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忽然来了一个峰回路转,林钰由一个参与者变成了受害者。她掉过头来咬死了石海诚,石海诚在她的指控和楚行云找到的证据之下狡辩无能,即理所应当,又出乎意料的,俯首认罪了。
“意外,真是的意外!”
石海诚道:“我的车手刹忽然卡住了,我就把车停在从温泉会所下山的那条路边上看了看,结果手刹忽然失灵,从坡上滑了下去,谁知道那个时候苏延刚好经过——两位警官,真的是意外,我不想杀他!我没有杀人动机!”
石海诚依旧清醒,他很清楚‘交通事故’和‘蓄意谋杀’之间的区别。此时他口口声声坚定和苏延发生的车祸只是一场交通事故,那么他应受到的刑罚经过调停后,或许只有几年牢狱之灾。
“苏延的尸体在哪儿?”
傅亦问。
回忆起沉尸的一幕,石海诚面露心虚,目光闪躲,搓着手掌急出了满头汗,才道:“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实在太黑了,我把他的车开到一个沿湖的公路边。我开了很久,确定周围没有摄像头才把他的车沉下去。”
傅亦忽然冲上去揪住他的领子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道:“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找。”
他当即就要带着石海诚去找沉尸的地点,却忽然被楚行云制止。
楚行云看了一眼抱着胳膊站在资料柜旁埋头噤声的林钰,走到石海诚面前,初次见面似的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忽然提起一句老话:“你和王蔷的感情怎么样?”
如果放在之前,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是此时的石海诚的诡计被拆穿,就像被一株被风霜凌虐的枯枝烂草,一丁点坚持和顽抗都没有了。所以他面上又露出了闪躲犹豫的神色。
“我们的感情很——”
没等他说完,楚行云忽然打断他,冷声道:“很好?既然很好,那你为什么在结婚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要和她离婚?”
楚行云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举到他面前:“我们查了你所有的社交账号,发现你在一六年三月份发布了一条博客,里面清清楚楚的写到你对和王蔷的婚姻生活感到失望,准备和她离婚。你怎么解释?”
石海诚在接二连三的冲击和逼问下,精神将近支撑不住,钝舌头道:“没,没错,我的确想跟她离婚。但是刚结婚不到半年内就离婚,让亲戚朋友看笑话,我就想再忍耐一段时间和她离婚。”
楚行云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是吗?你三月份提出想和她离婚,四月份就给她买了一份人身意外伤害险。更巧的是你的妻子在六月份就忽然出事,而你,得到了一笔不俗的赔偿金。”
石海诚愣了愣,急火攻心似的迅速憋红了脸,忽然嚎叫道:“你怀疑我利用王蔷骗取保费?放屁!我没有!虽然她的保险是我帮她买的,但那是因为她求我!她用自己的钱求我出面帮她买保险,受益人原本也不是我,是她妈!谁知道那个疯女人什么时候把受益人换成我!”
楚行云道:“虽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你是一个贪财的人。我不得不怀疑你妻子的意外根本不是一场意外。”
石海诚更为愤怒:“我看不上她那点保险金!你去查一查,我二舅在两年前就立了一份遗嘱,他死后的第三年我就可以继承他所有的遗产,将近一个亿!明年十月份我就有一个亿,根本不需要害人骗保费!”
忽然又牵扯进一份遗嘱,楚行云迅速吩咐手下调查石海诚口中这位易居澳大利亚多年的二舅。老人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技术员找到了老人的律师,核实了确实有一份一个亿的遗嘱存在,并且继承人是石海诚。
虽然很意外,但是不得不承认,石海诚确实没有谋杀自己妻子骗取几十万保费的必要。保险公司的补偿,甚至还不如苏延的补偿要来的‘实惠’。
那是他多心了吗?楚行云不禁开始动摇自己的判断。
石海诚被傅亦带走寻找将苏延沉尸的地点,楚行云再次注意到了躲在角落里多时的女人。
林钰看起来比楚行云向她逼问的时候还要焦虑,她站在办公室一角,眼中神光散乱,不停的扣动指甲,几乎扣完了指甲上的所有水钻。
“林小姐。”
楚行云忽然叫她,把她吓了一跳。她将双手一甩,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睁大双眼直直的望着他。
楚行云皱眉:“你怎么了?”
林钰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低下头掩饰什么似的匆匆的挽了挽头发,道:“没事,我只是想到他把车和人沉到水里,觉得很残忍。”末了,又补充道:“他应该及时救人,叫救护车才对。”
她的善心发扬的不是时候,在他看来,她只是在竖立自己亡羊补牢为时已晚的立场。但是不管怎么说,石海诚没有推翻她的指控,那她的身份就能够做好,做一个‘污点证人’,摇身一变成为石海诚的另一位受害者。
“关于石海诚将继承的那份遗产,你知道多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之前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
忽然冒出来的遗嘱和目前的案情并没有过多的联系,充其量也就推翻了他怀疑石海诚谋害妻子骗取保费的推测,也间接说明了为什么在王蔷出事后石海诚没有和她离婚。
既然他能够怀疑石海诚利用妻子骗保费,那么他其他的朋友和亲人同样也可以这么怀疑。但是石海诚是一个非常在乎面子的人,如果石海诚在得到保费后就和王蔷离婚,他的骂名算是坐实了,在乎人情面的石海诚不可能让自己背上一个如此不堪的骂名。
遗嘱和案情关联不大,楚行云暂时把这一线索按下,又问林钰:“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和石海诚在一起的。”
林钰转头看着他,眼神冷漠,暗含讥讽的笑道:“你是想问,石海诚是不是因为我才和他妻子离婚?我是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楚行云但笑不语。
林钰冷哼了一声,神色鄙夷道:“我跟石海诚认识的时候他的确没有离婚,当时他和他老婆的感情已经破裂了,原因我没问过,我也不想问。我跟他只是偶尔约约会,上上床的关系。他的条件是不错,但是比他条件好的男人多的是。如果你觉得我跟他是你侬我侬,劳命鸳鸯的关系,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比他条件好的男人,我还有很多个。”
楚行云当然听懂了,石海诚只是她的备胎,或者说是情人中的一个,林钰对他并没有感情,也没有逼他离婚,石海诚和妻子离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那么石海诚对她有没有感情?想必也没有,不然就不会威胁她做自己的帮凶。
这个女人真是少见的肆情潇洒,又冷漠无情。
目送杨开泰把林钰带出办公室做详细的口供,楚行云倚在窗台边,说不清为什么,心里沉甸甸的,始终有些不安。
准确来说,这件案子已经告破了,在林钰的指控下,石海诚最终认罪,这一对‘无情鸳鸯’当着他们的面撕破脸皮上演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分手现场。最终的结局是林钰成功脱身,而石海诚身陷囹圄。
或许真相本该如此,但是进展的似乎有些顺利。
楚行云虽然有疑心,但却找不到疑点,仅剩的疑点在王蔷身上,而王蔷看似和此案无关,只好先告一段落。
站在窗边抽了一根烟,他咬着烟头拿出手机拨通了贺瀛的号码。
贺丞原来的手机被窃听了,为防止里面被植入了什么病毒,索性不用了,现在或许还没来得及再买一部新的。
“找谁?”
贺瀛问。
楚行云啧了一声:“找你,查到线索了吗?”
“你如果闲着,就过来看看。”
掐了电话,楚行云拿起车钥匙就下楼了。
二十分钟后赶到分局,他把车随意往院里一扔,一路小跑进了办公楼。
推开三楼会议室,长桌两边坐的满满当当的清一色藏青色警服,全是技术员。十几名技术员扣着耳机全神贯注的操控着面前的电脑。
楚行云走近了一看,看到了满屏炮火流弹,血沫横飞。再往周围扫视一圈,每台电脑上都是如此,这些技术员全在打游戏,而且是那种逼真度极其高的杀人游戏。满屏的残肢烂肉几乎要冲破屏幕飞出来。
楚行云眼角抖了抖,走到坐在长桌一端的贺瀛面前,问:“怎么回事儿?”
贺瀛懒懒的撑着额头,没说什么,点了两下面前的笔记本,响起一段被截取的江召南的录音。
“楚队长,我给你留了一份礼物,如果想找到我,到‘暗黑世界’尽头来吧。”
楚行云立刻明白了,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打游戏的技术员,道:“他说的是这个游戏?”
贺瀛点头:“嗯,必须通关。”
“发行商,开发商,运营商都联系不到?”
贺瀛抬眼看他,讪笑:“安心吧,你能想到的渠道我们都想到了。这个游戏在暗网,发行商开发商和运营商一俱查无此人。你如果想帮忙,就把你单位里游戏玩儿的好的人都叫来。”
楚行云还真打了一通电话叫了几个人,末了把电话一挂,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不是你主业吗?你怎么不亲自上?”
贺瀛:.......
他当然听的出来,楚行云在暗指前些天被他晾了一整夜,他在旁边玩手游的事。
贺瀛换了只手撑着脑袋,转向另一边留了个后背给他,装作没听到。
把他怼的无话可说,楚行云心里好受多了,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又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问道:“贺丞呢?”
“回家洗澡换衣服了。”
楚行云猛然盯着他的后脑勺:“他自己?”
贺瀛慢悠悠道:“陈智扬陪着。”
楚行云还是不放心,又拿出手机给陈智扬打了过去。
“找谁?”
陈智扬问。
楚行云:......
下意识看了一眼贺瀛,心说这俩真不是商量好了的?
“......找你。”
“哦,我当你找贺丞呢,什么事?”
本来的确找贺丞,现在倒不好意思找了,楚行云只好跟他聊正事:“我们家乔美人呢?”
“听您的吩咐,去查姜伟了。”
“她自己一个人?”
陈智扬闷笑一声:“骂我呢?还有刘蒙跟着,都是你的人,满意不?”
楚行云也笑:“你这话说的真让人恶心。”
“那我不恶心你了,挂了。”
楚行云才要把电话挂断,就听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你真不找贺丞?他就在我旁——”
不等他说完,楚行云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又拨通了乔师师的电话。
乔师师接到他的电话时正和刘蒙走在十六号港口,两旁停满集装货船的岸线边,在港口保安的带领下朝已经向外开放的泊位区走去。
“头儿,我们查到十月十八号,姜伟和另外两名死者在十六号港口已经废弃的岸线边试飞遥控飞机。”
她这么一说,楚行云才想起来,三名死者都是遥控飞机俱乐部的成员,或许问题不出在这个组织身上,而出在他们的共同爱好上。
详问了几句,得知他们刚到港口,还没来得及侦查,楚行云嘱咐了几句小心行事,就把电话挂了。
乔师师这边刚结束通话,就听年轻的港口保安说:“你们说的泊位区应该就是这儿。”
乔师师往江面上一展望,发现这个地段的防波提破旧,处处砖石裸露,人走在上面都容易跌跤,更别说大型机械了。而且经过常年的进出消耗,这里的水位搁浅,原本的泊位已经建了一片谷仓,岸边停着十几艘不常用的货船。
“这几艘船是那家公司的?”
江边风大,裹挟着秋天的湿气,虽然太阳也大,但是衣服被吹起来也稍感寒冷。乔师师裹紧了身上的短风衣,问道。
港口保安道:“是华丰海运公司换下的旧船,停在这儿很久了。”
“这一片的进出你们还管吗?”
“不怎么管,这一片都废弃了。经常有些年轻人过来看看,像你刚才说的,过来玩遥控飞机的也有。宽阔么,除了几艘船,一片谷仓,什么都没了。”
港口的进出本应严格把控,但是这个地方明显已经废弃了,就没有加派人手看管,变成了市民偶尔消遣的一个去处。
乔师师看着那几艘货船,发现他们停的离岸边很近,一个成年人涉水走了几米就可以跳到甲板上,难道不会存在丢东西的隐患吗?
她正要问,就听刘蒙叫她:“乔姐,那里有摄像头。”
乔师师回头一看,见一高杆灯上装着一个摄像头,忙问:“那个摄像头还在工作吗?”
保安道:“我不太清楚,带你们去监控室看看吧。”
将近半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他们才到港口入口处的监控室,工作人员把一个被挤在犄角旮旯里的监控画面指给他们。
乔师师仔细看了看,发现本该监控360度的画面被破碎的摄像头外壳挡住了将近300度,只留下一个不到九十度的夹角,而且画面还不清晰,罩了一片毛玻璃似的。
即使不幸,也是万幸。乔师师在心里叹了口气,让工作人员调出十月十八号的监控录像。
录像很快被调出来了,卡到走访调查到的时间点,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就在监控里看到了目标人物。
虽然影像比较模糊,但是通过体型还是可以辨认出,那三个年轻的男人就是姜伟和另外两名死者。他们拿着一架一米长的遥控飞机站在岸边试飞。
乔师师很专注的盯着录像画面,试图在他们身上找出更多的线索,但是由于摄像头被遮挡,监控范围很小,三个年轻人又跑来跑去,入画的概率很低。她只看到画面上他们不时操控着飞机跑过,不过她抓到了一个重点,他们三个有一段时间恰好站在监控范围内,似乎是飞机飞的稳当,所以他们站着不动足有好几分钟,但是他们忽然很匆忙的从画中跑了出去,之后再没有出现。通过调取其他的监控录像,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开港口了。
这就是三位死者生前聚在一起的最后一段影像。
这段影像里好像没什么线索,刘蒙看着乔师师,看她怎么说。
乔师师看着已经停止播放的录像画面,蹙着眉想了想,问工作人员:“还有人像我们一样,调过这份录像吗?”
工作人员和那天上班的另一位员工核对了一番,才道:“有一个,是华丰集团的人。”
乔师师忙问:“是谁?”
“华丰集团是大股东,经常调一些录像,一般都不登记。”
乔师师示意刘蒙跟她出来,到了门外,对他说:“你留下查清楚十月十八号调录像的人是谁,三名死者之间的联系只有遥控飞机和这一段录像,来查录像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把三名死者当做目标的人。”
说着又掏出车钥匙递给他:“车留给你,我再去姜伟家里看看。”
刘蒙纳闷:“现场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你还找什么。”
乔师师看他一眼,耐下心道:“找飞机啊,你没发现他们一直在玩遥控飞机嘛。”
见他还是一副云山雾罩的样子,乔师师在心中感慨跟着一个有能耐的上司是件多么幸运的事,她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本事也有授人予渔的一天。
乔师师抬起双手架在他肩膀上,笑盈盈道:“听姐姐给你分析分析,像姜伟这种技术宅,没事儿就猫在家里研究遥控飞机。那他的飞机上肯定设置齐全,没准儿就按上了个摄像头呢。”
刘蒙恍然大悟,点点头:“懂了。”
乔师师冲他摆摆手,出了港口招了一辆出租车,往姜伟家里驶去。
在小区门口下车,她一路小跑到了姜伟家门外,门口依然拦着几条警戒线。她从警戒线夹缝中钻进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现场还是上一次陈智扬带队离开时的样子,乔师师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然后走进卧室。不用多找,一眼看到了衣柜顶部的放置的一一架遥控飞机。
庆幸凶手的侦察能力到底逊于专业刑警,乔师师有些暗喜的拖了一把椅子站上去把遥控飞机拿下来。飞机左翅有些损伤,不过整体没什么大碍,想必是姜伟还没来得及修理,就遇害了。
她在飞机上找了一圈,果然在机头驾驶舱玻璃上发现了装在玻璃内部的摄像头。但是她不善于拆解,索性把遥控飞机整个抱走,关上房门又急匆匆的下楼。
抱着遥控飞机走出小区,到了大路口正准备拦车,就见一辆黑色吉普停在她身边,还按了一下喇叭。
她认得车牌号,是周渠良的车,于是连忙抱着飞机跑过去,弯腰冲着驾驶座正在落下的车窗玻璃笑道:“哈喽,周总。”
车窗放下了,她看到的却不是周渠良的脸,是一个长相刚毅周正,浓眉细眼的男人。
男人摘掉墨镜,笑道:“你好,乔警官,我们上次在警局见过。”
乔师师回想了片刻,只想起他的脸,但是没想起他的名字,只好省去称呼,道:“你好。”
男人热情道:“你去哪儿?我送你。”
乔师师客客气气道:“不用了,我到前面搭车。”
男人看了一眼她怀里的飞机,笑道:“前面路封了,车比较少。你还抱着这么重的东西,不如我把你送到好搭车的地方吧。”
乔师师左右张望了一眼,见路上确实车流稀少,于是道了声谢,绕到一边坐进副驾驶。
车辆起步没多久,男人忽然把车靠边停下,问她渴不渴,要下去买水。
“我不渴,谢谢。”
男人下车走向路边一间便利店,乔师师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他的名字,于是回过头想在车里找找名片之类的。车里的确有名片,但是只有周渠良的,她拿起一张看了看,偷偷摸摸的塞到了口袋里,末了心虚似的连忙坐好,不料怀里的飞机忽然掉下去了。
她弯腰去捡,机翅不知碰到了哪里,面前的储物屉忽然打开了。想非礼勿视都不行,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里面的一支手|枪。
她愣了一下,完全出于警觉的意识把那支手|枪拿起来,拿在手里的同时察觉到这支手|枪重量不对,翻过来一看,套筒竟然是空的......
空的套筒座,缺失了弹夹。
她心口一紧,连忙把手|枪别在腰后,推开了副驾驶车门。
她推开车门,却看到了那个长着一双细长眼睛的男人的脸,他手扶着车顶,微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手里没有提饮料,只拿了一只手帕。
乔师师毫不犹豫的用飞机撞击他的腹部,却被他握住机尾往回撞了过去,即被瓮中捉鳖,又被机头打到胸口的乔师师往后扬倒进座椅靠背,她正要抬腿踢他下三路,就被迅速逼近的男人用手帕捂住鼻子死死的压在座位上!
一个高大健壮的成年男人的力量生来就是优势,而且对方还有意和她抗衡。乔师师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漆黑细长的眼睛,在沾有乙醚气味的手帕中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他叫邱治,是周渠良的副总,他的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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