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柴长风要相对冷静一些,他连忙扶住自家夫人,询问花药:“他伤的如何?”
“内息紊乱,受了重伤,不过不会危及生命。”花药言简意赅的说道。
死不了就成,柴长风夫妇也是心大的,知道自家儿子没有性命之忧,而且有个神医儿媳妇在身边,他们一点都不担心,连关心都没多关心一句。
围观众人却是松了口气。
柴映玉刚刚被人听到自己跟花药的谈话,有些羞赧,闭着眼睛装虚弱,掩耳盗铃一般假装自己刚刚只是被真气震坏了脑子。
此时,柳风陌也抱住了柳韶音,急忙询问:“我妹妹呢?她怎么样?”
花药拽过柳韶音的手,说道:“她也没事,只是体内的内力被吸光,调养一番,就能彻底恢复,身体还会比以前更健康。”
说话间,她取出一颗冬雪玉灵丸,塞到了柳韶音的口中。
柳风陌听到妹妹体内的内力被吸光,一时间,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如何跟父亲交代这件事?柳风陌也是很为难。
半天,柳韶音方才悠悠醒来,水眸紧紧盯着花药,柔弱却坚韧。
“花神医承诺给我的事情,万不能忘。”
花药点头:“绝不反悔。”
显然,花药是经过柳韶音本人同意之后,才敢把她推过去的。
说起来,柳韶音也是可怜,她也是最近得知,父亲让哥哥带她来中原,根本就不是让她自己选择夫婿,而是早就定下要把她嫁给西北的总瓢把子,一个壮汉,而且是一个家暴打死了前任夫人的壮汉。
所以,当花药提出让她帮忙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当然,同意的同时也不忘为自己争取权益。
柴映玉的伤很重,经脉错乱,花药赶紧让随从抬着他准备回城。
柴长风夫妇本来是想让柴映玉回家,然而男生外向,映玉公子死活不回去。他是担心花药一个人去他家,面对他一大家子人,会别扭。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映玉公子比他家女人细心多了。
花药带着柴映玉先行离去暂且不表。
却说另外一边,大太监彭祥瑞被南宫榷一剑刺到了腰眼,瞬间泄了气,可也正因为南宫榷那一剑泄了他的气,才让他不至于走火入魔。他虽然受了重伤,却保住了一条命。
来时风光无限的九千岁,此刻变成了狼狈不堪的老太监。
冥府中人一看形势不好,立刻就撤退了,毕竟他们只是依附于九千岁,双方并不是生死与共的关系。动作之快,让人始料未及。
等众人回过神来,早就没了冥府那些人的踪影。
彭娇娥陪在老太监的身边呜咽哭泣。
南宫榷此时已经光正伟岸的回归到了正道队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追捧,南宫榷成功用背后一剑洗掉了南宫世家曾经跟九千岁一党的一切秘密过往。
隐风却是若有所思。
彭祥瑞一边咳嗽,一边笑,他的笑很暗哑,像是院落中陈年不修的木椅,吱呀吱呀的,听着瘆人。
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彭祥瑞的一失,就是失在他信不过身边的人,急于速战速决,迫切展示个人能力。
说起来,什么事儿都要追根溯源。
彭祥瑞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不是无缘无故。
老皇上吊着一口气就是不死,谋害燕王的证据落在了柴长风夫妇手中,江湖人开武林大会讨伐他,手下几个小的翅膀硬了想篡权。
等等一系列事情摆在眼前,逼不得已,他亲自来的幽州城。
谁成想又碰到柴映玉和花药这两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拦路虎,倒霉透顶。
不幸中的万幸,南宫榷戳了他一剑,否则,他一定会筋脉尽断而亡。
眼见大势已去,彭祥瑞想趁机溜走。
正道人士当然不同意,别看刚才武林正道一个个都跟鹌鹑似的,如今可是气焰不小,彭祥瑞已经被柴映玉打成重伤,他们都想捡一个漏,痛打落水狗。
却不曾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老太监带来的一群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秋雨凉凉,两方人马确实杀气四溢,打在了一起,一打就是大半个时辰。
这些都是城外发生的事情,花药和柴映玉两个早已脱身。
因为柴映玉伤情严重,花药和紫电一干人等急急忙忙就带他进了城。他们找了一家医馆就住了进去。
花药能治病,但是若无药材,她也是治不成的。
这家医馆虽然处在闹市当中,但是后面有个很大的院子,十分僻静。
花药不差钱,随手甩了一百两给医馆的大夫,那大夫连忙给他们腾出来一间干净的空房。
柴映玉胸中之气沸腾,灼的他胸口疼。
人前的时候还能装一装、忍一忍,等到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就原形毕露,哼哼唧唧的闹腾个不停。
“疼,疼死了。”
“活该你,什么人你都敢动,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映玉公子委屈:“你不安慰就算了,你还挖苦小爷,你还是不是小爷的女人?”
花药给了他一个白眼,心却软了下来。
“哪儿疼?”
柴映玉拉着花药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这里,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上不来下不去。”
花药微微皱眉,又给他诊了诊脉,柴映玉这次的伤很重,一时半会怕是难好,而且外面的药都太寻常,药效不是很好。
“你这个伤可能得三四个月才能好,咱们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养伤。”
柴映玉听到花药说“咱们”,心理熨贴的不行,她终于能在想事情的时候把他考虑进来了,挺好,这是划归自己人的表现。
大约是仗着对方纵容自己,柴映玉开始卖惨,求关怀。
“刚刚老太监按小爷胳膊来着,你快看看,是不是紫了。”
花药撸起他的袖子一看,果然,两个青紫色的手指印在雪白的胳膊上,分外突兀,花药心疼的不行。
柴映玉看到花药皱眉,嘻嘻一笑:“你亲亲,亲亲就不疼了。”
其实他真正疼的是五脏六腑,胳膊上的两个爪印,只是看上去唬人而已。
花药明知如此,还是忍不住按照他说的,缓缓低头颔首亲在了他的胳膊上,温软的唇贴在肌肤上,就像羽毛撩过,有些痒。
柴映玉心里酥麻酥麻的,甚至在这一刹那忘记了疼痛。
花药安慰他,说:“好了,不疼了。”
映玉公子别扭的偏过头去:“你当小爷是小孩子啊。”
“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孩子呀。”
心思干净的一尘不染,满怀少年意气一往无前,聪明绝顶却大智若愚,嬉笑怒骂从不藏匿,这样的人,美好的不像是个成年人,倒像是未染凡尘俗事的孩子。
柴映玉却觉得花药在讽刺他幼稚,又哼唧着自己难受,说自己生不得一点气,逼着花药哄了他半天,这才好。
这一安静下来,花药才觉得后怕。
很多事情都怕回想,刚刚若非她临时想到了柳韶音这个诡异的存在,更或者说柳韶音不在场,那柴映玉会不会得把命交代在那儿?
想到生死不过是擦肩而过,那种后知后觉的恐惧让人颤栗。
“你呀,可得好好活着,要不然,我真的嫁给别人。”
本来闭目养神的映玉公子瞪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恶狠狠。
花药知道他听到了,忍不住轻笑,温柔的抚上他光洁的额头。
“我说,我要嫁给你呀,等你伤好,想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决定安定下来,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可能,差点失去,才会更加珍惜。
柴映玉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般,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当真?你没耍我?”
花药点头:“当真。”
柴映玉像是终于回神,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看着花药,那种欣喜仿佛能溢出来一样的。
“咱们明天就可以成亲。小爷的伤不重,真的,刚刚说疼都是故意骗你的,其实一点事都没有,你看。”
像是要力证自己真的伤的不重一般,映玉公子试图坐起来,然而经脉错乱让他整个人虚弱至极,刚撑起身来,又啪唧一下掉了下去。
他十分懊恼,一张好看的脸紧紧的蹙在一起,郁闷不已。
“看来还得需要养一些日子。”颓丧的不行。
花药看着柴映玉的一番动作,眼圈瞬间红了。
她是个很矛盾的小女孩,有时候金山银山、真心肺腑摆在她面前,她都不屑一顾,可有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会让她感动的掉眼泪。
柴映玉见花药眼眶含泪,惊讶的不知所措。
“你怎么还哭了,同意嫁给小爷有那么让你难过吗?”
花药正感动落泪中,被他的话逗得噗嗤笑出声,作势捶了他一下。
“对呀,难过死了都快,你怎么这么烦人?”
又哭又笑,还说他烦。
纵使是感情世界一片空白的映玉公子,也品出点不一样的味道来,他有些似懂非懂,虽然细枝末节没太明白,却也看出了花药对他的情意。
柴映玉笑嘻嘻的哄着花药:“来,别哭,小爷安慰你一下。”
他张开手臂等着她过来拥抱,因为他刚刚死命爬起来那一下的缘故,现在搞得自己没力气再爬起来第二次。
花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一边掉眼泪,一边笑着轻轻环抱住了他。
“你快好起来吧。”
映玉公子有些美滋滋,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祸得福,虽然差点被老太监给弄死,但是却意外的让丑女人如此的珍惜他,简直意外之喜。
想到成亲,喜悦的同时,又有点小羞涩。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一章,洗个澡继续回来码字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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