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魏景,麾下十二万大军。
他把留守安阳的陈琦也召过来了,三万守军调出一万,剩二万继续留驻。
吕涧也是,把两万余守兵调了一万出来。
两人共领十八万大军,连夜急行军,终于在黎明时抵达何泓指定的区域。
“子况贤弟。”
吕涧咽下最后一口干粮,接过亲兵递过来的水囊灌了两口,举目远眺了左手方向那座巍峨营寨,笑道:“这位置很不错哇,看来,咱们的功劳,公子很是记在心上了。”
西郊大营,屯兵十五万,据他所知,大部分都是何允的心腹黄陇所领的。
既然是中立派,就没必要趟二位公子的浑水了,所以这位置必是最轻松的。
魏景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颔首作回应。
吕涧面上露出几分激动之色:“此次,二公子必能率我等一举击溃敌军!”
有魏景在,他信心十足。
“咻!砰!”
谁知吕涧话音刚落,北边突然飞起一支响箭,在尚在几分朦胧的天空中炸开一大团黄色烟雾。
“我方已全部就位了。”这是进攻的信号。
就在这时,忽听见左前方远喊杀声震天,两军已战在一起。吕涧神色一肃:“子况贤弟。”
按计划,他们会绕过西郊大营,往敌方左翼包抄。
魏景吕涧二人当即下令:“传令,绕过西郊大营,往敌军右后方包抄袭之!”
令一下,大军立即行动,往西郊大营之后疾奔。
吕涧本没有留意西郊大营,因为这地儿在他眼中就是中立的。但谁知他刚奔到近前,那营寨大门竟突兀打开,甲胄齐正的州军竟流水般涌出,气势汹汹,二话不说掩杀过来。
当先一黑铠大将,正是一脸络腮胡的黄陇,长刀一指,怒喝:“取下杨泽吕涧项上人头者,升三级,赏千金!”
吕涧大惊失色,难道黄陇竟投了何信?!
他连忙令麾下将士结阵迎敌,但骤不及防,还是吃了大亏,前方即时大乱。
一切发展如魏景先前所料,勒停骏马,他立即下令:“按原定计划行事。”
佯作慌乱,将敌军诱往西进入伏击地点。
非常顺利。
唯一有点岔子的就是吕涧。
变化突起时,他距离营寨大门实在太近了,黄陇喝令完毕直奔他而来。黄陇悍勇且天生神力,吕涧又骤不及防又失去先机,一时被对方压着打,上臂被划了一刀,已鲜血淋漓。
魏景立即打马上前营救。
吕涧留着,后续或许能起大作用。
黄陇当头斜劈一刀,吕涧格挡,一股巨力从刀身传上来,大刀险些脱手而出。黄陇趁势再攻,七八个来回,吕涧已险象环生。
黄陇卖了个破绽引吕涧深入,而后攻势陡然暴涨,刀锋再次劈向对方脖颈。吕涧回招不及,眼睁睁看着刀锋瞬间逼近。
我命休矣。
然就在这个电光火石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厉喝:“吕兄速退!”
“铮!”
一声锐响,火花四溅,魏景及时赶到,救了吕涧一命。他丝毫不畏惧黄陇的神力,直接挡了对方的全力一刀动作也丝毫不见凝滞,反手一劈。
黄陇大惊,急急往后一缩。
魏景一来,形势立即逆转,他很快占据上风,又有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吕涧冲过来联手,十来个回合,他一刀劈中黄陇左肩。
力气极大,几乎当场废了黄陇的膀子,黄陇重伤血流不止,幸好有心腹大将急忙赶上拼死相救,他才从魏景刀下暂捡会一条命。
黄陇急急被抬回大营,魏景也不追。
“子况贤弟。”
救命之恩,吕涧感激至极:“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是兄弟,何须言谢。”
魏景拍了拍吕涧的肩,言简意赅。战况紧急,两人也不废话,立即率军冲杀开来。
这时候,敌军已进入伏击圈,又有主帅重伤士气大挫,谁知在这当口,左右密林间竟突兀冲出两支伏军,锐不可当,瞬间将阵型冲乱。
魏景立即下令,全力合围,尽歼敌军。
吕涧诧异,己方何时伏的军?
魏景对此的解释是,谨慎之故,为防有变临时布置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吕涧见识过魏景多次布置奇兵,因此不疑有他,一提刀,立即杀了过去。
一场鏖战从天明到天黑,己方大败黄军,斩敌无数,最后黄军溃败,不得不鸣金退回西郊大营。
这时候,韩熙回来了,他悄悄禀道:“主公,西边已开战。”
这说的就是何信围攻何泓,何泓骤不及防,刚安扎的营寨还被敌方火箭点燃,火势渐大中,他仓促应战,一开始就落入下风。
魏景举目远眺西方,天边似隐隐泛了些许红光,夜风吹拂,带了浓重的腥甜气息。
很好。
他立即传令,分两批车轮战,连夜攻伐敌方大营,天亮前必须攻破营寨。
篝火汹汹,喊杀声震天,大胜的魏景大军轮流休憩,而减员颇严重的黄军不得不全员夤夜苦战。
此消彼长,到了下半夜,终于听得“哄”一声巨响,营寨大门被彻底擂开。
黄军再次大败,黄陇战死,麾下诸将只逃出二三个,余下亦悉数战死。
魏景得西郊大营,降卒五万。
这座粮草军械足备的坚实营寨,是他早早就瞄准的首个据点。
一入大营,他立即安排布防,并下令修补损毁之处。如果不发生意外,这新得的营寨立马就能派上用场。
果然,天刚亮,一个令所有人大惊震骇的消息传来了。
何泓战死,战至最后被乱箭射杀,当场毙命。
一夜没睡,魏景目光炯炯,立即命韩熙:“你派人去知会乐奉安丰二郡,还有陈张二位将军。”
乐奉郡,广夷郡,还有陈张二人率领的州兵,都是何泓麾下的人马。何泓一战死,群龙失首,可以预见的阵脚大乱。若魏景处于何信的位置,他杀了何泓后,就会马不停蹄地趁势剿灭其余敌军。
这也是他瞄准西郊大营的另一个主要目的。
果然,韩熙点了人分几路出去后,没多久,几路大军且战且退,十分狼狈前后脚往这边逃来。
魏景立即打开大门,将人放进。
大营坚固,他准备充分,何信率大军追至,束手无策,鏖战一个昼夜将士疲乏,围攻一会,不得不先退兵休整。
……
敌军退了,能暂时喘口气,但议事大厅气氛极其压抑。
乐奉郡守任琼愤愤一击案:“这何三公子怎会突然就如此谋略过人?”
是啊,大家都惊诧这一点,但这一点还不是最重要的。
吕涧眉心紧蹙:“我们该如何是好?”
何泓死了,不是单纯死个主帅这么简单,己方的州牧公子都战死了,还争什么争?
但不抵抗就真死定,在座都是何泓多年心腹,不用怀疑,何信必会置他们于死地。
家小心腹,麾下将领,统统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议事大厅落针可闻。
魏景也不言语,只安静地坐着,环视一圈,视线在斜前方的吕涧身上一掠而过。
他垂下眼睑。
吕涧果然没有让魏景失望,重重一击长案,他“霍”站起:“他娘的,横竖都是一个死字,我和他拼了!”
他转身看向魏景:“我愿尊子况贤弟为新主!”
这当口,众人不拧成一股就死定了,既然要紧紧团结在一起,选出一个新主势在必行。
吕涧见魏景面露诧异,似乎要拒,他立即打断道:“子况贤弟,你莫要推拒。愚兄自知不才,不及你多矣,如今将身家性命尽托你手,你切切不可推辞。”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在场所有人,吕涧唯一心服口服的唯有魏景:“子况贤弟骁勇善战,谋略过人,危难之时,正该挑起重担。”
吕涧肃容说罢,单膝下跪:“涧见过主公!”
大厅中又是静了静,坐在吕涧身侧的王永顿了顿,也站起拜倒:“永拜见新主!”
眼前男子虽年轻,但威势赫赫,而魏景之骁勇谋略,在场诸人虽没亲眼目睹,但消息都是灵通的,不用不服气,自己确实不如对方。
如今情况危急,吕涧这法子是唯一的出路。
略略犹豫,任琼及陈张几将对视一眼,也纷纷站起:“我等拜见新主!”
这是魏景的第二步,何泓一死,在形势的迫使下,接收对方留下的所有势力。
事情确实如他意料般发展,一丝不差,但他也不会一口应下,忙起身拒:“诸位抬举杨某,杨某人年纪尚轻,难当大任,……”
“主公此言差异,甘罗拜相,年不过十二,主公才能远胜我等,我等尊汝为新主,有何不可?”
“这……”
几次退让,几次坚持,魏景一一看过,见众人确实决意尊他为主,于是颔首:“好,我必不负众位信重!”
……
至此,魏景将何泓遗下势力系数收入掌中。
他亲自扶起众人之后,因战况紧急,议事立即开始。
季桓也随军,但方才他不适合在场,如今诸事尘埃落定,他也匆匆赶至。
“主公。”
季桓拱手:“如今敌军大胜,又战杀二公子,不免生骄,我方应趁机突袭,攻其不备。”
何泓一死,何允留下的心腹将士立即归了何信,加上何信本来的大军,数目已胜出己方不少。这将是会是大战激战持久战,而己方,迫切需要首战大胜来振奋士气。
魏景颔首,他正有此意:“传令,今夜休整,明晨点兵。”
他声音沉稳依旧,鹰隼般锐利的视线投向墙上的益州地域图,在谷城位置一定。
“我们先取下谷城。”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益州势力得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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