普通员工放假休息,但是作为集团总经理的林今朝,每到假期却是应酬最多的时候。
九月三十号,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十点了,常岁迟迟不见林今朝回家,拨了通电话过去给他。
“喂,岁岁小姐。”接起的是一道女声。
常岁认得出来,是林今朝的秘书之一,杨洁。
她省去不必要的废话,直接问:“林今朝什么时候回来?”
杨洁:林总应酬喝多了,在酒店休息。
也是,如果不是喝多了,他的私人手机,也不会由秘书接起。
常岁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
常岁和林今朝的秘书通过话,随手扔下手机,仰面躺下。
她在床上翻了两个圈,灵活的一骨碌坐起来,盘着腿,托着腮帮子想了想,然后下床套上毛毛拖鞋,打开房门出去。
赵姨正巧端了夜宵上来,笑说:“小姐吃点?”
常岁接过,转身进小客厅的同时,交代赵姨说:“再帮我打包一份,还有解酒药。”
“小姐这是……”赵姨迟疑。
“我带给林今朝的。”常岁将自己那份宵夜放在茶几上,盘腿坐下。
“好的。”赵姨明了,“我通知阿辉备车。”
“谢谢赵姨。”常岁吃一口银耳莲子羹,漂亮的眼睛笑弯弯,不吝夸赞,“宵夜也很好吃。”
赵姨见她吃得满意,“喜欢就好,我下去准备了。”
说着转身下楼去。
常岁把小半碗银耳莲子羹吃完,心满意足下楼,步伐欢快,从赵姨手里拎过装好的宵夜,还有一盒解酒药,出门。
司机阿辉轻车熟路将她送到丽枫水岸。
常岁拎着夜宵也药直奔前台。
前台值班的美女见到她,立即笑容满面的问好,“岁岁小姐,来找林总吗?”
这家酒店是常氏开创以来第一家,常岁还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抱着她来过,里面不少员工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都识得她身份。
尤其最近一年,常岁频繁来,每次过来都是找林今朝,前台都记下了。
“林总今晚还是住在顶层的总统套房。”前台美女殷勤地给常岁递过来一张备用房卡。
常岁很满意她们这点。
“谢啦。”她笑着接过卡,挥挥手转身走向电梯。
同一时间,丽枫水岸顶层总统套房。
杨洁将刚刚结束通话的手机从耳边拿下,放在水吧台面上。
她取过水杯,倒上一杯温水,绕过吧台,走向套房客厅。
客厅沙发上,林今朝仰靠在沙发靠背,大概是光线太强,他抬起的一条胳膊放在额头,挡住了眼睛。
衬衫上的领带,被扯松了,可以看到凸出性感的喉结。
她来到他身边做了三个月秘书,前两天才转正,过去一起共事的三个月时间里,她只有在他应酬喝多了,才难得地能够看到他这样有点凌乱的样子。
而他应酬喝多的机会很少,酒量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本身行事作风是个克制的人,并不贪杯。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他喝醉。
比醒着的时候,更性感,毕竟清醒时的他,禁欲又高冷,是位矜贵又有距离感的上司。
杨洁将水杯放在他长腿前面的茶几上,拿起遥控,关了客厅的水晶灯,只剩几盏壁灯。
没有了刺目的光,林今朝挡在眼睛的手臂拿下来,单手解开了衬衫上的一颗纽扣。
他手指修长,解完似乎舒服许多,脖子往上仰起几分,喉结伴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了一下。
杨洁盯着他的喉结看,面色潮红心跳加快。
不愧是每次参加酒会,都被名媛淑女们还有女总裁垂涎的男人。
可他解开一颗纽扣,就没再动了,手搭在沙发上,继续昏睡。
杨洁咬着唇,大胆地上前两步,弯下腰,伸手先去解他的领带。
领带解开,她又解他衬衫第二颗纽扣。
一只手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杨洁心尖一颤,抬眸对上一道难以琢磨的视线。
林今朝微眯着眼,薄唇轻启,酒后的嗓音低沉沙哑,“干什么?“
杨洁听着他的声音只觉性感,手背感受到他手心的滚烫,愈发心猿意马。
她含情脉脉看着他眼睛,“林总您喝多了,我帮您松开,喝点水再洗个澡,睡得会舒服些。”
林今朝拿开她的手,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步伐不太稳,自己解着纽扣往浴室走,“你回去吧。”
很快,浴室传来莎莎水声,杨洁隔着磨砂玻璃,看着男人在上面的倒影,根本挪不动步。
再难遇到这样的机会,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她将自己的衬衫和包臀裙脱了,朝着浴室赤脚走进去。
林今朝正仰头由着热水从脸上浇下,整个人清醒许多。
忽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抬手关了热水。
“林总~”
秘书柔情似水的唤他一声,迈腿走进来,林今朝在眼前光滑的墙上看到了女人的倒影。
他信手抓了瓶洗发水,朝门口砸了过去,“滚出去!”
“啊!”秘书差点被砸到,吓得大声尖叫。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她都主动成这样了,林今朝竟然还能不为所动。柳下惠麽?
还以为平常表现出来的禁欲气质只是做做样子。
常岁刚刷开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她先是愣了一下,后大步跑过去。
跑进房间,就猝不及防看到女秘书一丝不.挂地从浴室出来。
女秘书见到她,惊慌失措地扯了被单将自己身体挡住。
这给常岁造成从未有过的心理冲击。
她睁大了眼,大步冲上前,彻底推开了浴室的门。
嘭的一声巨响。
林今朝刚裹上浴袍,听到声响,抓了东西又要砸过去。
“林今朝!”
看到是常岁,林今朝及时收住了手。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这样的场面,下意识让他觉得被抓.奸了一样。
“岁岁……”
她心疼他累了饿了,给他送药送宵夜,结果他呢!
常岁瞬间眼眶通红,情绪失控地大声骂他,“下流!恶心!不要脸!”
从小喜欢的人,原来跟外面传闻中的那些男人一样随便,真是看错他,太失望了。
常岁哭着跑出套房,林今朝追了上去,终于在电梯前追上。
常岁急得拼命按按钮,林今朝一把抓住她的手,扶着她肩膀将她转过身来,“岁岁……”
“把你的脏手拿开!”
此刻,失望,愤怒,悲伤占据了常岁所有感官,她情绪激动,反感地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朝地上砸去。
碰巧,装着夜宵的保温饭盒砸在了林今朝的脚背上。
他急着追出来,身上还裹着浴袍,脸上是酒店的一次性白色毛拖,被金属饭盒这么一砸,直接疼到骨子里。
“嘶~”他扶着墙,低头深深地倒吸一口气。
与此同时,电梯到了,常岁转身跨进去,摁下关闭按钮。
**
常岁是笑着出门,哭着回家的。
她一路抹眼泪,可眼泪像忘了关的水龙头,怎么都擦不干。
她跑上楼,跑到自己房门口又倏然停住脚步,扭头看向走廊对面尽头的另一间房。
然后她气鼓鼓地朝那间房走去。
拧开门锁,她进去后抓了东西就往地上摔,不管是什么,反正就是要毁了这间房的架势。
动静闹大了,原本已经关灯睡觉的房间又开了灯,整个常宅灯火通明。
虽说常岁平常任性,但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佣人们在走廊站着不敢吭声。
爷爷出现在门口,看着摔了一地的东西,无处下脚。
“岁岁!”他高声叫她,关心道:“发生什么事?”
常岁正在衣帽间里,扬手将林今朝一块手表扔到了后花园,听到爷爷的声音,才转过头,眼眶通红,“爷爷你不知道,林今朝他!他……”
他跟女秘书在酒店做那种事!可这让常岁怎么好意思在爷爷面前说出口!
林今朝好意思做,她还不好意思说呢!
越想越气!
常岁拉开抽屉,取出一把剪刀来,将挂了一排的衬衫一件件剪掉。
让你天天穿得人模狗样去跟那些女人幽会!难怪经常不回家,说什么工作忙!怕不是借口!啊啊啊啊~他到底跟几个女人做过那种事!
常岁越想越受不了,剪刀下手越狠。
“我的宝贝啊,你别把自己剪到了!”爷爷不心疼林今朝那些昂贵的衣服,只心疼自己的孙女。
赶回来的林今朝大步上楼,本来转身往右,想去她的房间,听到身后动静,赶紧回身直奔自己的卧室。
看到房间被扔得乱七八糟,衣帽间里,白天还是整洁悬挂在衣架上的那排衬衫,一半都被她剪得不像样子。
他简直要奔溃了,“岁岁,你够了!”
他低斥一声,房间里所有人看向他。
爷爷云里雾里,“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什么事?!”
常岁眼含泪水,手里还握着那把剪刀,瞪着林今朝,“反正这个家以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他做什么事了?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又是被她剪衬衫,又是被她威胁!
“你尽管无理取闹吧!”林今朝脑袋嗡嗡地响,用力踢开旁边一张椅子,转身愤然离去。
他长腿快步下楼,坐进门前来时的车里。
放在储物盒的手机进来电话,他接通了车载蓝牙。
“林总,不好意思,我刚刚洗澡去了,没听到手机响,有何吩咐?”
是周炎,林今朝情绪不佳地往方向盘上拍了一掌,胸膛剧烈起伏,“明早不要让我再见到杨洁!”
周炎:“……林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林今朝蹙眉发动车子,“你去问她!”
那晚之后,林今朝再没回过常家。
常岁一天天食不下咽,不过几天时间,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她经常坐在房间的露台发呆,靠在护栏上,托着下巴叹气。
她想要的爱情啊,还没开始,就被林今朝的恶心操作给弄没了。
夕阳晒得她想睡觉,刚眯上眼,房间传出手机铃声。
她套着宽大的睡衣,懒懒地移步进去,捡起手机看一眼。
见是晨曦打来的,她接通了放耳边,“喂,曦姐。”
晨曦含笑的声音落入她耳朵,“国庆假期过半了,你陪林今朝也陪够了吧?要不要来剧组给我探班,找我玩?我接下来几天没什么戏份,有空。”
前年,晨曦为了紧追她的爱豆付文卓,不顾家人反对,考进电影学院,前段时间两人聊天,她告诉常岁说为了近距离接触付文卓,她接了个电视剧龙套的角色,付文卓是那部戏的男二号。
国庆当天,晨曦进了剧组,还给常岁发了消息。
常岁回想了一下,“你现在,是在那个什么沙洲市?”
“嗯,对!嗯?岁岁,你的声音怎么那么哑?有气无力的。生病了?”
以常岁的性子,晨曦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可能受了委屈,可常岁这些天没个说心事的人,压抑到了极点,被她这么一问,情绪就绷不住了。
“啊啊啊……曦姐……”常岁哇的一声哭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晨曦在那边担心得不行,“发生什么事?你先跟我说。”
常岁哭得缺氧,整个人无力地蹲到地上,抱着膝盖啜泣,许久才说得出完整的话来。
她将事情跟晨曦说了,晨曦问她,“那你来吗?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伤心难过也是折磨自己,不如来我这边玩几天,就当散散心?”
“剧组很多帅哥的,你过来之后,说不定很快就移情别恋,把林今朝忘了。”
“别跟我提那个名字!”
“好好好不提!”
之后,两人商量好,常岁晚饭没吃,就乘上了飞往沙洲市的私家飞机。
爷爷听说她是去找晨曦玩,心想她终于不再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也就由着她没管。
但是计划改不上变化,原本接下来几天没什么戏份的晨曦,因为剧组拍摄进度调整,她的戏份集中了,根本没时间陪常岁。
“没关系,我自己去周边逛一下景点吧。”常岁宽慰她。
晨曦很是无奈,想了想,推荐她到距离剧组旁边不远的风景区游玩。
距离近,常岁背着个小包步行过去。
这边有影视基地,加上风景区,人流量大,沿路许多摊贩摆摊。
卖的主要是当地的特色小吃或者小玩意儿,常岁看到有画糖画的,过去花五块钱转了个小猴子。
师傅技艺娴熟,很快就将做好的小猴子递给她。
常岁先前在网上看过,现实第一次买,看小猴子惟妙惟肖,心情明朗许多。
旁边两个男孩勾肩搭背挤过来,一个对另一个说:“我属兔的,希望我转到兔子。”
常岁转过身要走,听到两人对话,想起林今朝属猴的。
她牙齿猛地用力一咬,将猴头咔嚓咬下来。
一路上买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她把他们都装进小包里,突然身侧刮过一阵风,一台摩托车从旁飞驰而过。
手上一空,她的包突然被扯走,她被带着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地上。
一切发生太快,等她反应过来,高呼有人抢劫,摩托车已开远。
有商贩推着一车鲜花经过,常岁光顾着自己包被抢了,没留意躲开,吸进花粉,呼吸立即急促起来。
没多久,她就蜷缩着倒在了地上。她的哮喘喷雾还在包里。
简宁安和几个朋友过来玩,每人手里拿着小吃,人群里听到有人高呼抢劫,便望了过来。
随后,发现呼救的人倒了地。
她穿过拥挤人群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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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市,常氏总经理办公室。
周炎站在办公桌前,汇报情况:“林总,飞机岁岁小姐用了。”
“她用做什么?”
“说是……去找晨曦小姐玩,顺便散散心。”
散散心?把他房间都毁了,还不够她解气的?林今朝拧了拧眉,敲键盘的力道明显加重了。
“那就去订机票。”
本来,他今天下午需要去隔壁省出差,临时增加的安排。既然私家飞机大小姐用了,他只能坐航空公司的。
“好的。”周炎躬了躬身,转身退出去几步,又犹豫着停下,回身问他:“林总,那晚的事,您不跟大小姐解释一下?”
林今朝薄唇抿成线,修长手指敲打着键盘,“我没那么闲!”
周炎:“……”
助理退出去吩咐秘书订票,门关上,林今朝敲打键盘的手指停下,哒的一声,将笔记本合上,身体后仰重重靠向椅背。
他揉了揉眉心,拿起桌上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彩铃唱了一半,电话接通。
他起身离开座椅,走向落地窗,“散心散完了吗?什么时候回家?”
那头传来陌生女声:“呃……不好意思,手机主人出了点意外,我是……”
两小时后,林今朝乘最近一班机来到沙洲市。
下了飞机,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
从电梯出来,他疾步穿过走廊,迎面遇到穿着浅蓝色病号服的常岁。
他什么话也没说,大步上前将她抱进怀里,紧紧拥住。
在听到她出事的那个瞬间,他人生中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感觉到恐惧。
他才知道,原来,他内心深处那么害怕,害怕他的人生里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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