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墨兮品味了一番,这才弄明白长生帝的意思,他那句以为她不是这样的人,原来是在认为她不是个喜欢热心助人的好人啊。
虽然,她确实不是,但话不能这么说啊。
“我是什么样的人,大概要等我死后,才能盖棺定论了。”不然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早早的就给自己下个什么定义,更何况是善、是恶、是真、是假,又哪里是那么好定义的。
华墨兮带着近百余万斤粮食回到南境的时候,大概也是南境最为困难的一段时期。
除了粮食即将告罄外,那些因为地震而死亡的百姓,尸体因为长期无人收整,已经腐烂到了散发着阵阵恶臭的程度。
大灾过后的大疫,在人们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疯狂开始传播起来!
“华侯爷,你终于回来了。”安亲王见到华墨兮的第一时间就红了眼眶,若不是华墨兮是名女子,他就想上前来给个熊抱了。
“我这才出去四五日,不会就断粮了吧?”华墨兮最初还以为是粮食的问题,却没想到问题比缺粮还要严重。
“没有,不是粮食的问题,是瘟疫,瘟疫开始爆发了!”安亲王咬牙切齿的说道,他虽然极力控制了,但因为发现的太晚,难民扩散的太广,一时间根本就无法控制。
而且最为糟糕的是,无论是他带来的那些御医,还是南境本土的大夫,都对这种瘟疫束手无策。
“……据不完全统计,因为瘟疫而死亡的人数已经过千了!”宴铭学也声音沙哑的补充了一句。
除了战争,只有瘟疫才会带来如此恐怖的死亡数字。
华墨兮闭了闭眼睛,她不是觉得棘手,而是有种沉重的责任感。
“将患者聚集到一起,让所有大夫都撤出去,由我单独来医治。”华墨兮沉声命令道。
安亲王愣了愣,似有担忧,又有欢喜,“这……您出手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患者人数众多,就您一个人的话,能忙得过来吗?”
安亲王对华墨兮的称呼都不由得转为了敬称。
“就算是他们留下,短期内也做不了什么。”华墨兮十分冷静的说道,“还不如我一个人来,至少避免了正常人被传染的风险。”
“……那就辛苦华侯爷了!”安亲王沉默的思考了片刻后,慎重的点了点头。
已发现的瘟疫患者被集中到了一个个村落里,因为发现太晚,已经没有办法将所有患者都聚集到一处,只能分别设置了隔离区域,由士兵们在外看守。
距离华墨兮所在的最近的一处隔离区域名为小牛村,据说是一名外出务工的村民带回来的瘟疫,先是传染了他们一家,然后很快就传到了整个村子,全村上下两百余人,只有四十余人没有被传染上。
华墨兮到达小牛村的时候,小牛村的村民已经死了二十多个。而从外面被带到小牛村隔离的百姓,则多达了五百余人,将整个村子挤得满满当当。
因为屋子过少,有些人睡不着床,便只能睡在稻草上,病情严重的,没有人照顾的,什么时候死了也许都不知道。
“侯爷,这里总计有患者六百余人,其中有两名大夫,都已感染上了瘟疫。”负责看守这个村庄的是一名年纪较大的衙役,他一脸沧桑,似乎还带着看透了死亡的麻木。
“嗯,你敲个锣,让所有病人到那里集合,我现在就给大家看病。”华墨兮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空地,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给我准备一张椅子和茶水。”
“啊?”老衙役震惊的看着华墨兮,以为自己幻听了。
“去办吧,都会好的。”华墨兮见这人年纪大,缓声安慰了一句。
老衙役虽然仍旧不信,但心却安定了一些,指挥着其余的几个衙役,开始敲起了铜锣。
能够行动的人,很快就被吸引了过来,但也有部分无法动弹的,被人扶着或者是抬着弄了过来,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不能动弹又没人管,被留在了屋子里。
牛汉是小牛村的村民,他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全家人勤劳肯干,小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算是十分美满,哪怕是地震了,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在一起,他们也是知足了的。
但就在地震过后不久,瘟疫出现了,村民们一个个倒下,他的父母,他的妻儿也一个个倒了下来,除了他!
那个时候,他看着父母妻儿,真的很想陪着家人一起倒下。但实际上,他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全家人都需要他照顾。
最初家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道是辛苦他了,但后来知道这是瘟疫后,就红着眼眶撵他走,他不走,家人们便骂他走……
那个时候他就问自己,他走什么呢,他的家在这里,他的家人在这里,他的一切都在这里,他往哪里走,走了又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他又坚持了两天,终归也没逃脱瘟疫的传染,在家人们绝望的眼神中,他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一家人就该团团圆圆的在一起才对啊。
牛汉以为自己可以坦然的面对死亡,以为自己已经绝望,但实际上,当他听到有人能够医治他们的时候,他还是听到了自己异常的心跳声!
他想活着,他想和家人朋友们一起活着!
诸如牛汉这样的人不少,他们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有的是高兴的跑出去,有的却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瘟疫实在是太可怕了,不仅仅是死亡,还有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时的恐惧。
“都别拥挤,排好队,一个个来啊。”负责此地的衙役们高声呼喊着,村民们,还有外来的那些人们,都眼巴巴的看着华墨兮。
最初他们在见到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是不信任华墨兮的,但在知道华墨兮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华神医后,一个个的眼睛里就都充满了信任。
华墨兮给每个人都扎了一针,扎过针的便去一旁等候,治疗过程颇有些儿戏,但效果却十分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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