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辉的心情极为矛盾,他觉得道歉没用可又觉得没用。
觉得有用是多年来姜云曦对他百般包容给他的底气,老爷子让他去挽回,不就是认定姜云曦不可能这么快抽离感情,感情这东西哪是这么容易说断就断的,尤其女人更重情。
觉得没用是最近在姜云曦面前屡屡吃瘪积累下来的经验,这个姜云曦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在她眼睛里再也找不到曾经令他厌烦又好笑的绵绵情意只剩下嘲弄冷淡。
满心复杂的李星辉捂着血汪汪的额头离开书房,李父随之离开,沉默看着佣人替李星辉处理好伤口,挥退佣人,“你爷爷已经骂过了,我懒得骂你。”
李星辉低着头不言语。
“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不愿意去服这个软。”李父能理解李星辉的心情,曾经是姜云曦讨好他,现在却得他转过头去讨好姜云曦,其中落差难以形容。
“但是你知道不服软的后果吗?”
李星辉依旧不吭声。
李父:“你以为只是退婚这么简单。”
李星辉终于有了反应,他眼珠子颤了颤。
“星辰已经拿下三里湾那块地,你爷爷很高兴。”
李星辰,李星辉的堂弟,二房长子。李星辉所在的大房虽然受李老爷子重视,但是继承人的地位并没有那么稳当,李老爷子一直没有明确表态,那么就谁都有可能上位。
“退了婚,你爷爷会很不高兴,此消彼长,意味着什么,你心里明白。”
李星辉很明白,这就是他在书房里胆寒的原因,老爷子讥讽他是不是连李家都不稀罕,李星辉不敢只把它当成一句玩笑话。
老爷子不至于因为失去了一门婚事而彻底将他这个长子嫡孙排除在继承人之外,但是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那不可能。
“娶到姜云曦,星辰再不可能威胁到你。”李父语重心长地拍了李星辉的肩膀,留下重若千钧的压力。
压得李星辉有些喘不过气来,自负如李星辉,怎么愿意为了外物去讨好女人,这和讨好卓笑笑不同,在他和卓笑笑这段关系里,哪怕是他在讨好她,真正占据上风的人依旧是他。但是去讨好姜云曦,居上风的却是姜云曦而不是他。
李星辉拉不下这个脸丢不起这个人,可李老爷子和李父的脸交替出现在他面前,让李星辉又不敢一点都不听。
“草!”李星辉气得蹬了一脚茶几,气冲冲找了几个朋友出去喝酒,不是孙岚东那一伙,他现在烦死口无遮拦孙岚东。
这一见面,少不得要问李星辉头上的伤,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铁哥们,李星辉也没瞒着,如此这般一说,酒精上头还问自己该怎么办?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李星辉出现在姜氏集团楼下,姜云曦才不是想退婚,分明是是欲擒故纵,以姜云曦对他这些年的深情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分明是看了卓笑笑的例子,所以学卓笑笑那样对他冷眼相待。事实证明,效果立竿见影,自己对姜云曦的态度的确变了,所以姜云曦变本加厉,让他反过来主动追求她,只要他把姿态摆出来,让姜云曦满意了,就能重归于好。
李星辉成功被哥们说服,觉得逻辑没问题。
就是这么的自信。
自信的李星辉被一楼前台询问有没有预约时,不悦地皱了皱眉,“你知道我是谁吗?
前台小姐姐心道当然知道,小报杂志的熟客,不是和嫩模就是明星出双入对,想不知道都难。
“李少。”小姐姐笑容得体。
李星辉挑眉,好整以暇等着她刷卡,刷卡才能进上楼。
前台小姐姐却是丁点没有要为他服务的迹象,姜归已经下令不允许李星辉擅自上楼。
李星辉微微一沉脸:“利索点,我找你们大小姐有事。”
“抱歉,姜总吩咐过,不接见没有预约的访客。”
李星辉愣了下,意识到这个姜总不是姜鸿义,而是姜云曦。她居然已经是姜总了,而自己在公司里还是大少或者小李总,这里头的差别,让李星辉很有些不是滋味。姜云曦命可真好,成了姜家独苗苗,得到公司不费吹灰之力。
“包括我?”李星辉这三个字是从牙齿锋里蹦出来的。
前台小姐姐微笑点头,尤其是你呢。
李星辉的脸黑了黑,掏出手机就想拨打姜归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当然打不通,被拉黑了啊,几次后李星辉终于反应过来,盯着前台小姐姐,“告诉姜云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前台小姐姐犹豫了下,还是给上面打了个内线电话,接到电话的赵助理便去问姜归,正忙着的姜归头也不抬:“不见。”
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赵助理就有些高兴,她很是瞧不上花心的李星辉,订了婚还拈花惹草,那不是风流,那是下流。
前台小姐姐委婉转道:“抱歉,姜总正在忙。”
“忙的连我也不见。”李星辉咬了咬牙。
前台小姐姐笑容微妙起来,忽见李星辉大步走向电梯口,看那架势是要硬闯,登时一惊,再见李星辉被孔武有力的保安拦住,就有那么一点想笑。
突破不能的李星辉恼羞成怒,察觉到四面八方好奇的目光,顿时如芒刺在背,姜云曦,你够狠!李星辉愤而转身,大步往外走,走了几步,脚尖微微一转,转向休息区。
坐在沙发上,李星辉双手暗暗握成拳,他忍,姜云曦不就想看看他能不能忍。
姜归的确想看看李星辉能忍到什么时候,倒不是所谓的试探真心,纯粹就是报复,报复当年李星辉践踏姜云曦的一片真心。
这样的等待,姜云曦品尝过无数次。
这样的侧目,姜云曦经历过无数次。
那个可怜没人爱的姑娘把年少时给过她一点点温暖的李星辉当成唯一的光,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李星辉等了两个小时,午休了,大厅里人来人往,李星辉终于挨不住形形色色打量的目光,落荒而逃。
从赵助理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姜归撇了下嘴,也就这点耐心而已,想吃软饭却放不下身段,差评。
下午,姜归接到李星辰的电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星辰想挤下李星辉继承李氏,姜归想让李星辉情场商场双示意,两人一拍即合,合作愉快。
只是退婚,怎么能消姜云曦的心头之恨。
李星辰在电话里玩笑一般说起李星辉在姜氏吃的闭门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星辰虽然玩笑的语气,却带着试探,很有那么点怕姜归被李星辉‘感动’然后回心转意,那他岂不是失了一大助力。若非对方帮忙,他可没那么顺利拿下三里湾那块地,也就不能讨老爷子欢心。
姜归站起来,隔着落地窗眺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你放心,好马不吃回头草。”低笑一声,“也希望你能让我放心。”狠狠摁死李星辉。
之后几天,李星辉无论是找到公司、姜宅还是疗养院,都吃了闭门羹,就像当年李星辉想退婚,姜云曦不同意,可最终还是退了婚,姜云曦试图找李星辉当面谈一谈,但是李星辉嫌麻烦,所以避而不见。当初姜云曦的屈辱和绝望,李星辉也该感同身受下,屈辱应该更甚,至于绝望,以后会有,毕竟她和李星辰都是那么的乐见李星辉绝望。
这一天早上去公司,姜归被李星辉在停车场堵住,李星辉眼下乌青眼底布满血丝,显见没休息好,反观姜归那叫一个面色红润有光泽。
李星辉眼里冒火:“姜云曦,我们谈谈。”
姜归掀了掀眼皮,要笑不笑:“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谈的很清楚。我们家已经把订婚的礼物都还了,还有什么可谈的。”
“我没同意。”李星辉低吼。
姜归勾了下嘴角:“那又如何,我同意就行了,结婚需要两个人同意,退婚一个人就能决定。”
李星辉气势汹汹走近,三步后被保镖拦住,他咬牙切齿:“姜云曦你真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很有些无能狂怒,吃了几次闭门羹,李星辉又惹来一通嘲笑。更重要的是,他在李老爷子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李老爷子一想和姜家那么大一份基业失之交臂,看李星辉的目光就如同看害虫,连个女人都降不住,为了个女人不分轻重,把公司交给他,他挑得起这个担子吗?与之相反的,李星辰很是办了几件漂亮的差事。李老爷子看李星辰越顺眼看李星辉就越不顺眼。危机感爆棚的李星辉怎么能不狂怒。
“不是我做的绝,是你,”姜归冷了声音,“一次又一次把我脸面扔到地上踩。”
李星辉不自在了一瞬,“我改还不行吗?”
姜归忽而一笑,“浪子想回头,倒是也能考虑下。”
李星辉愣了下,直觉告诉他,她不可能这么轻易改口,可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姜云曦爱了你那么多年。
“你在我们订婚期间交了多少女朋友,我也交多少个帅哥当男朋友,你乖乖听话,不吵不闹,我勉为其难可以考虑下。”姜归笑盈盈看着脸黑如锅底的李星辉。
“姜云曦,你耍我!”
姜归哼笑一声,“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能交女朋友,我为什么不能交男朋友。”
李星辉气急败坏,“你一个女的,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姜归:“说说就是不要脸,那你付诸行动了又算什么。我这还没做,你都这么生气,那以前的我呢,你现在能知道我看见你那些花边新闻的心情了吗?李星辉,真不明白你哪来的自信,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还觉得我会原谅你。”
李星辉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啊,既然是来求复合,态度好点,想吃软饭就得有吃软饭的自觉,别吆三喝四的。”
李星辉暴跳如雷:“你他妈说谁想吃软饭!”
“你啊,难道你不是看中我背后的姜家。”姜归语气凉凉地讥讽,“我要不是姜家唯一的继承人,怎么能劳驾你李大少死缠烂打。最近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不过必须得说,你是态度最不好的一个,所以你说,我干嘛不挑别人要挑你,这不是犯贱吗?”
李星辉整个身子都在哆嗦,被气得。
姜归啧了一声:“我们姜家这是怎么回事,老遇上想软饭硬吃的货色。幸好,我没我家老头那么傻。”
李星辉铁青着脸,那眼神恨不得将姜归千刀万剐。
姜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姜云曦,你有种!”李星辉指了指姜归,“我他妈要是再来找你,我李星辉跟你姓。”
“别介,我可不想你入赘到我家来。”姜归慢悠悠道。
李星辉气了个倒仰,每个字几乎从是嚼碎了吐出来:“别以为继承了姜家有多了不起,你玩得转吗?”他才不信姜云曦一个从没接触过商场的女人能管理好姜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姜老爷子在还好,等姜老爷子去了,他看着她怎么被那群人生吞活剥。
“玩不转玩的转,那都是我的事情,总比你没得玩好,有空操心我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好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被戳到痛处的李星辉三尸暴跳,要不是保镖拦着,真想不顾风度上去揍姜归。幸好有保镖,不过这个幸好是对李星辉而言,不然他会被揍成猪头。
李星辉愤然离开,之后真的没再来装深情,姜归弯了弯嘴角,到底当了那么多年大少爷,这点自尊还是有的,不过自尊不能当饭吃,李星辉在李氏的日子可不好过。
更不好过的是姜嘉树,他在里面传出话来,想见姜鸿义一面,见完了就愿意签署协议把名下产业还给姜家,省去打官司的麻烦。
姜老爷子没答应,他那个蠢儿子耳根子软,他不想大义灭亲。但要是能不打官司最好,省得又给外人添谈资。
最后,姜老爷子让姜归带着律师去面见姜嘉树,带了点考量和审视的意味在里面。
风度翩翩的优雅贵公子沦为落魄阶下囚,姜嘉树眼神复杂地望着气势截然不同的姜归,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姜嘉树开门见山:“给我妈留下一千万,我就签转让协议。”他已经知道白梦离婚还净身出户,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白梦的愚蠢,她竟然净身出户,她怎么敢这么天真。
“你妈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要什么钱啊,她才不屑一顾。”姜归慢悠悠道。
姜嘉树:“你用不着阴阳怪气挤兑人。”
姜归往后一靠,饶有兴致地看着姜嘉树:“怎么就是挤兑人了,你妈不就是这样标榜自己的,说她从来都不图姜家的钱。”
姜嘉树沉默了一瞬:“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就说你同不同意。”
“哎,姜嘉树,问你个问题,你真觉得你妈嫁给姜鸿义是为了你,而不是为了姜家的钱?”
姜嘉树脸色微微一变。
“看来你心里倒是挺明白的。”姜归嗤了一声,“就为这样一个女人,我妈死的真够冤的。”
“你妈的死,我承认我妈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难道姜家人就没责任。”姜嘉树瞥一眼旁边的律师,眼底闪过一道暗芒,“明明更大的责任在姜家,姜云曦你也就只敢恨恨我们母子,却不敢去恨你爸你爷爷奶奶,你妈死的的确够冤。”
“他们是被你们母子蒙蔽才会如此,你们母子才是罪魁祸首,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姜归冷笑。她怎么能恨姜家人,她只能怨一怨却不能恨,这样老爷子才放得了心。糟老头子双标着呢,只许他负人,不许人负他。现在她手腕还掰不过老爷子,只好先当个乖孙女,拿着姜家的钱壮大实力,回头再算账,正如姜嘉树说的,无论是巩雅还是姜云曦的悲剧,姜家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人犯了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姜归打断还想继续下蛆的姜嘉树:“知道冉游的近况吗?”
姜嘉树怔住,神色骤然紧绷。即便恨冉游,可那是他生身父亲,姜嘉树岂会不关心,尤其是给姜鸿义戴绿帽子之后。
“复.吸,你给他的钱都被人骗走。”姜归笑了下,当初她用药暂时控制住了冉游的毒.瘾,只是暂时的,回到巴黎没了药又有钱,理所当然地又开始吸。白梦渣,并不能掩盖冉游的渣,对于渣男,她没有丁点同情心。
“一个又老又穷的瘾君子,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下场?”
“是不是你们做的!”姜嘉树怒视姜归。
姜归似笑非笑,那个骗子是姜老爷子安排的,老头子睚眦必报着呢,怎么能允许偷女人偷到姜家的冉游逍遥快活。
“你可别乱说,你有证据吗?”姜归无辜脸。
姜嘉树直勾勾瞪着姜归,眼底燃烧着两簇火苗。
姜归:“这分明是报应,人在做天在看。所以啊,姜嘉树,我劝你还是早点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物归原主,为你自己也为你妈积德。一千万是肯定没有的,一千万冥币,你若真想要,倒是有。”
姜嘉树痛苦剧烈缩了缩,一阵寒意蹿上脚底板直奔天灵盖。
一刻钟之后,姜归笑着离开拘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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