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
……
“顾念念,怎么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女孩瞪了他一眼，眼神一个劲往他身后瞄，“你哥人呢？”
少年轻哼：“不在。”
“那帮我还给你哥。”
得了答复,顾念念也没多做纠缠，往他怀里塞了个袋子。
“这什么？”
“你哥的衣服。”
少年的脸瞬间就黑了：“哪来的？”
“你哥的衣服当然是你哥给我的。人家可不像你小心眼，上回有人把酒倒在我衣服上了，知白哥可是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我了。”
“分明就是兄弟，差别真大。”
顾念念白了他一眼,晃了晃手机上的热搜，得意洋洋,“而且,本来我还想着要怎么样才会被发现身上穿的是你哥的衣服，没想到他的粉丝们一个比一个眼尖，立马就认出来了。得多亏你哥的衣服，效果不是一般的好，热搜稳居前三啊,下次我的出场费又该高几倍了。”
江秉气急，他从没见过像顾念念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娱乐圈内靠蹭热度和炒作,以此来提高自己身价的艺人不计其数,可像顾念念这种把这事挂在明面上,还引以为傲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的算盘噼里啪啦地响：“用不了多久，我的出场费就快及的上你了。”
张口闭口都是出场费。
到底是有多缺钱？
江秉看着她一身普通杂牌衣服，他从没见过那么埋汰的女艺人，可按照她现在身上的绯闻,应该赚了不少钱。
“你家里有人病了？”
“你才病了！我家里就我一个人！”
“你借高利贷了？”
“没。”
他莫名其妙扯了扯她衣服,满脸嫌弃：“你穿成这样？你赚得多钱干什么去了？”
顾念念一把打开他的手：“我又不像你自由身,赚的钱给工作人员发发工资就好了，钱又不是到我手上的，还要分成还要赎身啊。”
少年嗤鼻：“你又不是被卖了。”
“也差不多了。”
“嘁！”才不信这人的鬼话，少年转开话题：“以后别来找我哥。”
顾念念看着他这副炸毛的模样，倏地笑了：“你哥都还没说什么，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怎么，难道你吃醋了？”
“……”
顾念念表示了解，“我知道，不是我，是你哥的醋。”
她摇头：“都多大了，还缠着自家的兄长。”
少年一时语塞：“你……”
顾念念却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听说那个恐怖综艺节目也邀请了你，那我们下周见~”
江秉不想理她。
只是“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收回视线，顾念念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望着手机里的备忘录，她轻轻叹了口气。
——还差两千多万呐。
真想不通当时脑子一空，为什么会签下这种合同。
-
很快就到了综艺开拍这天。
江秉一上来就火药味十足，分明是一个恐怖鬼屋综艺，却被他们上成了一个脱口秀。
两人在鬼屋里互怼。
一来二去，节目组尽力打造的恐怖气氛立刻轻松起来。
往常弹幕里的各种“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全部变成了“哈哈哈哈这也太沙雕了”。
毕竟是恰饭的工作，顾念念还是很配合，她故作惊恐躲在众人身后：“这个道具好真实啊，感觉好可怕。”
江秉把她从身后提出来，嘲道：“这里是鬼屋，不然要布置成粉色吗？”
“……”
“开路。”
“……”
我杀狗男人！
顾念念沉默，直到一个长舌鬼窜出来，虽然这个道具有点假，但还是要给节目道具组一点面子，她愣了片刻，酝酿了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面的鬼被她这一嗓子吓得不轻，直接撒腿就跑了。
江秉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好吵，闭嘴！”
“……”
横竖都不对，顾念念干脆不说话了，直到江秉去其他房间查探线索，一个僵尸突然窜出来，他吓得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
所有嘉宾都跑过去以示安慰，弹幕上纷纷被“心疼弟弟”刷屏。
只有顾念念笑岔了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
不负众望，她又上了热搜，被网友开怼。
虽然上热搜是件好事，有助于身价。
可是，分明是那人先来招惹她的，顾念念翻了半天评论也没发现一个人说他小心眼的。
虽然自己的名声确实不咋地，但是这区别对待也太过分了吧。
顾念念郁闷至极，回到房间后刷着手机上的消息越想越气。
不行！她一定要回来找场子！
因为是在拍摄期间，所有嘉宾都有固定的宿舍。
白天，江秉那混蛋明知道这次的盒饭咸了，在帮忙打饭的时候特地只给她打了一点点，还告诉她该减肥了。
并把冰箱里所有的饮料都分给了幕后的工作人员，连一瓶水都没给她留下。
忽然觉得有些口渴，顾念念又数不着。
她起身拿着杯子到门外走廊的饮水机旁接水。
这里的构造类似学校宿舍的大连廊，长廊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窗外寒风呼啸，吹得她脖子凉飕飕的，大半夜跑出来确实有些恐怖。
正当她准备快点走人时，突然路过了一间道具仓库。
门是半开着的。
里面是工作人员白天在鬼屋扮演的各种服饰道具。
眼珠一转，她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顾念念在道具堆里翻找，她记得白天鬼屋见过一个长得特别丑的鬼，满脑袋缝着眼珠子，虽然有点假，但看着还是怪渗人的。
——咋不见了？
算了，随便找一件吧。
穿戴完毕后，顾念念提着自己拖地的长舌头，猫着腰，轻轻扣响江秉宿舍的房门。
谁知，他屋里的门根本就没关，她一下就推进去了。
犹豫片刻后，顾念念最后还是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瞧。
借着月光，她隐隐看到床上空荡荡的一片。
难不成出去了？
顾念念皱眉，缩回了脑袋。
这片宿舍都是连着长廊，江秉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她怎么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算了。
那就不玩了。
本来也是一时兴起，既然人不在那就算了吧。
正在顾念念打算离开时，一转头对上了几个眼球。
虽然对于什么妖魔鬼怪无感，但这一惊一乍地出现也确实把她吓了一跳。
顾念念松开手里的舌头，瞪大眼退了一步，对面的“鬼”似乎也被她给吓到了。
迷之沉默。
直到对面传来不确定的一声：“顾念念？”
“……”
这熟悉的声音。
两人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
她一脸窘困：“路过。”
江秉摘下头套，扬了扬下巴：“你房间在拐角那一头，你跟我说路过？”
顾念念回嘴：“那你也不是，从我房间那头走过来的吗？”
“……”
-
江秉忽然发现，顾念念这个人很奇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哭，可面对网上的谩骂她居然能做到无动于衷。
而且越挫越勇，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从来不会因为人气问题考虑没有行程的少年对此表示不能理解。
“喂，顾念念，你干嘛天天找骂？”
“你才天天找骂！”
他解释：“不是，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每次弄些奇奇怪怪地东西上热搜，你明知道那些人会骂你的。”
“我喜欢，你管我！”
“……”
可后来，直到他看见她的合同。
虽然对于顾念念他一向没有好脸色，但他也从不会真的和她计较。
那是在人前一向人模狗样的江秉第一次发脾气。
“顾念念你是猪吗？居然会签这种合同？”
“……”
“猪都比你聪明！你不会找人打官司，还傻不拉几地去拼命给这个吸血鬼公司赚钱，这根本就是无底洞，你赚得完吗？！”
女孩怔怔地望着他，她不想签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签下了。
看着这人木愣愣的模样，江秉气急，恨不得掰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浆糊。
他利用自己的人脉，找人替她打官司。
直到最后，判决书下来。
少年傲慢地扬起下巴：“顾念念，你说，你该怎么感谢我？”
这些年，她在圈内一直是单打独斗，她也想过反抗，可是，她一个没有半点背景的人根本斗不过人家，最后只能慢慢妥协。
虽然少年态度恶劣，但他还是第一个替她出头的人。
顾念念垂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谢谢你，相关费用我会尽快还你的。”
江秉一听，更不高兴了：“我说让你还钱了吗？”
女孩迷茫：“那，要怎么样……？”
少年一跺脚，气冲冲地转身：“我不跟你玩了！”
“？”
“跟傻子玩会影响我的智商。”
所有感动尽数消失。
顾念念：我TM？？？
-
少年的喜欢总是热烈而又闪躲。
听闻顾念念被拒红毯，一直心情低落。
他环臂，在她家门口拦住了她：“顾念念，我虽然不喜欢你，但看在你勉勉强强长得还算入眼，我允许你当我的女伴。”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时兴起。”说着他从背后拿出准备好的礼服给她。
“这是刚才在商场随便买的。”
打开一看，她发现礼服和他身上的那间是一个系列。
顾念念：“……”
听说顾念念的出租房要被拆了。
他特地蹲在门口，在人张贴通知后，立马撕掉。
三天后，他一不小心路过，又一不小心把顾念念给捡回了家。
“……”
顾念念望着他身后早就叫好的搬家师父，陷入沉思。
听说顾念念最近得了一个奖项。
他在街角口堵住了她，他眼神不屑：“总算是有点出息了。”
“这是给你的礼物。”
顾念念瞥了一眼：“这是什么？”
少年眼神飘忽，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随便送送。”
“我不要。”
他立马偏过头，瞪她：“你居然不要？”
顾念念摇头：“你帮过我很多，我真的不能要你礼物了。我还不起。”
“反正没几块钱。”
顾念念望着盒子上的烫金的品牌LOGO，少说也要五位数。
“……我还没瞎。”
一番纠缠，顾念念只能无奈地接下。
可碍于人情，她礼貌地问：“那谢谢你，我请你吃饭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少年认真思考，最后做出决定：“麻辣烫。”
顾念念：？？？
你送我五位数的礼物，只是想我请你吃个麻辣烫？
-
虽然经常被顾念念气到，但他比往常的状态好了许多。
江秉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摆脱那个梦魇了。
可是，他像陷入一个怪圈，明明已经不去关注哥和京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在意了，他的目光开始落在了顾念念身上。
可是，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做过了什么，又忘掉了什么。
看着京粟那女人一次次地出事故，所有的情况几乎与他幻想中一样。
他察觉到自己经常会对某一个时间点的记忆感到模糊。
甚至是……空白。
对此，他感到惴惴不安。
借着节日的理由，他把顾念念拐了出来。
望着女孩在热闹街市中穿梭，满脸开心的模样，他的心情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可一想到之前种种，他的心底又有些异样。
他开始思考，自己会不会像之前一样，伤害到她，自己却又会忘记。
“顾念念。”
“怎么了？”
他开口：“我不讨厌你。”
女孩递给他一个白眼：“知道了。”
他的性格成长的环境让这个少年很难将“喜欢”两个字说出口。
对他来说“不讨厌”就已经是极致的喜欢了。
不想打破这欢快的氛围，少年勾唇，半开玩笑道：“顾念念，以后我要养只狗，就叫不忘，念念不忘的不忘。”
这样就不会忘记你了……
女孩气鼓鼓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扬了扬拳头：“滚！我还养只王八呢，就叫王八江秉！”
“好啊。”
他指了指路边的一个卖乌龟金鱼的小摊贩，“那儿就有，要我帮你买吗？”
“……”
-
似乎做下了某个决定，他向哥讨教了一件事情。
回房后，他努力回忆着程知白告诉他的恋爱顺序过程——表白，求婚，订婚，结婚。
好……麻烦。
干脆直接结婚吧。
可是，顾念念会不会拒绝他？
望着镜中的面孔，差点溺死在自己的美貌中，少年满意地笑了笑，顾念念要是拒绝他，就是她眼瞎。
他趁着顾念念睡觉的功夫偷偷量了戒指尺寸，表面上一边嫌弃，一边暗地里为选什么款式而烦恼。
就在他做好一切准备后，顾念念消失了。
只以为是赶通告，他并没有在意，这日刚好是复诊的那天。
在给她发了一个消息之后，他满心欢喜带着他的花和戒指，怕发挥不好，他又特地带上了小纸条提词。
只是这次，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好像忘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怎么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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