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天外,五位长老正讨论着一个天大的阴谋。若是苏恒在此,听到他们的话,定会大吃一惊。
五位长老所谋之事,竟与他所猜测的截然相反。
只听二长老说罢,四长老沉声道:“早知花邪君如此不讲情面,我们一开始就不该把五行护法都抓起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镇压五行护法,毕竟原非我们的本意。”六长老皱眉。
五长老附和道:“不错,这确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疏漏之处。原本只须暂时镇压水护法一人,让柳阳有时间去骚扰汐月玉体就行了,谁想五行护法之间传递消息的方式那么独特。”
玄水尊使有一点说错了,她之所以能向其余四使传递危机讯息,并非五位长老故意放水,而是他们太过大意,没防得住。等发现时,已经挽回不了了,无奈之下,只能将五行尊使尽数镇压。
这才有了他们的今日之辱。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们对五行尊使本事的低估。同样,玄水尊使以为这是对方故意设计,也是高估了五位长老的能力。
二长老一挥手,结束了众长老间的争论,“好了,不要再说了。不管怎样,起码计划的第一步是顺利完成了,今日之辱,日后讨回来便是。至于第二步能否成功,就看柳妤的了。”
……
两日后,太阴星上。
一处安静之所,苏恒和五行尊使相对而坐,苏恒一边,五行尊使一边。
“何为五行?”苏恒问。
五行尊使交换了下眼神,白金尊使率先开口,但他不是直接回答苏恒的问题,而是道:“小主人既问我等,还请细细听来。”
苏恒点头,“请。”
白金尊使道:“昔天地未开,鸿蒙未辟,宇宙之初,一片混沌。世界皆为静止,无方向之别,无时间之说,更无实态之物,如此混沌状态,是为‘无极’。”
“无尽岁月后,天地初开,乾坤衍化,万事万物,始有所别、有所分、有所实态。造化之下,世界轮转,生生不息。如此动态宇宙,是为‘太极’。”
“简而言之,无极者,万物未生、世界空寂也;太极者,万物初生、世界萌动也。无极生太极,即从无到有,由静而动。”
谈及此处,白金尊使蓦然止语。
苏恒听得入神,虽然五行尊使答非所问,但他知道五人这么做自有其道理,故而也没有去打断,见白金尊使顿住,不由疑惑望去。
紧接着,却是青木尊使开口了,“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者,阴阳也。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四象者,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八卦者,干、坤、巽、震、坎、离、艮、兑。如此变化,为宇宙轮转、万物衍化之真义。”
“或许小主人会心有所惑,个中精义,为何没有五行之说。”青木尊使看了苏恒一眼,见其点头,继续解释道:“因为五行所代表的,乃是实质性的物质,而非上述诸多存而不可见的虚幻之物,即便那些虚幻之物象征着天地至理,是无数修士穷尽一生都无法尽数探明的至高大道。”
苏恒若有所思。
“五,金木水火土;行,为运行,乃依循本身固有之规则而不断运行。五行五行,象征五种不同的属性,它不仅代表着宇宙间五种基本物质,还代表着不同属性物质间的相互关系。五行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相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正是五行间的相生相克,宇宙万物才在彼此依存中保持永动状态,并协调平衡。因此,纵使称五行是‘万物之宗’,意味着万事万物的运动,也丝毫不足为过。”
苏恒皱眉,问道:“如前辈所说,无极、太极、两仪、四象、八卦,皆为‘虚’,等同于一种理论;而五行,乃为‘实’,等同于实际。那么,虚与实、理论与实际的结合,又是如何形成的呢?”
“小主人天资聪颖,一点即通,有此一问,正是问到点上了。”玄水尊使接口道:“五行,实为阴阳生化而成。”
“阴阳?”
“正是。”玄水尊使螓首轻点,“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无,即是无极;有,即是太极。太极之下,两仪分生,其后虚之四象八卦、实之五行,皆与阴阳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就是由阴阳衍生而出的。”
“阴阳如何生化五行?是通过八卦达成的。先前所说,八卦分为干(乾)坤巽震坎离艮兑,此八者,称为经卦,分别代表着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它就像八只无限无形的大口袋,把宇宙中万事万物都装进去了,八卦互相搭配,又变成六十四卦,称为复卦。当然,我所要讲的,主要是这八个经卦。”
“想必小主人也注意到了,八卦中的坎离,正对应着水火。这里的水火,与五行之水火实则同为一物。而其他的经卦属性,也和五行剩余的金木土各自对应。”玄水尊使淡淡一笑,“这只是巧合么?当然不是。”
说着,她看向赤火尊使,后者道:“八卦是由阴阳生出的。阴,其性黑暗寒冷,体现在实物上,就与水的属性相对应;阳,其性明亮炎热,体现在实物上,就与火的属性相对应。”
“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可以知道,八卦是由阴阳为原始材料生成……”赤火尊使有意停顿了下,给苏恒足够的时间理解消化,“这就是说,八卦中对应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事物,全部都由水与火两种属性为基础,再经过相互作用后的产物。”
“清楚所有生化来源后,可以总结出一点。阴阳、五行、八卦中的水与火,同属于一样的属性!由此可知,五行的生源,就是阴阳!阴阳,不但是生化八卦的母体,同样是生化五行的母体。”
“阴阳……水火……坎离……属性……虚实对应……”这次苏恒想了许久,脑海中不断回顾着几位尊使所说的话,口中喃喃自语,在几个词上反复琢磨着。
良久,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清秀的脸上露出几分明悟。
五行尊使见状,不由暗暗点头,玄水尊使问道:“小主人可是想明白了个中道理?”
苏恒点点头,“不敢说尽数悟透,但也是豁然开朗。”
顿了顿,他感叹道:“在洪荒大陆上,还普遍流传着另外一种说法,说地火水风是构成世界的基本物质。虽然说法不同,却都认可了水与火的地位,原以为是巧合,现在想来,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缘由的。”
青木尊使道:“宇宙是一个无法复制的奇迹,关于世界本源的探索历程贯穿了整个历史长河,有不同的说法也是正常。只不过,五行之说还是更为普遍。”
“然而,世人虽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说,但也仅限于此。对于个中奥妙、衍化道理,却多是一知半解。”苏恒有些惭愧,“就连我自己,也没有在这些道理上深究过。”
五行尊使闻言,相视一笑。
“对了,尚不知这‘四象’有何道理?与传说中五大神兽之四的‘四象’,是否有什么渊源?”苏恒突发奇问,看向唯一没说过话的黄土尊使。
“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的不同属性,其实都是在各象中分别加上一阴或一阳而生成的。”黄土尊使瓮声瓮气地道:“宇宙间的阴阳变化,其变化规律是有四个标定点的。这四个标定点,分属东南西北。少阳属东,属性为木;太阳属南,属性为火;少阴属西,属性为金,太阴属北,属性为水。天地四象较之五行,不过缺了一个土。”
“五大神兽中,除却中央麒麟外,其余四兽,号称四象、又或者是四灵。它们都是天生地养而成的生灵。曾有大神通者猜测,天之四灵,正是宇宙的四象变化作用在洪荒大陆上,从而衍生出的自然生灵。”
“什么?”初次听到这种说法,苏恒很是吃惊。
黄土尊使摇摇头,“这只是一种猜想而已,曾有人提出过质疑,北海的神兽玄武可是拥有水土双重属性,这不符合推论。而且,四大神兽若是这么来的,那神兽麒麟又是缘何而生?所以,具体事实为何,还尚未可知。”
苏恒微微颔首,随即对五行尊使抱拳道:“多谢诸位前辈不吝赐教,今日一谈,令恒茅塞顿开,所悟良多。”
苏恒心神皆畅,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和五行尊使一番交流,这不仅是对即将来临的五行之劫有很大帮助,包括对今后的修行,也是大有裨益。
“小主人不必客气,这些都是我们的应尽之责。”五行尊使忙道。
白金尊使郑重道:“小主人,我们之所以说这些,是从最宏观、最根本的角度来讲述。当你能完全领悟世界本源及其诸般衍化,那我想,休说是眼前这五行之劫,就是往后的许多大境界,对你也是毫无阻碍的。”
“至于五行中更细化的东西,尚需你自己去体会。弄清它是什么植物的根,难道还会不知它开什么样的叶么?”白金尊使微微一笑,“五行属性是最普遍的属性,虽不及小主人的磁属性罕有和神秘,可若是臻至极境,也绝不会弱于其他属性的力量。”
“望小主人,重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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